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泊愈便在府中设了家宴为汝嫣等人洗尘。
话说苏泊愈家中人丁凋敝得可怕。仅就三人,苏泊愈,苏夫人,以及一个十六岁的女儿。
苏夫人虽然年纪也有四十好几了,却仍是姿容端庄,风韵犹存。可见,苏夫人年轻时也是这扬州城内拔尖的美人。反倒是苏小姐,长相随苏泊愈,完全没有得到苏夫人的遗传,虽然不丑,但是在这满处都是美人的扬州城内,到底是显得平凡普通了些。
女眷本是不见人的,但是苏家的人口实在是太伶仃了些,即是家宴,如若女眷不出,便只剩下苏泊愈一人了,也难免有些难堪。为了显得更热闹些,梁裕也被留了下来作陪。
宴上谈笑风生的也基本也是汝嫣与苏泊愈。朦月仍是负责吃,苏夫人与苏小姐为女眷不太方便插话,全程基本是保持沉默。紫风与梁裕偶尔才插几句。汝嫣与苏泊愈一谈如故,从一些案子的事情,聊到一些扬州的风土人情,再到一些历史名人,经典典故。
苏泊愈刚见到汝嫣时,见他这般年轻,稚女敕得苏泊愈都有点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及冠,便已爬到了朝廷三品的位置,不用多想,便也是个绣花枕头,吃皇粮,啃着家族的功劳上来的,心中不免对他产生了几分不屑之意。苏泊愈还正纳闷,当今皇上是极善用人的,此次怎么把如此重要的案子交给了这种绣花枕头。
然而,从见面到现在的多翻交谈来看,他果真是小瞧了这个玉面少年,从他的谈吐来看,此人不但见多识广,知识渊博,而且心智远远超于同龄人,实在是不可小觑。
席间的觥筹交错间,苏小姐的眼神一直偷偷地在紫风与朦月之间游荡,最后却落在了汝朦的身上,然后又害羞地低垂了头,之后又用眼睛去偷偷地瞟汝嫣。一旁的紫风看到了,不禁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席散回房后,紫风迫不及待地要向汝嫣报告这件事,“你走桃花运了,苏小姐看上你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汝嫣道。
“我能胡说?以我这双火眼金睛我能看错?那苏小姐看你的眼神,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紫风道。
汝嫣一个枕头便朝紫风掷过去,“出去,我要睡觉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女人还呆我房间干什么?”
“哟哟,某人恼羞成怒了,话说你要留在苏府当个上门女婿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哦!”,紫风挑着眉毛调笑道,“是吧,朦月,咱们也可以跟着沾点光,享点福了!”
朦月道:“才不是美事呢!哥哥要是做了苏府的上门女婿,那苏家的血脉就真的要断绝了!不但是苏府的血脉断绝了,就连陈家的血脉也要断绝了!”
紫风被逗得哈哈大笑,“朦月现在是越来越不纯洁了!”
汝嫣佯装怒意道:“还不是你带坏的!”
过了一会儿,汝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紫风说道:“你明天去问问苏小姐,扬州最大的香料交易场在哪里吧!”
紫风对刚刚的调侃仍是意犹未尽,说道:“你亲自去问,苏小姐岂不是心中更为欢喜?”
“你个没正形的,我现在是男人,我一个男人去问人家姑娘家,香料交易所在哪,成何体统!”,说完,汝嫣又佯装生气,把朦月与紫风推了出去,“姑娘家家的,这么晚了还呆在男人的房间,全都出去!”
第二日,紫风问出了香料交易的地点。三人便准备出门前往了。
却还未至大门,便听到一阵嘈杂声。
原来是一个方脸肥耳的中年男人被家丁挡在了门外,男人手中提满了礼品盒,显而意见,是为见苏泊愈来的。
“我说曹老爷,我们家老爷确实不在府上,他在衙门办公务呢,您要不去衙门找找他吧!”,那家丁说道。
那男人陪着笑,遮掩着塞了一些东西到家丁的手上,“小哥,您就通融通融,进去禀报一声,行与不行,都是无妨的!”
只见那家丁又将手里的东西还给了方面肥耳的男人,是一张银票。家丁义正言辞地说道:“曹老爷,您也是这扬州城内的老人了,难道还不了解我们家老爷的习性吗?他压根是不吃这一套的,如果行的话,曹老爷您恐怕早就成功了吧,又何必要再跑到这府上来纠缠。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姓曹的中年男人也只能悻悻地提着礼物走了。
“这苏泊愈果然是清廉啊!”,紫风感叹道。
“难怪我们昨天吃了一记大闭门羹,原来我们也是被家丁当作是送礼的人了!”,朦月道。
“这苏泊愈的为人处世的境界还真是高,这样一来,既是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而且还不得罪人!,汝嫣补充道。
三人在苏小姐所说的香料交易地逛了整整一天,被各种香料的气味熏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却仍然是一无所获,只能悻悻而归。
用晚膳的时候,苏泊愈随口问道,“大人今日逛了扬州的何处,可有所收获?“
汝嫣见苏泊愈都已挑起话题了,心想不如就问苏泊愈吧,苏小姐毕竟是深闺中人,所闻所识有限,苏泊愈在扬州呆了十几二十年了,应该更清楚才对。
汝嫣看了紫风一眼,示意她问苏泊愈香料的事。
紫风开口道,“说来惭愧,小女子曾经偶然间得了一盒香料,香味清新月兑俗,且香气十分地持久,便十分喜欢这香料。可是,用完后,找遍了市面却再也不见此等好香。听闻扬州是全国最大的香料交易地,便私想着能在扬州找到,我便缠着大人陪我逛了一天的香料市场。可是,仍是一无所获!“
苏泊愈笑道:“既是此等好香,量必定不多,是不会进入香料市场的,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售卖的!“
“那要如何才能获得这种渠道?“,汝嫣急切地追问道。
苏泊愈看了一眼汝嫣,眼神颇为奇怪,可能是惊异于一个男子竟是如此关心香料之事吧。
过了一会儿,苏泊愈开口道:“那你们要去女人多的地方找,而且是用得起这种香的女人多的地方!“
“用得起这种香的女人多的地方?“紫风的老性子又冒出来了,她邪魅一笑,斜眼瞧着苏泊愈,”苏大人,你好像很懂行哦!“
苏泊愈有些挂不住了,面色有些红赤。
汝嫣赶紧救场,随口转换话题道:“苏大人,今早好像有人来府上找你!“
“哦,是曹贵吧?那人不用理会他!“,苏泊愈回答道。
“那人恐怕是讨扰大人好几回了吧?“,汝嫣问道。
“何止几回,前年起朝廷便打算在扬州修一所更大的综合交易场所。曹贵从那时起便想揽下这项活。但是曹贵……,唉,再看看吧,也许还有更合适的人选!这综合交易场所建成后少则容纳几千人,多则容纳上万人,任他曹贵再怎么纠缠下官,下官也不能把这么多百姓的安危当作儿戏啊!“
“原来如此!”,汝嫣的心里不禁对苏泊愈又多生出几分敬佩来。
晚上回房时,却不见了紫风。
过了半个时辰,紫风才悟着嘴,强忍着笑,走了进来。
“紫风姐,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你去哪儿了?”,朦月问道。
“苏小姐找我!”,紫风回答道。
“哦!”,汝嫣回道。
“哦?诶,你是不是丧心病狂啊?真的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紫风问。
“没有!”,汝嫣回答。
“没有,我也要说!那苏小姐啊,她居然拐弯抹角地问我与你的关系。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她肯定是把我当作她的情敌了!“。
汝嫣白了她一眼,表示无聊,倒是朦月表示了极大的乐趣,把头凑了过来,“真的,真的呀?苏小姐有没有问起我?她有没有怀疑我?“
“当然没有啦,你一看就是小孩子,小妹妹!“。
朦月鄙视地看了紫风一眼,“你才小孩子呢!”
“女人多的地方,而且用得起这种香的女人多的地方?“,汝嫣忽然想起苏泊愈的话,便随口念了出来,”那会是什么地方?“
“青楼咯!“,紫风道。
“为什么不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们聚集的地方啊?“,朦月不服地反驳道。
“对,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脑袋不纯洁的人第一想到的绝对是青楼,我承认啊,我是不纯洁,可见苏泊愈也不太纯洁哦!“,紫风挂着邪魅的笑说道。
“你呀,就别污蔑人家苏大人了,苏大人可是正经人,与苏夫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连妾都没纳一个,试问现在的稍微有点权势,有点钱财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而在扬州这片四处烟花的地界,苏大人还能洁身自好,可见,很是难能可贵的!“
紫风显得非常不服气,“我承认你虽然比我聪明很多,但是,在对男人的甄别这方面,你跟我没法比,你那水平就跟朦月差不多的。当我一加重买得起这种香料的女人多的地方这句话的语气时,苏泊愈便红了脸,为什么?说明,他所指的就是青楼。我便断定这个男人不简单呐。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男人嘛,哪个不贪恋点美色?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面对紫风的高论,汝嫣只能摇了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