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街头巷尾早就有传言,郑王爷是在先皇时期就功勋卓著,皇帝登基之后宣国与邻国发生过大的征战,也幸亏郑王爷骁勇善战,为时两年,才平定战乱,又扫清大皇子的残党造反起义,更是功标青史。
这两年郑王爷的声名越发显赫,又自恃两朝元老,在朝中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底下的人恃势凌人,狐假虎威,在外作威作福,欺男霸女,胡作非为,郑王爷从来不管束,一旦闹到官府,也多被郑王爷压下来,百姓积怨,敢怒不敢言。
加上他还有个宝贝女儿郁瑶琴,在嚣张跋扈,作践人方面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锦城早就有传言,讽刺郑王府的仗势欺人,仗着有功有劳,不拿王法当回事儿。
这个时候疑点就来了,当年裹挟雷霆之势成功夺嫡的当今皇上,却一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有的说皇上懦弱,郑王爷兵权在握,皇上也只好忍气吞声,有的说皇上念及旧情,感恩郑王爷对国家出的力,又是唯一的长辈,所以不忍下手,只能时不时规劝一番。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偷偷的说,皇上是羽翼未丰,先让郑王爷自掘坟墓,郑王爷越是跋扈,百姓对他越是恨,将来有一天,他收拾郑王爷的时候,大家就会越觉得大快人心,为民除害,从而忘了郑王爷曾经对江山社稷的功劳,也就不会有人说他不知恩义,鸟尽弓藏了。
白小满就属于后者,尤其在她发现了,向来以江湖道义自称的郁子非,在面对郁瑶琴的所有恶行,都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不气不恼,冷眼旁观,至多不痛不痒说上几句废话之后。
跟跟皇上关系如此亲近的他,自然是玲珑剔透的心思,揣摩皇上的意思总是八九不离十的,说白了其实就是风向标,他对郑王府的态度,揭露了皇上的二三心事。
而说郑王爷有反心,其实也不算是冤枉他,在他眼中,当今皇上根本就是靠阴狠手段牟夺皇位,本身无半点功绩,自然不当他是盘菜,即便不想推翻他的统治,在内心深处也是觉得真正应该享受皇帝尊荣的是他郑王爷,否则,这些年为何兵权丝毫未松?
若真有服从主上之心,留一部分自保足矣,何必私下偷偷扩充势力范围,大肆聚敛钱财呢?在郑王爷的心里,根本不尊重这个皇上,皇上专属的黑骑卫都可以随意调来给自己的女儿使用,还不是什么危急情况,干得就是杀人越货三角恋这种狗血剧目,郁子非招致杀身之祸不就是因为认出了黑骑卫吗?
看来郁瑶琴也不是真的傻到家,她自己也知道,使用黑骑卫,偷偷模模的还行,真要是传出来,对他们郑王府来说,以当今皇上的心狠手辣,绝对是灭顶之灾。
郁子非在第无数次看了郁瑶琴之后,终于扭头问白小满:“你打算怎么办?”
白小满看起来一脸意外的表情,反问回去:“王爷想怎么处置他们?”
郁子非推辞道:“本王说不上处置,今天的一切,都是白姑娘力挽狂澜,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姑娘做主。”
白小满也跟着笑,心想,老娘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谁跟你客气?
“王爷如此不以身份压人,当真让民女佩服。”
郁子非谦让:“哪里,只是,瑶琴她始终是皇室子女,也是皇上和本王的妹妹,还望白姑娘在处理的时候,能够高抬贵手,给她一条活路。”
重点来了,白小满心思了然:“王爷,自始至终民女与瑶琴郡主之间的恩怨,您应该看得很清楚,是她不给我留活路,想要对我赶尽杀绝,还因为几个下人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手,如此歹毒心肠,王爷还要为她说情吗?民女倒不知,原来,王爷是如此心地善良,不记前仇的人。”
郁子非叹口气,又看了一眼郁瑶琴,此刻她正在眨巴着眼睛来回打量两人,听到郁子非为自己讲情的时候,呜咽出声,看样子既是愧疚地哭起来,又像是想求郁子非救救自己。
白小满懒得跟他兜圈子,直接说:“民女准备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什么?”
郁子非吃惊不小。
就连郁瑶琴也一脸惊诧地看向白小满,似乎她说了一句多么可笑的话。
“至于这么吃惊吗?她是郡主,爹又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这一次要是不能翻身,以后她想为难我,我在宣国境内,可不是寸步难行吗?再说,她虽然身份高贵,行事为人实在令人不齿,做了这么多害人害己的坏事,宣国难道都没王法可以管一管吗?”。
郁子非默不作声,白小满正好借势提出要求:“到时候还望王爷可以当堂作证,不然,民女一介小民,郑王府权势滔天,皇上要是把案件交给大理寺来审理,难保大理寺也会惧怕权威,徇私舞弊,只要有了王爷的证词,大理寺就算想走黑路,也得掂量掂量了。”
郁子非冷笑:“白姑娘太高看本王了,本王不过闲人一人,哪里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白小满当然有一堆理由反驳郁子非,可以分析下局势,再指出如今盛传的,安王最最得宠,跟皇上一起玩耍见面的时间,比最受宠爱的妃子都多,但白小满懒得说,而且郁子非也不是好人,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她可不想露出太多破绽,免得再被他忌惮上,以后又多了一个人为敌,何必呢。
“破船还有三千钉,是草就比地皮高,王爷只要肯答应如实相告,民女就感激不尽了。”白小满不跟他在口舌上费劲纠缠,见郁子非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白小满询问:“王爷是否对瑶琴郡主兄妹感情极为深厚,所以纵使发生今天心寒之事,还是对这个妹妹不能狠下心来?”
郁瑶琴眼泪已经刷刷掉了下来,郁子非看了一眼她,似是不忍直视,将头扭向一边。
白小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半分,装作为难的口气说:“好吧,民女也不愿王爷如此为难,告御状这事,三分人力,七分天定,走一步算一步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郁子非才问:“你当真非要走这一步?”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