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饿的慌忙蹲身捡起包子,咬口就狼吞虎咽。
这会儿,沈宴荷想嘱咐她吃慢点的心思都没了。
孔丘泯看着那抹迟迟没转过身的倩影,久日不见的脸上不言而厉依旧,眉宇间的沧桑夹杂了一丝丝的想念。
他看向卫氏和褚天毅等人笑了道:“伯母,褚兄弟”
“唉!”卫氏瞧着孔贤侄慈爱的应道。
随之她扭头看了看还在发着愣的女儿,她轻声提个醒道:“宴荷啊!孔贤侄回来了,你不看看他?”
“娘!”沈宴荷满手心都是热汗,她感觉砰然炙热的心还没平静下来,也不知为什么,她的鼻息愈发的急促。
她担心,她回转身会控制不住此刻的情绪。
前面排着长龙的百姓们,好奇的目光望着奇奇怪怪的姑娘,又望了望器宇不凡的孔廷尉,最后,目光才又落回了包子上。
他们咽着垂涎三尺的口水儿,恨不得姑娘再不发馒头包子,他们就…就上前抢了。
孔丘泯倒不在意旁人投来的目光,他二话不说走到沈宴荷身边,拿起了还是热腾腾的包子,递给身前上了年纪的老人,对他们沉声道:“各位尽管放心!樊羊的洪灾,皇上已下旨务必高度重视。
三日之内,朝廷保证你们能吃上温饱的饭菜,睡安稳的觉。半月之内,让洪灾彻底的远离我们”
百姓们一听,顿时纷纷跪下高呼道:“谢主隆恩”
沈宴荷平复了自己的心境,她转而看向身旁的男人,细致入微的端详着他那有棱有角的半张侧颜,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开口唤道:“孔大哥”
“宴荷!”他继续递给百姓们馒头包子,看了她笑了笑问:“最近可好?”
“嗯!好!”沈宴荷连忙垂下了头,唯恐他会看见她眸中的酸涩。
半响,她问:“孔大哥…和甘儿呢?”
“…都好!”
卫氏眼瞧着他们两个又能像以前那样,互相关心,互膝而谈,她总算可以放下心,高兴的笑了笑。
喜巧和杏儿干起活来,也可劲多了。
魏氏感激的走到孔丘泯身边,谢过了他饶命之恩,笑了看了一眼云老板,自觉的退至一边去忙了。
褚天毅看着孔兄站在阿兰妹妹身旁,他虽心中有些不舒适,但算算日子确实久日没见了,就连他都甚是想念孔兄啊!
这样一想,霎时舒坦多了。
他乐呵的笑了笑,扭头朝瘦小子看去,却见她老老实实的站着一言不发,他走近了过去,挡住了她视线问道:“甘儿小美人在想什么呢?哟!肤色好像变白了一丁点儿啊?”
甘儿听了,显明猪头是在讽刺她,她瞪了褚天毅一眼,正巧一拳头迎上他凑过来的一张俊脸,一见面,便送了一份厚礼。
褚天毅捂着眼睛心中哀啕不已,貌似每次见到瘦小子都准没什么好事。
半个时辰后。
他们发送完了食盒里的馒头包子。
孔丘泯与甘儿并没和褚天毅及沈宴荷她们一起回去。
而是,身后跟着几位护兵,接着去下一处县镇视察灾情。
冯桢赶来时,沈宴荷在半途中遇见了他。
他们小聊了几句,各自离去了。
随着孔廷尉回到樊羊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几个时辰,轰动了整个州城。
本是叫苦连天的百姓们,这下看见了重见天日的希望了。
有三五位商贾不知在哪提前得知了风声,在孔廷尉还未抵达樊羊时,就早已召集了各路同行们,再次齐聚一堂,互相商量着对策。
在他们一致看来,这位孔廷尉不好对付。
前刺史被他押送回大理寺的事,才过了多久啊!不料,竟又回来了。
褚易富坐在上位静视着焦躁不安的老伙计们,横肉的脸上隐去了老奸巨猾之色,他只听听他们都争议着什么。
沈斛骏瞥见褚兄不吭声儿,他埋着头也尽量的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只要不做出头鸟,相信那个孔廷尉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呵呵!他想到了与孔廷尉走的亲近的小女儿,俨然是一副孔廷尉老丈人的坐姿嘴脸。
恰时,好巧不巧的落入了褚易富的眼中。
孔丘泯与冯桢二人去视察了灾情,回狱史府,已是黄昏的时候。
沈宴荷独身一人站在府外等着他回来,夕阳的余晖洒在那一抹倩影上,美姿飘然若仙,让他见了恍恍迷失了心神。
他们走近,冯桢笑道:“云姑娘”
“沈姐姐!”甘儿揽住她的胳膊,俏皮的笑唤。
“冯刺史,甘儿,孔大哥!”她与孔丘泯对视了眼,娇容上笑了笑低下头。
抬起头时,她见冯刺史疑惑她的身份,她收敛了笑意如实道:“其实,我是宴祥米行沈斛骏之女”
“哦!”冯桢这才明白了点了点头。
“进去吧!”孔丘泯温声对她道。
“好!”
待他们入坐了厅中,首要谈论的就属米粮和木材两行,价钱上涨的一事了。
冯桢说起那些老奸巨猾的商贾们,语气中还颇有怒意,他道:“他们看我为官资历尚轻,而此前谢绝了私下受贿不良作风,他们定记恨在心,趁机置我于窘地”
“真是岂有此理!”甘儿为冯大哥打抱不平。
沈宴荷见她孔大哥像是在思虑谋策,她顿了顿问道:“孔大哥有什么好的办法?”
孔丘泯笑了看她同问道:“不知宴荷有什么法子?”
她不经意看了看冯桢,随即回答他道:“孔大哥的威望,在樊羊是百姓们有目共睹的,既然米行木材的商贾都猖狂到了如此地步,就只好出手打击了”
“嗯!”两人默契的想一块去了。
“那怎么打击他们呢?”甘儿问。
冯桢也想知道,之前他也想过这个办法,但无从落实。
“好办!”孔丘泯笑了起身,朝沈宴荷身边走去,他步停后,回转过身看向他们道:“有人胆敢上涨米粮和木材的价钱,那朝廷就涨他们的赋税,另县镇地方的米商,劳烦冯刺史拟出一份官府征收公文,以低价从他们那里征收米粮,然后以最低价卖给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