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回头,不远处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刚才还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刘婆子躺在马车的斜对面,混身是血。
“孩子他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原本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街道在撕心裂肺的哭嚎中渐渐安静下来。
人群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往那边围了过去。
“天啊,那不是王大娘吗,那是谁的马车啊!”
“哎呀,快去叫吴大叔,让他把药箱子踢过来!”
叶子衿和王风一对视一眼,人群渐渐从他俩身边散去,他们也远远的看到了对面的情形。
心头一紧,叶子衿提步就向那边走去。
如果不是她,刘婆子也不会去叫她家当家的,如果没有叫她家当家的,那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
马车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起眼,只是在细微处有一个圆形的标志,上面写着楚。
王风一看得清楚,见叶子衿要上前,连忙跟上并拉着叶子衿的手往一边的人群中走去。
“先观察观察情况,不要急着出头。”
王风一不露痕迹的一边拉着叶子衿的手往前走,一边尽量让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夫人,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车夫原本已经并不把这个当回事,已经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准备抛下了,但随着马车慢慢被看热闹的人包围起来,他突然有点慌乱。
车帘掀起一条缝,随即从里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你下去看看吧,赔偿点银子,尽快离开这里。”
车夫应了声,连忙从车辕上面下来。
“哇~~~!孩儿她娘,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以后我好好做包子,再也不模那些东西了,你不要丢下我和女儿啊!”
声音声声泣耳,可谓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之前杂货铺的大爷见王风一带着叶子衿也来了,以为两人是兄妹,不禁也是一声叹气。
“其实刘婆子和她家当家的感情还是很好的,这些年老刘不务正业,家底都被他败光了,要是换成其他女人,没准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偏偏刘婆子只是在家底没了后,又托人到衙门传了话,铺子改成了包子铺,又这样坚持下来。”
王风一拉着叶子衿的手一紧,回头,看见叶子衿贝齿轻咬,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轻轻拍了拍两人拉着的手,王风一另一只手轻轻将叶子衿环了起来,避免后面的人撞上她。
“不管你的事,你别妄自责怪自己。”
叶子衿一愣,脸上马上恢复如常。
是啊,她今天出来本就是偷着出来的,要是再耽搁一会儿,指不定就被发现了。
回头看看埋头哭得伤心的男人,叶子衿想了想,又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
“大爷,这个”
“你不要得脸不要脸!已经赔钱给你了,你还想要干嘛?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多了,无非就是想要讹我们罢了。”
叶子衿话音未落,前面的动静又大了几分,原来是那车夫取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给地上那男人,被推了一下。
这话说得刺耳,叶子衿本来心里就内疚,闻言抬眸朝那车夫看去。
“还有地上这个,你也别装了,我呢自认倒霉,再给你十两银子,咱们这事儿就算过了。”
一边说那人一边又愤愤不平的从袖袋里面取出一锭银子,一并扔到了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原本还想着为老刘打抱不平,但看看地上咕噜噜的银子,众人又觉得无从下口。
他们日子清苦,虽然比起那些种地的强上那么一些,但是日子大都也是捉襟见肘的。一个烧饼也不过才几文钱罢了,一百个铜钱才一两银子。三十两银子够老刘和他女儿什么都不干,富足小康的过一辈子了,还能琢磨点像样的嫁妆。
说话见之前去请的大夫也已经到了,挤开重重人群,吴大夫气喘吁吁的跪在男人的对面。
“老刘,你先让我看看。”
男人原本正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跟车夫对峙,闻言连忙把怀里的刘婆子放下来,铮铮铁汉现在已经是泪目连连,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救人要紧,吴大夫也顾不上这些,等老刘把刘婆子放下来,小心翼翼的松开捂在刘婆子头上的手,吴大夫才觉察不对劲。
刘婆子被撞倒在地上的时候可能是头先着了地,现在额头上塌下去一块,诺大的一条口子。鲜血潺潺不断的往外流,老刘头徒劳无助的看着吴大夫,马上又捂住那伤口,只是鲜血依旧顺着他的手掌流到了地上。
迅速从要箱子里面取出一块干净的棉布,细细的往伤口上撒上药粉,随机又蒙了上去。
做这些的时候,刘婆子一声都没坑,眼睛闭得紧紧的。
吴大夫觉着要出事,来不及包裹,连忙让老刘继续用手捂住那块布。
“老刘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瞧着可能不大好。”
叹气,吴大夫一边说,一边拿起刘婆子搭在地上,软绵绵的手。
脉搏倒还是有,只是
摇摇头,吴大夫又模了模刘婆子的脖子。
孱弱无力的跳动正在渐渐消失,如果不是自己来得及时,估计连个遗言都没机会说。
抬头,对面的汉子正眼含期待的看着自己,吴大夫心生同情,却也无可奈何。
“老刘,我给她扎个针,你跟她说说最后的话吧。”
说这从一旁的药箱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拿出约手掌长的两根针,往太阳穴靠前一点的地方慢慢插了下去。
吴大夫的话让男人怔了怔,正想开口再求求吴大夫,怀里的人已经悠悠开口。
“嘶~~~好疼,哪个天杀的撞了老娘。”
、跟平时泼辣尖利的嗓音不同,这是的刘婆子说出来的话孱弱无力,几乎让人听不见。
老刘张张嘴,祈求的看着吴大夫,身子抖得厉害。
“大妹子,你时日不多了,有什么要交代的你就跟老刘说吧,哎,我学艺不精,实在没办法了。”
说完摇摇头,起身背起药箱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这样的生离死别太让人伤怀了,他不忍心看。
“吴大夫,吴大夫,我求求你,你再救救我家这口子,我老刘做牛做马报答您,求求您,呜呜呜呜呜~~~~~”
刘婆子眨眨眼,丈夫这样脆弱的嘤嘤哭泣的样子,她从未见过,是那般的无助。她很聪明,看看周围,再看看对面不远处的马车,想起之前的事情,很快明白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泪眼婆娑,抬手模模丈夫的脸,刘婆子反而镇定下来。
“听着,我们的钱我都放在娇娇床底下的那个瓦罐里面,之前我鬼迷心窍,想要早点把那丫头弄出去,她估计恨透了我,你说说好话,她应该还是能接受你的。”
虚弱的拍拍丈夫的手,刘婆子觉得脑子越来越恍惚,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老刘家向来是刘婆子说了算,他都是听她的吩咐,除了琢磨自己的那堆铁疙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明明不舍得厉害,却是迟迟开不了口。
刘婆子叹了一口气,最后勉强扯了扯嘴角。
“只有有钱人才用得起那样气派的马车,我死了后你拿了钱就算了,千万别跟人拼命,好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