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柯想要跟秦娥诉诉苦,搏搏同情。但看她紧张的样子,立刻歇了心思。
“你别紧张,他一个三品的武官,还找不了我的麻烦。”
秦娥对孟景柯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孟景柯见她欲言又止,温声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娥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孟景柯见状便没有再追问,转移话题道:“何家出了什么事?”
秦娥的心思便转到慧娘的事情上来,简明扼要的把经过说了一遍。“我想帮她,但一时又想不到好办法。只好出此下策,让婚事尽量拖一拖,然后再徐徐图之。”
孟景柯道:“没想到你会管何家的事情。”
秦娥知道他是指自己和秦老夫人的恩怨。
“一码事归一码,我和老夫人的恩怨,跟慧娘无关。慧娘是个很好的女子,我不忍看她的一生就这样毁了。”
秦娥又道:“慧娘很可怜,父亲自私自利也就罢了,老夫人和三夫人是看着她长大的,却也不肯帮她。宁远侯府和婷娘的事情还没扯完,老夫人不仅不反对,反而大为赞同这门婚事,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孟景柯道:“正是因为秦家和宁远侯府的事没有牵扯清楚,所以秦老夫人才赞同。若是何家与宁远侯府联姻成功,秦家同做为姻亲,和宁远侯府也能攀上亲戚,秦婷的事情也就可以轻松掩盖过去了。”
秦娥当局者迷,被这么一点拨,立刻脑清目明。
她立刻想到,秦老夫人可能还希望秦家也能借到宁远侯府的势,让秦沇和秦涣的仕途能走的更顺畅一些。
只需要牺牲何家的一个女儿,秦家什么都不用,就可以凭白获得这么多好处,真正是一个好买卖。
秦老夫人可真会算计。
也真够无情!
秦娥想到自己上一世,也是被这些人如此算计,身上心里就一阵阵发冷,一股抑制不住的恨意油然而生。
“至亲骨肉,骨肉至亲,怎么能这样无情!就为了那些飘渺不可及的妄想,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荣华富贵,就将无辜的至亲推向不幸的深渊,他们怎么做的出来,怎么做的出来!”
孟景柯神色复杂的看向窗外,声音缓慢而低沉:“世上就是有这种人,骨肉至亲只是他们谋取利益最方便的工具,也是他们最不屑一顾的感情。他们要的,是自己的强大。”
“名望,地位,财富,高高在上的风光,名流千古的荣耀,万人敬仰的快乐。为这些,他们可以不惜牺牲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只为达到他们所设置的人生顶点。”
“可事实上,在他们的世界,心中的只会不断的膨胀膨胀,永远没有尽头。”
秦娥道:“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孟景柯回过头,看向秦娥。
他忽然发现,秦娥的身姿较之他们第一次见面,长开了许多。原本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庞,变得削瘦,舒展开来的五官,越发精致妩媚。褪去了孩子气,整个人散发着青春少女的清丽与纯真。
烛火下,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孟景柯深深吸气,僵硬的移开目光,沉吟片刻道:“你想搅散这门亲事,倒也不难。宁远侯世子身上一大把的把柄,随便挑两个,就可以让他万劫不复。”
秦娥何曾不知,但凭她的能力,根本办不到。
孟景柯看着她颓然的小脸展眉一笑:“这件事你别担心了,交给我去办。不出半月,一定让你达成所愿。”
秦娥喜出望外,孟景柯答应的事,没有一件没办成的。
可她真的不好意思让孟景柯再为她奔波。
她欠他太多了。
可事关慧娘的幸福,她又不敢拒绝孟景柯的帮助。
秦娥陷入深深的自责和自弃中。
孟景柯读不出她的心思,但却福至心灵,瞬间了悟了她的想法。
“我早就说过,你不用跟我不好意思,但凡你想做的,我都能帮你做到。”
心里默默道:“你若是能嫁给我,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一颗回来。”
心里有鬼,嘴上也发虚,欲盖弥彰道:“你救了我一命,这些小事,不算什么。”
秦娥听了,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好过。
相反,更低沉了。
一切的一切,于她而言所有的感动,于他不过是一种报恩罢了。
孟景柯眼看着秦娥萎靡下去,心里又慌又乱。
从秦府出来,站到大街上,心情还不能平静。
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没有谁的心思,他是弄不懂的。看不懂,就把人控制住,问清楚好了。
偏偏对秦娥不行。
孟景柯对自己的特殊能力无法使用,感到深深的气馁。
孟景柯沿着大路慢慢行走,灯火辉煌的东大街,从来都不曾失过它的繁华。无论多深的夜,都有无尽的热闹。
一处酒楼门口,突然涌出一帮喝的烂醉的人。
孟景柯面无表情的驻足避开,一瞥眼,瞧见卫长青被两个姑娘扶着,醉的站都站不住。
那两个红楼姑娘,脸上擦着厚厚胭脂,浓妆艳抹,两双手不停的在卫长青的身上游走。
“卫公子今天玩的可开心?”
卫长青坨红着一张脸,大着舌头,眯着眼睛道:“开心开心。”
“那卫公子以后可要常来看我们。”
卫长青大力的点头道:“好,好,听曲,喝酒,一醉解千愁。”
孟景柯站在一边,气的脸色铁青。
卫长青不是名满京城的偏偏公子吗?就连文昌都赞他不错。怎么会跑到妓院喝花酒,这样一副放浪形骸的纨绔样子?
他有了小丫头这样的未婚妻,居然还能把这种胭脂俗粉看在眼里。
这也叫品行好?
麒麟门的情报竟然这般偏颇,看来回去要好好整顿整顿了。
麒麟门里,伏案写字的文昌莫名其妙的猛打了几个喷嚏。文昌起身关上窗户,模了模身上,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东大街上,卫长青被小厮架着塞进轿子,一路吱悠吱悠的回了卫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