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现在交待呢,还是见了官再交待?你是何时盯上这位兄弟的?又到底做了多少次案?”,汝嫣问道。
“好好,我交待,我交待!”,那精瘦的男人赶紧告饶:“这是我第一次作案,真的!我原来也没想要盗取他们的财物。只是我一个月前便看见这夫妻二人住进了这家店,我见那小娘子生得貌美如花,我便忍不住……,我这个人有个癖好,就是……就是,喜欢……喜欢偷听人家夫妻……晚上……晚上做那个……!”。
“你……你无耻!”,那女子已经气得满面通红。
“哼,我无耻?”,那被押着的男人又恢复了那种死皮赖脸的模样,“得了吧,你们两每晚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就别装清高了,你原本也就是扬州城内的一青楼女子。后来被一大户人家的老爷看上,收作小妾,你却不知好歹还跟这个护院私定终身,还偷偷逃了……!”。
话未落音,那丢钱袋的男子便一拳朝那精瘦男人的脸打了过来,随着一口血水,那男人的门牙飞了出去。
“活该!”,紫风骂道。
汝嫣看了一眼,便让朦月把那人绑起来,明日天亮送官府。
紫风回去头去对那一男一女说道:“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不料,那男子冷着脸说道:“多谢了,请各位出去吧,我们累了,要休息了!”
他们几个刚一出去,房门便被‘啪’地一声关上了。
“诶,这人怎么这样?”,紫风有些生气。
汝嫣笑着拍了拍紫风肩膀道:“算了,这是人之常情。人总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那一男一女便已不在了。
再过了四日,汝嫣等人到达了扬州城。
扬州果然是江南商品货物交易的集中地,刚进城门便感受到了一派繁华的景象。
“哇塞,扬州还真是繁华气派啊,跟扬州比起来,我以前到过的那些地方简直是相形见绌了!”,紫风的眼睛里冒出亮光来。
“是啊!”,汝嫣接着说,“不过,扬州在以前可没有这么繁华,比竹溪强不了多少,以前也不叫扬州,以前叫南郡。州者,水也!扬者,美也!直至吴朝,吴朝的君王阴夫王为了攻打勾图国。然而,路途遥远,粮草难至,所谓兵未动,粮草先行,兵家战时,最待解决的便是粮草的问题。所以,阴夫王就在冥思苦想,怎样才能使粮草跟上前方的步伐呢,如果粮草动早了,又会打草惊蛇。后来,他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那就是在南运河与漕河之间,人工开了一条运河,就是现在扬州城外的邺河。阴夫王命人将粮草沿邺河顺流而下,由水路代替陆路,节省了三分之二的时间,结果大获全胜!”
“所以,自从有了邺河,扬州才叫扬州,也从此才繁华了起来?”,紫风问道。
“没错!”,汝嫣回答道。
“哥哥,你可真是学识渊博!”,朦月道,“不过,我们可不可以先找吃的啊?”
“当然可以!”,汝嫣笑道。
三人走进了一家叫‘鸿运酒楼’,朦月点了一大桌好吃的,把前几日赶路,特别是在竹溪所闹的饥荒全都补了回来。
“小二,小二,你来一下!”,朦月喊道。
“诶,来啰!”,小二拖长着音吆喝着,像是唱戏一般,“这位客官,请问您有什么事?”
“嗯……嗯!”,朦月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吐词有点不清,待她使劲地把嘴里的食物全都咽下去时,才问道,“小二,你们扬州还有什么特色啊?”
紫风睁大着眼,“姑女乃女乃,这都一大桌子了,你还想点啊?你以为不要银子全都白送的呀?”
“我没想点菜,我就问一下小二扬州的特色,想对扬州多一些了解嘛!”,朦月委屈地说道。
小二开口回答:“要说这扬州的特色实在是太多了,客官您指的是哪一方面的?”
“比如玩的呢?”,朦月问道。
“玩的嘛,我们扬州城最好玩,又最具有特色的,可是不太适合姑娘您,倒是适合这位公子呢!”,小二面露猥琐之色,指了指汝嫣。
“为什么啊?是古玩字画?”朦月问。
“不是!”,小二摇了摇头。
“那是兵书古籍?”朦月又问。
小二还是摇头。
“那我就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适合他玩不适合我玩的!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朦月道。
小二笑了笑,小声地说:“是扬州瘦马!”
紫风听了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朦月仍是不明所以,追问道,“既是马,我又如何玩不得了。你可别门缝里边瞧扁了人,别说是瘦马,就是汗血宝马,我也是骑过的!”
小二面露难色,“姑娘,我说的这扬州瘦马不是马!”
“瘦马不是马?”,朦月一脸疑惑。
汝嫣见这小二没分寸,跟一个小姑娘说这些,便厉声道:“小二你再不走,我可去跟掌柜子说你在这偷奸耍滑啦!”
那小二赶紧陪着笑说道:“哟,对不住,打扰各位客官了,我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小二走后,朦月仍在问,“这扬州瘦马不是马,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到底是吃的还是玩的?”
“哎呀,朦月你就别问了,听话啊!”,紫风回答道。
越是这样,便越是激起了朦月的好奇心,她哪肯放过。
被问得多了,汝嫣便回答:“扬州以瘦为美,所以,女子大都节食瘦身,最后以腰身盈盈可握,风吹便能起舞为傲。人们便把那些身材纤瘦,面容姣好的女子称为扬州瘦马!”
汝嫣这话说了一半,也藏了一半,她说出了大概的原由,又隐藏了一部分不便让朦月知道的内容。
“哦,那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接着,朦月又压低声音,对汝嫣与紫风说,“那这样说来,我觉得汝嫣姐也算扬州瘦马!”
这回,紫风的一口茶水彻底喷了出来,并且喷了对面的朦月一脸。
“紫风姐,你干什么啊?”,朦月生气地掏出帕子来擦脸。
“还问我干什么,小心你旁边那位撕烂你的嘴!”,紫风仍是止不住笑。
“怎么了嘛?我说错了吗?扬州瘦马不是又瘦又漂亮的女孩子吗?”。朦月反问道。
汝嫣哭笑不得,只能说了真话,“朦月,这扬州瘦马指的是又瘦又漂亮的女子是没错,但是这专指青楼欢场里面的女子!”
“啊?”,朦月大吃一惊,立马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紫风笑着说:“小样,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吧?”
“没事,不知者不罪!”,汝嫣说道,紧接着,她又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这扬州瘦马也着实可怜,有很多都不是她们自愿的,而是由于家中贫穷,从小便被卖入青楼。有的甚至是官家大户人家的女子,只因为家中有人犯了罪,受了连坐之苦,被卖入青楼。青楼中的老鸨为了提高她们的身价,从小起便不会让她们果月复,而且没日没夜地练习舞蹈,为的就是让她们长大后成为扬州瘦马,成为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的玩物。那些被有钱的男人看中,赎了身,领回去做小妾的,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那天我们在竹溪碰见的那一男一女中的女子,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了!”紫风补充道。
“对!”,但是她们当中的大部分还是得呆在青楼沦为男人们的玩物,直至到人老珠黄,身染重疾,便会被老鸨抛弃,最后自生自灭。并且,她们当中还有一部分,根本等不及长成扬州瘦马,因为她们在未长大成人时便会活活饿死。”
“哇!”的一声,朦月大声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这下汝嫣与紫风慌了手脚了。
“姑女乃女乃,你别哭了好吗?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紫风急着说道。
“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哭,没有东西吃,被饿死她们实在是太惨了!我知道饿着肚子的那种感觉是有多难受的!”
“好好好,你哭,我不拦你,你哭完再说!”,紫风无奈地说道。
哭了好久,朦月还在抽抽搭搭着说:“青楼里的老鸨实在是太可恶了!”
汝嫣道:“从前有一位君王,喜欢穿紫色的衣服,后来,举国的人都来效仿君王的喜好,国人以拥有紫色为傲!举国一眼望去一片紫色,就连挂在酒肆前的酒旗都是紫色的了。然后就是紫色染料大幅涨价,其他的物价也跟着失去了平衡。接着便是举国恐慌,民不聊生!”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朦月问道。
汝嫣接着说道:“扬州瘦马这一惨绝人寰的行当的催生,也是基于有权势男人们的喜好。渐渐地瘦马不再是代表人,而是代表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们身份地位的象征。就跟我说的那个紫衣的故事是一样的!”
“那我们去救那些姑娘们吧!”,朦月说道。
汝嫣摇了摇头,“无用,你能救人于水火,却不能救人月兑执念。世上最难改变的便是人心中的观念。正因为大家认为瘦才是美,扬州城内,还有许多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自愿节食瘦身,以便于达到美丽窈窕!有的甚至是饿得快死了也不放弃。这便是人心中根深蒂固的执念,很难改变的!”
“我好像明白了,就像花王寨那些寨民们坚信芍药是花王,牡丹就是恶魔一样!”朦月回答。
“聪明!”,汝嫣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