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袭袭,月色润人。
屋顶上,是三块巨大的琉璃天窗,推开卡口的木柽,如水的月光洒下,屋内没有点灯,只余留满满的月色,煞是清幽。
杜微微已是沐浴完毕,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紫蔻跪在一侧,用手上的帕子细细地将她的每一绺发擦干。
杜微微闭着眼,状似睡着了一般。
气氛淡然幽静,让人身心舒缓。
“紫蔻喜欢那个无双公子么?”淡然开了口,杜微微的声音也略显低沉。
握着发的手停住,紫蔻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却是低下了头:“紫蔻不敢。”
轻轻笑了声,杜微微依旧闭着眼:“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喜欢便就是喜欢了。”这一句,她说的呢喃,也不知,是说给了紫蔻听,还是说给了自己听。
一室无言,静谧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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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双的院落里,贺潇和无双相对而坐,贺潇身后,是天地玄黄四人,无双身后,是冷面。
两人之间,摆着一张空荡荡的小巧茶桌。
苏无双面露笑意,手中折扇轻摇,眼神不离贺潇的动作。
只见贺潇右手抬起,做空心拳状,轻而有力的在桌子右下角位置敲了三下,瞬间移动到左上角的地方重敲了两下,又转回来对着桌子正中央的位置点了点。
动作刚做完,桌子左侧的暗匣应声而出,一张纸,一本小册子静静地躺置在其中。
地看见那本小册子,脑子里血又冲了上来,就是上次自己花了一万两黄金买来的关于大皇子的册子。
无双伸出手,将两样东西拿出,径直打开册子细细瞧了起来,越瞧脸上的笑意越浓,眸子里分明是兴趣满满的光:“这可真是详尽至极啊!”
册子里记录的,是大皇子穆云古从出生之日起,发生的每一件重大的事情,而止于记录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他的太傅闫陆一与他商讨,让大皇子向皇上请命,全权负责还有两月光景的汀元祭祀礼之事。
“祭祀礼?”无双摩挲着小册子,疑问道。
贺潇眉眼未动:“闫陆一定是想通过祭祀礼让穆云古博得穆天德的器重,到时候,天下百姓也是会因为这祭祀礼而对穆云古更为拥护。”
默默点了点头,无双心底却也是赞同于这般做法。
重又拿起那单独的一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以及生辰和一些家庭基本情况,好看的眉头一挑:“这么多人?”粗略看了一下,起码有两百号。
“时间是后天,便麻烦你了。”贺潇眼角隐隐带着笑意,后天是自己大婚的日子,这般重要的事只能是交由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去做了。
从穆天德准备重新招侍卫入宫时,贺潇便有了自己的计划,在新人入宫前,想办法将人给截住,全部换上自己的人,再安排入宫,为了防止被发现,所有人全部连姓名也替换过去。
原本此事,贺潇准备自己亲自动手,哪曾想,老皇帝竟安排在了自己大婚的那天,不过这样也好,老皇帝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认为是自己所为。
“贺潇,你倒是享福,抱得美人归。哪像我们这些苦命的,连你的喜酒都喝不上。唉。”折扇重重收起,无双面色苦皱,眼里却是精光乍现。
勾起一个邪笑,贺潇也不多矫情:“放心,到时候定留一桌好酒给你。”说罢,手向后招了招,“地玄黄,你们三个听无双公子安排,把事情处理好。”
“是!”
说罢,三人统一站到了苏无双身后,冷面冷着脸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苏无双,终于是说了一句话:“公子,冷面一人便能办妥。”
贺潇抬眸看向冷面,并未忽略他眼中对地玄黄三人的敌意。
无双有一瞬的愣住,很快便回过了神,笑的爽朗不已:“人多速度快,我可是要赶回来吃贺潇喜酒的。”
眼眸收回,冷面敛下眸子,不再说话。
只是,站在他身边的地玄黄却是感受到,这个冷巴巴的人,散发出的更为冰冷的寒意。
离开无双的院子,几次欲言又止的天终于是开了口:“爷,我也想帮无双公子……”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清冷的话语,打断了天要说的话,“二十八那天,全程护好王妃的安全。”
贺潇担心,有些人并不甘心,甚至,会有些小动作。
天眼里划过了然,重重点头领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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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房时,杜微微已然入睡,紫蔻趴在床边,依靠着也睡着了。
贺潇脚步轻缓,并未特意运功隐藏气息,刚迈入房间三步,紫蔻便猛地睁开了眼。
或许功夫并不一流,但紫蔻的警惕性非常高,稍稍的异动,便让她醒了过来。
见是贺潇,浑身绷紧的气息才放松了下来,福了身:“王爷。”
贺潇眸子里涌上赞赏,丫头收的人,果真不是普通人。
招了招手,轻声说道:“自己去二楼寻个空卧房睡吧。”对于杜微微的人,贺潇很是温煦。
紫蔻眼里涌上喜意,原来离尊王并不像先前看到的那般冷峻至极,对自家小家更是好的不行,乖巧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缓着脚步,走近杜微微。
只见杜微微蜷缩在床中,头发披散开来,月光洒在她小巧的侧颜上,好似泛起一层淡淡的光,白色的里衬裙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裙摆散开,煞是有种淡然凝光之美。
轻声在床边坐下,贺潇也没有多的举动,只是静静看着杜微微的睡颜,眼里的温柔可尽而出。
像是睡得不舒服一般,杜微微皱着眉头低喃了一句极为轻微的话,翻了个身,冲着贺潇的这一边,依旧蜷缩着睡了。
想要听清她口中的话,稍稍低头靠近了些睡着的丫头,还未听清,贺潇便觉得手臂一紧,再一看,杜微微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又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娘亲……”
这一次,贺潇终于听清了她所说的话。
另一只手安抚似的模了模杜微微的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却发现,杜微微抱着自己的力气十分之大。
思索片刻,贺潇也没有半分犹豫,小心翼翼不将她吵醒,月兑了鞋,翻身上了床。
腾出手将丫头环住,贺潇眼里只余留了一世的温柔。
像是找到了安栖之地一般,杜微微只稍微动了动,在贺潇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地睡了。
梦里,杜微微只觉得自己再不像往常一般寻不到方向,一股让自己的安心的气息传来,嘴角微微扬起,眉头舒展开,沉睡入眠。
这一夜,贺潇睡得深沉,不似平时一般浅眠,丫头温柔在怀,自己并未有过多的想法,只是抱着她,自己的心好像也沉寂下来一般。
翌日,温和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洒下,直直地落在了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金光笼罩着两人,淡然美好。
先醒来的是杜微微,阳光洒在眼上,微微的热感刺眼,杜微微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头顶处巨大的琉璃窗以及金色的透纱帐顶,并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感觉自己身旁那不断传来的羽庭香,扭头看去,贺潇气息平稳地,正躺在自己身边。
杜微微依旧茫然,眼睛盯着贺潇久久未动,不得不承认,贺潇的貌的确无可挑剔,哪怕是称呼为汀元第一美男子也并不过分,但他的身上,又有着一种久征沙场的血性之美,便是这般交融着,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来。
有些吃力地转了转脑子,昨天发生的事一下子涌入脑中,猛地坐起身,杜微微面色有些羞红,自己竟然在贺潇怀里睡着了?!
动作很大,贺潇立刻便也醒了过来。
眼里情绪收敛地极好,丝毫看不出昨日的那般温柔,嘴角一丝淡然的笑:“醒了?”
双手猛地护住自己的胸口,杜微微眉眼瞪的极大:“贺潇!你小人!居然乘人之危!”
好笑地看着小丫头,身子稍稍坐起在床头倚着,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好好的衣服,眉头轻挑:“我,小人?”
眼神重重地在贺潇身上扫了好几遍,又低头瞧了瞧自己依旧规规矩矩束着的里衣,这才放下心来,实际上,自己也并未有很大的怒气。
不过很快,杜微微又发现了问题:“贺潇!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这一次,杜微微神色扬起,似是贺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会放过他。
双手枕在脑后,贺潇脸色没有一丝波动,低沉的嗓音缓缓飘起:“我的傻微儿,这可是,我的卧房。”
猛地,杜微微脸腾地又红了一度。
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贺潇已经是起身穿好了鞋子,径直向外走去,头也未回:“更衣吧,去吃早食。”话毕,贺潇已经人在门外,轻轻地将门给关上,又补了一句,“我在门外等你。”
杜微微呆坐在床上,手拿着锦被,脑子里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良久,脸上扬起一个带些傻气的笑,心底的暖意阵阵流过。
很久之后杜微微才明白,也便是从那时起,自己对这个男子有了再也挥之不去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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