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小岑回来得很晚,白小满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才钻进被窝,但是并没有靠过来,白小满感觉到他回来了,转过身去凑上前,青阳小岑抬手将她搂进怀里,白小满感觉到一阵凉气,小声嘟囔:“怎么回来这么晚。”
青阳小岑低声回答:“有点事忙去了,怎么还没睡啊?”
“等你呢。”
青阳小岑双手抱紧她,有点心疼地说:“以后我回来得晚不用等我了,要是我回来会吵醒你,以后我就去书房。”
白小满伸出食指,在他的嘴唇上点了点:“怎么咱们成亲才几个月你就做好准备夜不归宿了?”
青阳小岑捏捏她的胳膊:“我哪敢啊,凭你这个能闹腾的劲,我要是敢惹你不高兴,你非得搅合得清苑上下鸡飞狗跳不可。”
白小满抬起头剜了他一眼,又重新躺回去:“嫌弃我W@凶啊?也好,凶点你就会老实点。”
青阳小岑呵呵笑着,白小满又不服气,问他:“我是那种很事儿的人吗?怎么你会对我有这种评价?我自认为我嫁过来之后还是挺贤淑的吧?怎么讲也算的上半个好主人吧。”
青阳小岑嘿嘿笑话她:“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吗?”。
白小满‘嘶’地一声:“活腻歪了是吧?”
青阳小岑立马指控道:“还用的着人说吗?看看,看看,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白小满一骨碌爬起来,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我看你今晚是不想睡了吧?既然这样,我成全你。”
说完张牙舞爪地去挠青阳小岑的痒,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青阳小岑不屑道:“同样的手段用过几次就不灵了,谁还会没点防范之心?”
白小满一脸横肉:“那又如何?”
青阳小岑一个翻身将白小满压在身下,手迅速探入她的衣内:“既然漫漫长夜,夫人无法入睡,不如就让为夫来安慰安慰你吧。”
白小满轻轻‘啐’了他一口:“少占老娘便宜。”
青阳小岑越压越低,声音透着一股沙哑:“占就占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青阳小岑这样一连三天早出晚归,白小满问他一嘴忙什么呢,除了说句忙以外,青阳小岑也不爱多说。
见他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白小满也懒得追问了,以为不定是什么机密的事呢,关于清苑或者关于政治,白小满现在才不愿意去过分追问男人的秘密,有时候知道了未必幸福。
直到有一天刚刚傍晚,青阳小岑就回来了,见到白小满立马冲上前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笑得欢乐无比。
将白小满放下,见她还是晕乎的样子,青阳小岑捏捏她的脸:“我查到药王谷后人的消息了,咱们明天就动身。”
白小满一听,惊奇道:“你怎么找到的?确定吗?”。
“下面传来消息,说在滇城附近的小镇上,有位十分有名望的坐堂医,根据行医手段描述,应该是药王谷后人,虽不是十分确定,但也值得前去一会。”
白小满原本高兴一下,复又灰心:“那也不代表,就有希望解除血咒,咱们手头上没人。”
青阳小岑亲亲她的额头:“不怕,我们走一路,找一路。”
第二天,天色未亮,白小满还在睡梦中,就被迷迷糊糊地抱上了马车。
冬天已至,天气较为寒冷,方景琢准备得十分精细,马车上安了一个小火炉,又铺得十分厚重,所以十分暖和。
白小满除了秋香谁都没带,青阳小意欲留下方景琢打理清苑事物,只带明生前去,却被方景琢严加拒绝,他坚持此路漫长,变数几多,不跟着不放心。
青阳小岑也就由着他一起跟来了。
明生驾车,秋香坐旁边,方景琢骑马,白小满和青阳小岑两人共同坐在马车里。
觉得过意不去,想让秋香一起进来,后来发现,马车经过改良,驾车和旁边坐着的人也有小车厢遮风挡雨,虽然比不上里面设备齐全,但比旁的马车,也是舒服不少,加上秋香坚决不肯坐进去,一脸的避之不及,白小满这才作罢。
这样一路行行走走,白小满神经反而放松下来,仿佛一家人出门游山玩水,也就乐得自在。
行了才一日,夜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睡到半夜,白小满心里直突突,不知为何,总有种害怕的感觉,她又不愿跟青阳小岑说,怕扫他兴,只当自己行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半夜白小满半梦半醒之间,忽然睁眼见屋子里大亮,正中间站着几个人,定睛一看,不是楼宇又是谁?
白小满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搓了好几遍眼睛,才终于确认,她看到的,就是楼宇。
这么久,再见之后,没想到是这么突然地时机和匪夷所思的地点,白小满一时呆了。
随即目光找到青阳小岑,见他不知何时已起身,正与楼宇站在对立的地方,与她眼神相碰,青阳小岑抬腿就要走过来,楼宇身形一动,立刻封住青阳小岑的身形,他站住,对着白小满微微一笑,然后冷冷地问:“看来,今日你是不打算善了了。”
楼宇回答地十分干脆:“知道就好。”
白小满猜测,刚才她还没醒的时候,两人恐怕已经交过一次手了,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楼宇俊美如昔的脸上露出她曾经最着迷的笑容:“小满,你终于醒了。”
白小满想象过很多次,再见他时,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有怒有喜有悲哀,但是就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平静,她并未回答楼宇,而是问青阳小岑:“你怎么样?”
青阳小岑邪气一笑:“谁能把你男人怎么样?”
但白小满却发现他的脸色比平日苍白许多,心里隐隐担忧起来。
楼宇的脸上,下一秒钟阴云密布,他单刀直入:“你跟他成亲了?”
白小满转过脸来,平静地回答:“是。”
楼宇眼里的怒气更盛:“我再问你一次,想好了再回答。”
还是像以前那么有压迫性,白小满自嘲地想。
随即毫不犹豫地说:“是,我与青阳小岑成亲了,我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了,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相信这个事实?”
楼宇胸口渐渐起伏,目光如炬,黝黑的眸子逼过来,白小满有一瞬间,从前熟悉的那种畏惧感又涌起,但她知道,她身后站着青阳小岑呢,所以将背挺得直直的,目光毫不闪躲地迎接楼宇逼人的目光。
楼宇‘唰’地一声抽出佩剑,剑指南方,几乎劈在青阳小岑的面门上,白小满动作极快,近乎在楼宇手一动的同时也抽出了淑女剑,点在楼宇的鼻尖,剑尖微微晃动,如同她此刻的心绪。
耳边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伴随着一阵剑风,一柄剑紧挨着她的脖颈,对准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白小满没有回头,嘴角一歪问:“穆勒,你到底还是选择忠于自己的旧主。”
白小满背对着穆勒,好像从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习惯,让穆勒站在自己身后,将所有的照门都丢给他,因为他是她一直以来的信赖,遇到危险会不顾一切冲出来保护自己的人,更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出手,直击她防守最薄弱的环节。
穆勒的声音艰涩难堪,压得很低很低:“对不起。”
白小满极为清浅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对穆勒还是对楼宇。
楼宇眼神瞟了一眼穆勒,沉声道:“放下剑,我不信她会伤我。”
穆勒断然拒绝:“不可,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当赌注。”
白小满带着几分戏谑说道:“楼宇,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穆勒都比你懂我,今日你若伤害青阳一分,我定当如数讨回来。”
楼宇将剑往前送了半分,已经触到青阳小岑的脸颊,可是他却毫未还手,白小满更加确信,青阳已经受伤,而且很可能伤得很重,想到这,她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剑向前推了同样的距离,剑尖擦过楼宇的鼻尖,停在了他脸颊一侧,穆勒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青阳小岑目光平静地望了望楼宇,又转向白小满,眸子如同平静地湖面泛起涟漪,带着无限眷恋和心爱,对她说:“小满,别冲动。”
白小满在听到他这句话,被青阳小岑用往昔般温柔的语调说出后,脸上终于露出无尽悲恸的神情,刚才的坚强和傲然仿佛面具撕裂一般,露出了她内心的彷徨,眼角泛起泪花,白小满极力忍住眼泪,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夫妻这么久,你不知道我什么德行吗?谁要是伤你,我就跟谁没完!谁要是杀了你,我就杀了他,杀不了他也要同归于尽!”
青阳小岑还要再说话,楼宇的剑移动半分,他的脸颊瞬间就流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向下淌,沾染了楼宇雪亮的剑身。
白小满大惊失色,手刚一动,楼宇就问她,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情:“小满,你当真要杀我?为了一个男人?来杀我?”
白小满剑一动,都不用楼宇动手,穆勒的剑早已挡在前,两柄剑摩擦在一起的声音极为刺耳,楼宇闭上了眼睛,立马又睁开,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敢对我动手?”
白小满昂首,声音洪亮:“你才是疯了吧?你伤我丈夫,我为他报仇,天经地义,哪里轮得到你来兴师问罪?”
楼宇用剑点了点青阳小岑的肩膀:“他现在重伤,你一个人,以为能对付得了我?何况,还有穆勒。”
白小满冷笑一声:“对付不了又怎样,人总要有点气性吧,纵然我杀不了你,武功比不上你和穆勒,但我作为妻子,也要为自己的丈夫尽一份心。”
楼宇双眼迸发出痛苦的神色,声嘶力竭喝道:“你别张口闭口丈夫丈夫的!谁允许你嫁人了?”
白小满毫不客气地吼回去:“老娘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算老几要你管?再说,穆勒在我身边,你不是对我的情况清清楚楚吗?现在干嘛还要一遍又一遍地问!”
楼宇沉痛道:“我一直以为,你那是跟我赌气,即便穆勒告诉我你已经成亲了,我也知道,你是假装的,只是为了躲我,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
白小满轻轻嗤笑了一声:“楼宇,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说完她却转头看向穆勒,说不清什么感情,对他说:“原来你真的一会在监视我。”
穆勒双目发红,嘴角紧抿,沉默地承受着白小满的指责。
青阳小岑忽然出声,用极为宠溺的语气说:“傻丫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干嘛还伤心成这个样子?”
白小满吸了下鼻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点头说道:“是啊,我还有你呢。”
楼宇默默听着他们两个说话,将剑缓缓地放下。
白小满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楼宇的剑离青阳小岑有一段距离,她立刻挪移步伐,站了过去,挡在青阳小岑身后。
穆勒的剑也立刻放下,将剑背在身后,站到了一旁。
楼宇回头望向白小满和青阳小岑十指交握的手,带着几分不甘心问:“你我之间,真的再无挽回的余地了吗?”。
白小满冷笑:“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您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我这种女人,也配不上你,你对我,不过是得不到,所以心心念念,你不是放不下我,你是放不下对自己的恭维,不甘心而已。”
楼宇听完,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却像哭一样:“你不是我,你怎知道我的感情是真是假?我总以为,你不会离开我,如今我才相信,我终于彻底失去你了。”
白小满瞥见楼宇剑上的血渍,又侧头查看了下青阳小岑的伤势,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她掂量了下眼前的形势,又不敢多说话再次激怒楼宇,那样他们夫妻俩才真是没了活命的机会了,思虑再三,没有出声。
楼宇眼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逡巡,带着几分稚气地笑,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笑完之后,用极轻柔的声音问:“你知道吗?穆勒并没有监视你,他也没有出卖你,是我自己查到的。”
这两句话,听在白小满的耳朵里,却是振聋发聩,她扭头搜寻穆勒的身影,却见他低着头,并不抬头,白小满念及他素日闷不吭声遇事从不多说话的个性,才发觉自己错怪了他,犹豫着开口叫他:“穆勒,我……”
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下一秒钟,楼宇对着穆勒,当胸一剑,刺穿他的身体,剑插入身体的部位,汩汩流着鲜血,穆勒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楼宇猛地抽出剑来,穆勒高大的身躯霎时倒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