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学,一方面是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用处不大,不舍得花费时间。另一方面,不展现出来不代表我不会。”苏妙正色道,“能听懂吧?”
术业有专攻,这句话还真不是苏妙为自己的开月兑之词,而是从小林瑾言传身教的、刻在她自己心里边的价值观念。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有的人希望保家卫国,所以去从军,上阵杀敌;有的人希望腰缠万贯,所以去从商,挣得家财;有的人希望衣食无忧,所以下田种地;有的人希望泽被天下百姓,或者只为权势,就一心读书应考入朝为官……要达到目的,从军的需要学好武艺兵法,从商要学好计算利益,种地的需要学会依四时节气而动,当官的需要学会治理一方。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就那好像眼前的这些大家小姐们的追求是嫁得如意郎君之后在内院相夫教子地平淡过完一生,所以从小()学习女红针线、五德女经。但是她的目标与她们不一样。
苏妙对于辩毒问医方面的事情更感兴趣。也许是近朱者赤,苏妙从来跟着林瑾,性格受他性格良多,从小就喜欢周游历练,看尽天下诸事,向往大好风光。而江湖险恶,不学好武功,不懂得本领,怎么能在其中来往而独善其身?
她会武功、懂解毒、能医人,擅挣钱,为什么要因为不精于女红而自卑?做衣服有成衣铺,绣花有绣坊,何必一定要自己动手?
况且,苏妙也不是对女红完全不沾手。针线活其实她是精通的,在天剑峰这么多年,打从她会穿针引线开始,她和师父的衣服就大多是她自己做的。对于这项闺秀口中的女子必备技能,她不但会,而且做得又快又好,只不过那不是她的兴趣,有时间或者有需要的时候她也许会做,但没有空的话,何必专门抽这个时间?明明百十两银子就可以解决的事。
至于读书,别的女子可以从小看的是什么女经、女德,她从小看的都是武学秘籍和账本,关于人生的道理都是师父言传身教的,至今为止,她的思想也没走过什么歪路,也没误入歧途不是?
“反正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又欠缺女子之德。”陈蓉仰着脸,虽然没有苏妙高,但却表现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道,“像你这样的还想嫁给靖五府文武全才的五公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似乎没有说过要嫁给五公子吧?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想了想,苏妙又补了一句,“你知道五公子最喜欢做什么吗?他最喜欢练武,像我这样的,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和他施展轻功比翼双飞,你可以吗?”。
“噗!”一旁的宋宛春和被苏妙与陈蓉之间对峙吸引过来的两三个小姐都没忍住笑了。
陈蓉的脸臊得通红,不过苏妙还是面色如常:“不过宛春姐还给诸位准备了一些礼物,是用了这七种颜色的玫瑰花插枝的花篮。摆放在屋内的话可以开放将近一个月,等到花凋谢之后,可以让花工拆开底下的花泥,如果长得根须来的话,那可以移植到花园里,只是能不能成活,就要看看这七色花儿和各位有没有缘分了……”
苏妙此言一出,那三位小姐包括陈蓉都惊喜地围住了她和宋宛春:“真的吗?那我要!那我要!”
其他三三两两地各自成群散开赏花的人顿时就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过来,得知会送给她们七色玫瑰后都十分期待,围着宋宛春这个主家姑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苏妙也趁机月兑了身,坐在一旁吃点心,顺手喂了几块给带着两个小跟班来“巡视”的小白。
小白它们一出现,又引起了惊呼,宋宛春又在众人面前得意地显摆着她的小白狐,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旁边的兰园里,宋隽带着他的几个好友在那边也在装模作样的赏着兰花,隔着一边墙壁,那头的欢声笑语吸引得他们心痒,但又不好直接进入相见。其实这些公子和小姐们,也不是平日里完全没见过面的,宋恒远继位后,礼教不再像以前那么森严,好些像宫宴或者各种节日的宴会时,都是允许男女同场的,只是坐在一起时都是同一家人,小姐们都有家中的兄弟陪同,不会出现和别家男子单独会面的情况而已。而在寥寥数次的惊鸿一瞥之中,有的人就对对方留下些许印象了。
而今日和宋隽一起出现的那些个好友,都是和他年纪相若,差不多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所以有的想看看曾经留下过印象的姑娘印证记忆的,有想趁机看看小姐们的品性和样貌而做出选择的,当然,如果能在心宜的小姐面前留下好印象就更好了。但如今隔着墙,那什么想法都成空了……
看着几个好友脑汁绞尽却想不出法子的颓然样子,宋隽就想发笑。他挥了挥手,他的随身小厮就离开了一阵,没一会,就带回来了一只喷香的烧鸡——
公子甲正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二话没说就要上前把烧鸡接了过来,正准备大快朵颐:“先吃饱了再想办法!”
宋隽忽然按住了他:“你不能吃!”
“为啥?”公子甲不解。
为啥?因为嗅觉灵敏的吃货小白已经闻到了隔壁传来它最喜爱的烧鸡味道,一口卷走苏妙喂给它的点心之后,就向通往兰园的门口跑了过去——
老大一走,两个小跟班自然是紧紧跟随,这么一来,也把正在逗着小白狐的小姐们给吸引了过去——
宋隽就这样只用了一只烧鸡,就让众人得偿所愿。虽然跑过来的小姐们见到有陌生男子后,惊呼了一声顷刻避了回去,但这一面已经让有些人有了收获,不枉此行了。
按照惯例,等一会主家的长辈就会设宴招待参加花宴的姑娘们的,为了避免被长辈看穿了心思责怪,宋隽和这些好友们也趁紧避了出去。众人在酒楼里喝酒时,少不得讨论起刚才见到的小姐,其中还有人对苏妙没出现而感觉可惜的:“那个苏姑娘也太淡定了,它的宠物都跑掉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急。”
也有人对此表示欣赏的:“处变不惊,这才是当家主母应有的风范!”
他们不知道的是,以苏妙的听力,早知道了隔壁是宋隽他们在相聚,况且小白整日都在靖王府里周围跑,她没什么好紧张的。虽然她不像这些养在闺阁中的小姐们这么严防死守着不能见陌生男子,但她也对这些没事就迎风作对的“才子”们没什么兴趣。
宋隽敲了那两个讨论苏妙的好友一记爆栗,他从早上宋宸那忌讳莫深的态度里已经领悟到他就认定苏妙了:“你们都别打苏姑娘的主意了!那是我五弟拐回来当媳妇的!”看他平时寸步不离的紧张感,谁敢接近恐怕谁就要倒霉啊!就算他不出手揍人,光样子就能冷死你!
“宋宸?”公子乙想到在雁元宫里时苏妙指东宋宸不往西的情势,“这苏姑娘的性格看起来倒是和你那五弟互补?一冷一暖,啧——”
“哎,宋隽,你倒是说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众人突然想起了宋隽才是主角,开始七嘴八舌地追问起他来……
这边厢闹得起劲,而在靖王府那边,苏妙去了玫瑰园之后,没多久宋宸也被叫到了翠湖园去问话。
早有小丫鬟把园子里的冲突学了给靖王和老王妃听了,老王妃让宋宸过来,是问问他的意见:“上次听宛柔她们和苏姑娘一起绣花,苏姑娘只学了一会就作罢了,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宛柔她们教得不好的缘故?毕竟府里的小姐们也还在学,还没到当人师傅的水平。我想着要不要请个绣坊的嬷嬷回来教教?毕竟就算是绣花没学得精透,总得学点针线功夫吧?小宸,你觉得呢?”有些话老王妃不便说出来,绣花可以不学,反正可以请绣工,但这成了亲之后,夫君的贴身衣物这些总是自己做好一些吧?
宋宸就皱了皱眉:“我先问问妙妙的想法。”
苏妙其实会针线活这件事,老王妃不知道,其实他也不知道的。毕竟他与她相处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但不管在天剑峰也好,在萧家堡也好,他都没见到过苏妙拿过针线。但他觉得苏妙目前的样子已经非常好了,没必要强要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她又不用做绣活为生,何必一定要她抽时间专门去学这些呢?至少她送给他的那块手帕和荷包,他就觉得已经绣得很好了啊!
至于其他,他也是和苏妙想到一块去了,要做衣服的话,绣花有绣坊,针线有成衣铺,不过是花些银子的事情,何必浪费这些时间?
老王妃听宋宸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件事准没戏了。如果苏妙有兴趣去学,那何必要他们如此拐弯抹角?早就和宛柔那些个小姐们成天凑一块去了。也罢,眼下唯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尽快催他们成亲了,成亲之后让他们生多几个娃,他们就不信,这一脉就不能培养出一个能成为他们理想样子的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