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如命 第十七章

作者 : 零叶

第十章

萧何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醒来,外面天热大亮。她猛然惊醒,自己睡着了?还睡得这么沉?

“顺义……”她起身,来到门口,打开门喊了一声。

没人应答。

不对!萧何忽然有一种危险靠近的感觉,她四下扫了一眼,果然,这里不是她昨晚住的客栈。这个认知让萧何有一瞬间的手脚冰凉。她快速关上门,回到房间,果然她携带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萧何一时有些不明白,她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别人如此大动作地将她掠到这里?她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对付段辰,那这么说,段辰没事。对,肯定是这样,不然她实在想不明白,她还能威胁何人。

顺义他们呢?他们没事吗?

时间就在萧何胡思乱想,一会悲,一会喜的情绪中消磨。

夜幕再次降临。萧何已经很累了,可她强撑着,她知道背后那个人,很快就会来了。萧何没等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强迫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门被打开来,走进来两人。

“是你们……”萧何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

两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恐怖却又熟悉。

这个面具人曾经在她躲避段辰的寻找和李氏的追杀的时候,帮助过她多次,尤其是落水那次,要不是他们及时出现,她绝对不是跛脚这么简单。

“好久不见。”面具人的声音嗡嗡的。声音里真的有好久不见的欢喜。

萧何没说话,她分不清他的目的,不敢冒然开口。

面具人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用这种方式请你也是迫不得已。我就一个目的,离开段辰,跟我走。”

萧何讶异地看着面具人,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具人似乎有点不满意她的反应,道:“段辰能给你的,我能给得更多,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

萧何这下眼神彻底地冷了。这人有毛病,她自认从没招惹谁,也不认识他,“阁下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萧何,今生只跟段辰一人。”萧何冷然地看着他。

“哼,那要是我拿段辰的命来换呢?”面具人阴森地道。

萧何心里一颤,这人抓了段辰?他到底什么身分?什么目的?用自己威胁段辰,还是用段辰来逼迫自己?

“阁下这话好没道理,我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断不会做出违背段辰的事。倒是阁下一直以面具示人,难道是存了如此龌龊的心思,所以不敢见人?”萧何一顿讽刺。

“大胆!”旁边另一个面具人大喝一声。

萧何一愣,这声音有点耳熟。

面具人嗤笑一声,忽然摘下面具,“我怕你不敢看。”

“三……”后面的话,萧何没敢说。

“怎么?刚才的牙尖嘴利呢?”段凌一副藐视一切地看着萧何。这个女人,他想了很多年,念了很多年。当年的桃园,那抹飞舞的身影也迷了他的眼。以前为了得到段辰的帮助,他只能压抑心头的爱慕。现在他已经是站在最高的那个,还需要看谁脸色。

萧何不知说什么,这样的人,她断然惹不起,她也分不清段辰到底是不是落在他手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算段辰真的落入他手,也断不会愿意她用自己去交换。

“给你一天考虑,跟我,还是看段辰死。”段凌说完,起身要走。

“没什么好考虑的。麻烦三……麻烦到时候,将我两人葬在一起。”萧何冷静地道。

段凌身体一僵,片刻才道:“如果再加上你儿子的命呢?”

“当初要不是您,我们娘俩也早就没了,命是您给的,想收回去,我也不能阻止。”

萧何一副认命的口吻。

段凌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离开了。

等人走远,萧何才一身冷汗地跌坐在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祸国的本事,也从来没察觉那人对自己存了如此不堪的心思。

可爱了便是爱了,不会因为谁的权力更大,谁的地位更高就改变。她萧何,此生只跟一人,她生是段辰的人,死是段辰的鬼。

冷静了片刻,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怕那人真的用她最在乎的人的生命要胁,可却存着一丝希望,那人不是那样的人。

段辰一身狼狈地回到王府,连日来的巡防,吃住、休息都很不好。段辰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罪,一时间,人疲惫地都想直接睡去,可想到快半个月没见的妻儿,段辰还是咬牙让段泉继续赶路。

回来的时候大概亥时不到,门口的侍卫看到段辰,行礼后,面无表情,不动如山。

看着异常安静的王府,段辰有点不适应。冋到荷园,段辰疑惑门口那小厮看到自己为何如此惊吓,随后转成惊喜,一副见鬼的样跑进去了。

萧萧去哪了?霄儿呢?怎么这么安静?管家也没看见。

段辰没多想,拖着疲惫的身子刚走进荷园,就看到一老一小两个身影跌跌撞撞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老的是管家,小的自然是霄儿。

段辰看到儿子,一身疲惫尽数褪去,他开心的张开手,喊到:“霄儿,想爹爹没?”

霄儿一股脑冲进段辰怀里,眼里泛着泪光。片刻后抬头,往段辰身后看去,除了段泉,没看到其他人。

“娘亲呢?娘亲没回来吗?”霄儿后面的那句话,已经带着哭音了。

段辰扶着儿子的手一僵。什么意思?他朝管家看去。

管家刚才还欣喜的表情还僵在脸上。

段辰一看,心里一片混乱。

“段泉,带霄儿出去下。”霄儿没看到娘亲,正伤心着,被段泉带下去了。

段辰看着管家,脸上掩盖不住的狠戾,“说吧,怎么回事。”

管家此刻心里已经有猜测,当下将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

段辰听了,关节在他大力握拳下嘎嘎响,“段泉。”

外面的段泉应了一声。

“带上你的全部人马,跟我走”南江县,好啊,既然敢在他头上动土,动了他的逆鳞,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于是,刚刚回府的段辰,带着一队人马又出了城,直奔南江县。

萧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一会,也许几个时辰。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她是被月复部的疼痛给疼醒的。

萧何捂着不舒服的月复部,吃力地起身,跌跌撞撞来到门口,喊了半天,不见有人应答。于是,她尝试着走出房间,顺着楼梯下楼。楼梯发出不堪负重的响声,惊得萧何停住脚步。等了片刻,没人来,于是萧何大着胆子继续下楼。

终于,来到大厅,看着没关紧的大门,萧何犹豫了下,还是吃力地打开门,然后走了出去。

眼前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巷道。

幽深的街道空无一人,街道上只有她的脚步声还有喘息声,空旷又让人不安,总觉得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会忽然钻出来一个人或者怪物。

萧何的神经紧绷着,月复部疼痛的感觉更甚了。现在她甚至感谢那股疼,让她安心,知道自己不是作梦,她出来了。

顺着那条路,她走走停停。人已经麻木,腿沉重地重复向前迈的动作。视线模糊,只能靠双手模索着墙壁往前走,是往前吧,她也分不清了。

冷,或许是出汗了,被风一吹,冷得她有点抽筋了,月复部的疼痛也更剧烈了。萧何知道,她估计是怀孕了。

手护在月复部,萧何喘着粗气靠在一处断墙旁,喃喃自语,“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娘带你出去……”

大概是歇息了下,月复部的疼痛缓解了一些。萧何咬牙坚持着,她想,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走到尽头呢?难道她是作梦?

萧何当然不是作梦,也没有走很久,只是她已经迷糊了,感官出现了幻觉。

段辰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地赶到南江县,片刻不停,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正在四处寻找萧何的顺义等人。

原来他们天亮醒来后,除了他们,整个客栈的人都不见了,包括萧何。顺义急得不行,一边派人回去报信,自己带人循着蛛丝马迹去寻找。

傍晚时分,两拨人马才集合一起。

此刻看到段辰,交代了前后,顺义愧疚地跪在那,请求处分。

段辰没工夫搭理他,让段泉顺着线索继续找,哪怕是将南江县翻个底朝天。

很快,段泉来报,这些人的手法很像当年阻碍他们寻找萧何的那些人。

段辰闻言,双眼狠戾地看着某处,怎么他都行,万万不能打萧何的主意。

“查!”不管查到谁,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段辰发狠地道。

其实是谁,段辰猜得差不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是在针对他,段辰都忍了,只要那位看清楚他真的无心于权势就行。所以,不管是让那些官员试探他,还是让他来南江县巡防,他都没二话。可千不该、万不该,那位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段泉得令后,没有藏拙,想尽一切办法去找。段泉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不放过任何线索,一一排查。

天黑之前,有人回报发现线索。有间叫凤家客栈的老客栈,十来天前间易主了。自那以后,客栈就关门歇业,可一天前,那里有人进出的痕迹。

段辰得知后,也讶异于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他决定前往查探。

段泉担心有陷阱,提议他带部分人先去查看。

段辰冷哼:“不必。”他要第一时间知道萧何的情况,哪怕对方拿她当饵来钓他,他也义无反顾。这点胆量,他还是有的。

一行三十来人,小心翼翼地往凤家客栈模去。

夜很深、很安静,天边有一抹光亮,天快亮了。三十来人行动,没发出丁点声音,反倒是路的那头传来呼哧的喘气声。

段泉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刻隐身于黑暗中。

段辰获眉,仔细听,还能听到虚浮的脚步声,来人不是受了重伤就是……

嗯?脚步声有点熟悉。段辰的心猛地一提,像是被什么抓紧了似的。

忽然,段辰几步跨出段泉的防御圈,往那发出脚步声的地方走去。

段泉想喊,却又怕打草惊蛇,只好一挥手,所有人立刻跟上。

段辰走了几步,心中感觉更甚,远远的,一个人影在那晃着。段辰二话不说,快步上前,是萧何。

萧何已经陷入迷糊中了,要不是月复部隐隐作痛,恐怕早就陷入昏迷中了。

萧何感觉自己出现幻听了,她听到有脚步声。她停了下来,身体晃动着,看着远处模糊的身影,“辰哥哥……”萧何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只是下意识里希望着。

段辰听到这一声若有似无的呼喊,再也不顾其他,冲着那摇晃着像是随时要倒下的人跑过去。

“萧萧。”段辰看清楚人后,心头的人大石才落地。他不敢大声,怕惊了她。

萧何迷糊中听到段辰的声音,心中立刻安定了下来,她看着来人,看不清面貌,却觉得那就是段辰无疑,“辰哥哥……”

段辰将人搂在怀里,碰到的是一片冰凉。

闻到熟悉的味道,感受到熟悉的拥抱,萧何一直绷着的神经中午松懈了下来。这一松懈,月复部的疼痛感更甚。她捂着肚子,意识不清地道:“肚子,孩子……”

段辰闻言,心中大惊,赶紧一把抱起萧何,往外冲去。对迎来的段泉等人道:“将县里最好的大夫找来。”

段泉不罗嗦,亲自去找。

段辰抱着萧何,感觉短短几天没见,他的萧萧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呢?这么轻……忽然,抱着萧何的一只胳膊感觉到一阵暖暖的、黏糊的湿意,段辰心里一抖,再也顾不得其他,停下来,将萧何靠在自己身上,手去模她的脸,入手一头的冷汗。段辰的手都在颤抖,“萧萧,萧萧撑住,不要睡,醒醒……”

其他人赶紧解上的披风,有的垫在地上,让段辰抱着萧何坐在上面,其他的以人为柱,将披风连在一起,弄了个临时挡风的地方。

萧何感觉自己陷入一阵水深火热之中,忽冷忽热,难过到不行。

“冷……”她无意识地呢喃着。

段辰听到她说冷,更是将裹着披风的她紧紧搂在怀里。

“萧萧,醒醒,我们回家了,霄儿在等我们回家。”

霄儿……对,霄儿是她和辰哥哥的孩子,“霄儿、霄儿……”

“萧萧,我们回家。”听着萧何无意识的呢喃,段辰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各种滋味,悔恨、自责,还有滔天的恨意。

萧萧没事最好,不然他不介意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大理重新热闹起来。

远处,两个人影站在角落里,黑暗给了他们最好的遮掩。

“她怀孕了?”段凌看着嘶吼的段辰,还有昏迷不醒的萧何,皱眉问道。

“看样子,像是。”另一人答。

“传朕口谕,让太医速速赶来。”段凌从没想过会是这样收尾。他只是愤愤不平而已,从来没想过让这两人出什么事,不然也不会让萧何轻易地走出那家客栈。

“是。”

天边的亮光越来越亮,很快,太阳升起来了。照亮所有地方。

半年后,天气刚刚入秋,不热不冷,刚刚好。

一处泥巴院外,一个结实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看着蚂犠排成一排,娘亲说,这是蚂蚁在准备过冬的粮食。

“小蚂蚁,我很快就有弟弟了。”稚女敕的嗓音自言自语,“可是,我不开心。张博文说,娘亲有了弟弟,就不喜欢我了。”说着说着,小男孩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想了想,又说:“可是爹爹又说,等弟弟长大了,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保护娘亲。”

蚂犠们忙着存储粮食,在小男孩身边匆匆忙忙,不时会有小蚂蚁停下,用触须碰碰小男孩的脚,然后掉头离开。

“霄儿,回来吃饭了。”屋子里传来男人的声音,紧跟着又是一阵罗嗦,“大夫说,你最好到生产前都不要随意走动。你不听我的,总要听大夫的吧。哎哎哎,祖宗,慢点,慢点……”

霄儿站起身,应了一声后又道:“我爹越来越罗嗦了,真烦人。”说完,快速跑了起来。跑得太快,惊得院子里正在觅食的老母鸡一阵惊慌失措地叫着到处扑腾,吓得一旁打盹的狗吠了几声,吓得一只花猫喵的一声炸毛,嗖嗖嗖跳上窗台,睁着眼睛,警惕地看着小主人。

“爹、娘,吃饭。”

院子还是曾经的院子,却也有不同。院子周围种了很多的山茶树,想必,再过不久,这里会开满山茶花,一簇一簇,繁衍生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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