两个女人的斗气让宴会上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这物品拍卖上来,都想知道谁先认输放弃,而这幅字最终又会拍到什么样的高价。
女主持人已经由惊讶变成麻木了,只感觉就好像她手上的字是名家珍作,让人趋之若鹜。
齐不扬觉得已经有些变味了,张婉婷他认识,李香琴他也认识,在惊讶两女会用这样的天文数字来竞拍他临时随性所写的一副字之余,希望两女停止斗气,消停下来,于是转身朝李香琴走了过去。
“四千万!”一把轻淡而又清脆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
齐不扬惊讶回头,快步走到一脸笑意盈盈的高徽墨跟前,表情严肃压低声音道:“徽墨,你添什么乱啊?”
高徽墨笑道:“齐医生,你是怕我付不起这笔钱吗?”。
齐不扬听出高徽墨话中有话,疑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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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李香琴明显一呆,真是邪门了。
沈瑶呵呵一笑,“可真有意思,看来这齐医生还蛮抢手的,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抢夫比赛。”
李香琴看着母亲幸灾乐祸的表情,心中不快,很快她就有发泄不快的方式,“五千万!”说着露出挑衅的表情看着母亲。
沈瑶却依然一脸微笑,丝毫不受影响,心中倒觉得,“也好,让别人知道我沈瑶的女儿也是个有魄力的闺女。”
大厅里的人已经开始就“五千万”这个数字窃窃私语起来了,很显然这是一件十分蹊跷古怪的事情,若不是这钱最后是作为慈善捐款捐出去,他们都认为这是卖家和卖家暗中窜通好的。
汪克权低声对张婉婷道:“你看,我早就跟你说了,完全没意义。”
张婉婷听丈夫一脸说教的口吻,十分不痛快,黑着脸道:“你怎么不说你不如人,没有人家那个魄力,有本事你就拍下这副字,别找理由。”
这倒说的汪克权哑口无言,他汪克权在穗南市也算是风云人物,只是碰到沈瑶,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齐不扬严肃对高徽墨警告道:“不许再添乱了。”
高徽墨巡视全场一圈之后,笑了笑道:“也差不多了,起到想要的效果了。”
女主持人特意停留了很长时间,见终于没有人再竞逐了,深呼一口气,准备说出五千万这个惊人的数字,并确定物品最终归属。
“一亿!”
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啊,这个数字让全场皆惊,谁也不敢相信这副无名之字,竟会拍出今晚最高价,心里均有中很荒诞的感觉,又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齐不扬朝高徽墨看去,高徽墨一脸无辜的表情,表示毫不知情。
宾客主动让开一条道路让她通过,像对待女王一般的用目光恭迎她的到来,她很美丽,但让人目光离不开的她的不是外表的美丽,而是她庄严端肃的表情,还有从她身体肌肤散发出来的气息,气场一直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此刻却在她身上很清晰的表达出来,让人感受到确确实实的存在,她的眼睛很美很明亮,却透着某种历尽风雨的沧桑感觉。
一个动人的美女身上有着沧桑,这不得不说是一见很突兀的事。
他们看着她,不是在看她的美色,而是在探索她身上的故事。
在看到她之后,高徽墨第一时间把目光落在齐不扬身上,只见齐医生脸上不是太惊讶,只是有些复杂,他也跟其他人一样注视着这位成为全场焦点的女人。
齐不扬看着林惊雪走过自己的身边时,脚步似慢了一些,她的头有些生硬的低了一分,似乎都不想用眼角扫到自己。
他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清香,就只能看到林惊雪的后背,纤弱使人不自觉生出一丝怜惜之情的后背。
沈瑶淡淡的从林惊雪身上收回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只见香琴把头垂下,看上去有些羞涩腼腆,实际上却是锐气。
沈瑶淡淡问了一句:“怎么?嫌一亿太多了吗?”。
李香琴轻轻应了一句:“林主任要拍下这副字,我就不跟她争。”在李香琴心中觉得跟林惊雪就没有争夺的资本。
“你是我沈瑶的女儿,怎能不争!怎能认输!你不争,我替你争。”
李香琴闻言抬头一讶,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母亲朗声喊出“二亿!”这样一个数字来。
都疯了吗?就算有钱,也不是这样花法,到底是真慈善,还是只是想出风头。
这一波三折的变化,就连设局者之一的高徽墨也意料不到,她想不到齐医生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来捧,却自然有人来捧他,高徽墨望了望林惊雪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沈瑶一眼。
原本喧闹的宴会,竟有一种出奇的安静,而女主持人还处于惊讶中,还没有来得及报出一亿这个惊人的数字,就有人说出二亿这样一个竞拍价,当女主持人回过神来,一脸兴奋激动的报出“二亿”这个惊人的数字。
女主持人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也让这些人从惊讶疑惑中回过神来,恢复自然。
张婉婷这才认可丈夫的话,若跟这个沈瑶母女斗气,那可真是疯狂愚蠢的行为。
当女主持人用振奋、激昂、令人沸腾的口吻宣布这拍卖品的最终归属时,全场不约而同的响起掌声来。
这是今晚唯一一次掌声整齐。
沈瑶让李香琴上台去。
李香琴不太愿意,最终还是走上去了,经过林惊雪身边的时候,特别朝林惊雪看去,露出抱歉的表情,林惊雪却毫不介意的微微一笑,倒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就好像突然间疯了一样,她看见厚德载物那四个字,深有感触并认可,那一瞬间她很想得到这幅画。
晚宴上的人目光集中在上台的李香琴身上,李香琴目光有意无意的飘到齐不扬的身上,齐不扬却一直凝视着林惊雪,这让李香琴心中有些苦涩失落,在这一刻,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对齐医生的这份特别的情感永远留在心底,骤然她的笑容变得灿烂美丽,而不似刚刚那么羞涩腼腆。
应该说是生涩才对,只是这种笑容落在别人眼中却是羞涩腼腆。
林惊雪笑着从台上收回目光,在喧闹中安静转身,有意的朝齐不扬所在处瞥了一眼,却惊讶的发现他凝视的目光,这种目光让她清楚他从刚才就在一直凝视着自己,林惊雪心中是意外的,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林惊雪将头低下,脚步也慢了下来,很久很久以来,她与齐不扬之间总有着浓浓的却被隔开的情愫,中间像有一道半暗半明帘子遮挡着,遮着她,也遮着他。
他对自己是怎样一种情感,林冰兰有时候无比清晰,有时候又很模糊。
她缓慢的脚步,每走一步就回忆起一段往事,在电梯内是两人关系的第一次破冰,然后她就开始对这个男人印象改观了,想起自己感染致命病毒,被他用坚定不移的信念救下,林惊雪忍不住侧头朝齐不扬所在的方向望去,却发现离他更远了,她的心中有十分的不甘心,不舍得,用理智控制自己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感,突然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沉重的抬不起来,她就这么远远的静静的看着他,林惊雪的内心有种荒谬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前生是生死相爱的恋人,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发生在上一辈子,今生才得以重逢相见,那为什么不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呢?
林惊雪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迈出步伐朝齐不扬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然后她就发现齐不扬身边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这艘船的主人徐百贤,其他几个不是很熟悉。
林惊雪露出欣慰的表情,这表情就好像一个妻子看见丈夫事业有成,心中感到骄傲欣慰,而她是那个在远处静静凝望他支持他的女人。
齐不扬本想朝林惊雪走了过去,久别重逢的话语,他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无数边,徐百贤几人的突然出现,却让他不得不礼貌的应酬一番,当他抽空朝林惊雪再次望去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刚刚的那个男人,然后他看见林惊雪和那个男人并行走了,他也曾经和林惊雪这样并肩而行,齐不扬认为那个男人是属于他的,他无比强烈渴望。
林惊雪在他内心一直占有着最重要的位置,他曾对林冰兰说过,可以为了冰兰而不要惊雪,现在看来,这是一句多么自欺欺人的话啊。
张成方问:“惊雪,是他吗?”。
这句话透露着很多的信息,林惊雪没有回应,她依然安静而清冷。
张成方继续道:“虽然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故事,但我依然看的出来那个男人在你心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林惊雪依然不开口。
张成方笑道;“我很羡慕他,同时我又很生气,他怎敢伤害你。”
林惊雪总算开口道:“成方,有些事你不会了解。”
“是,我不知道原因,但至少我知道换做是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伤害你。”
林惊雪停下脚步,看着张成方微笑道:“这就是你与他的区别,世界上所有男人与他的区别,他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