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颜不服气地回道,“拧个毛巾我还是会的!”说完,夺过刘若安手里的毛巾放到盆里揉了两下,拧至半干后,放在苏丞的额头上。
“快回屋睡觉去吧!”曲子颜又催促了一句,“毛巾每隔两分钟换一次,我懂!”
刘若安迟疑了一下,苏丞竖起耳朵却没听她回应,生怕她真的离开,于是,装作从梦中醒来一般,猛地翻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若安!若安你别走!别丢下我!”
反正曲子颜什么都告诉她了,现在装稳重冷漠也无济于事,纵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合适,可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真的难以平复!他如果不耍点非常手段,怎么能把刘若安留在身边呢?
刘若安果然温柔细语地,如同呵护孩子般地握着他的手,一边安慰着,一边托着他的背,帮他慢慢躺下。
曲子颜见苏丞这般毫无底线地耍无赖,心中顿时充满了鄙夷。现在是借着酒劲加发烧把刘若安留下,等会儿恐怕要变着法儿地把他支走,让他们单独相处了!他想得美!曲子颜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苏丞的计划得逞。于是佯装安慰道,“我们都在!我们都在!”一边说着,一边掰开两人的手,然后,非常认真地对刘若安说,“坦白讲,虽然我也很希望你在这里呆着,但是你还是快回去睡觉吧!明面上,你毕竟是万朝会的少夫人,三更半夜的,跟我们两个大男人呆在一起,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会有多难听呢!”
苏丞一脸平静地闭着眼睛装睡,内心却波涛汹涌:好你个曲子颜,你妈没教会你撒谎,你拆台倒挺在行!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刘若安觉得曲子颜说的没错,即使没有万朝会少夫人这一个身份,她也不该大半夜地呆在两个成年男子屋内。
刘若安刚准备起身,苏丞索性睁开眼睛,一把抱住她的腰,如孩子般央求着,“别走!别走!”
曲子颜就料到他会那么厚颜无耻,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掰开他的手,把他按倒,“好了好了,快点躺下吧!”又对刘若安说,“他的烧还是没退,据我所知,这家伙一直高烧低烧持续了一个礼拜了,等天亮以后,他要是还是没什么好转,你让曹师傅他们给他的针水什么的加点剂量吧?”
苏丞抓着曲子颜的手,狠狠地掐着他的手心,心里各种咒骂。
“烧了一个礼拜?”刘若安大吃一惊,“难怪胡言乱语的!”
犹豫再三后,她终于起身,可是又迟迟没有迈开腿。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又不能厚着脸皮留下来。
曲子颜看出她的迟疑,温柔提醒道,“对了,你们动了手术的狗狗月兑离危险了么?谁在照顾它呢?你不去看看吗?”。
刘若安这才一副猛然想起的表情,“天呐!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着急地对曲子颜说,“那你照顾好他,我先走了!等天一亮我就去问问禹大巫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还有,有情况及时叫我!”
曲子颜点头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苏丞还想纠缠,却被曲子颜硬生生地给按住了。
确认刘若安走了以后,苏丞睁开眼睛,一把推开曲子颜,“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曲子颜双手环抱于胸,答非所问地回了句,“公平竞争!”
“什么公平竞争?你把她人都支走了,怎么公平竞争?”
“不然你还想怎样?真的留她下来照顾你?”
“我刚刚晕倒的时候,你都跟她聊了半天了吧?”苏丞道,“我也想多看她两眼,怎么,不行吗?!”
“别忘了,”曲子颜提醒道,“你现在可是朔王刘熙家的大公子刘承彦,你得跟人保持距离!”
苏丞被他一句话堵得无力反驳。
“你可真能折腾的!”曲子颜笑道,“病了这么久,还发着烧,见到她,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苏丞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自嘲道,“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曲子颜毫不客气地泼冷水,“我看你这是单相思的执着!”
“喂,曲少寒,我哪里得罪你了?”苏丞气得大叫,一激动,又咳嗽起来,“怎么知道刘若安还活着以后,你就处处跟我抬杠?兄弟的小船说翻就翻么?”
曲子颜看着他,“你明知道我也喜欢她,还在我面前耍那么卑劣的手段,我当然不干了!咱们要公平竞争,就得遵守规则!”
苏丞不屑地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有病啊?追女孩子哪有什么规则可言?又不是玩游戏!”
曲子颜对他投去鄙夷的目光,“总之你趁机占人便宜就是不对!”
苏丞懒得和他争论,气急败坏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不吭气了。
曲子颜也掀开被子准备躺进去。
“你干嘛?”苏丞被惊得跳起来。
“睡觉啊!”
“这是我的床!”
“什么你的床?这里又不是你家!”曲子颜月兑去外套,“而且,这床不是挺大的么,你过去点!”
“喂,你不是吧?你要跟我一起睡?”
“不然呢?”曲子颜瞥了他一眼,“三更半夜的,也不好再打搅曹师傅他们从新给我安排个住处吧?你就跟我将就凑合一晚呗!”
“可是……我们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的,好恶心!”
“有什么好恶心的?”曲子颜开始月兑裤子,“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苏丞彻底无语。
两人最终就这样挤在一张床上将就了一夜。起先睡也睡不着,过了几分钟以后,睡得比谁都香,毕竟好多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窗来。
曲子颜先从梦中醒来,伸手试了试还在熟睡中的苏丞的额头,虽然不像之前烫得吓人,但也还是有些微微发热,毕竟病了一个礼拜,也没那么容易好。
他轻轻地打开门,准备去找刘若安。路上遇见个曹近溪的弟子,询问之下,得知刘若安在厨房准备早餐。
曲子颜问了方向,兴冲冲地往厨房跑去。走到一个假山下,迎面遇见了刚从屋里出来的苏仁宽,他神色迷离,面色憔悴,看起来刚从梦中醒来,左臂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曲子颜低着头快速地从苏仁宽身边走过。不想,却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站住!”苏仁宽叫住他。
苏仁宽朝他走来,“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了,从未见过你,你是什么人?”
曲子颜低着头沉默不语。苏仁宽走近了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脸,心底泛起一丝疑惑,“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曲子颜犹豫着要不要顺势谎称自己是刘承彦的侍卫,可是,如果这么一说,又要解释一大堆。
“是谁呢?真的好眼熟!”苏仁宽似乎陷入了自己的记忆检索当中。
曲子颜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脑中盘算着怎么月兑身。
“曲少寒!”苏仁宽突然喊出他的名字。曲子颜完全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苏仁宽已经一只手抓住他的肩准备将他制服。
曲子颜本能地进行反抗,这一交手,更是令苏仁宽惊讶不已,“你……是你!”苏仁宽惊愕中透着惊慌,“原来在歌剧院跟我交手的人,就是你!刺杀陛下的人也是你——曲少寒!”
曲子颜知道自己暴露了,顿时心生杀意,他扭过头,如野兽一般扑向苏仁宽。
手臂受伤的苏仁宽根本不是曲子颜的对手,很快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苏仁宽憋得满脸通红,却无力反抗,只能任人鱼肉。
“曲子颜,住手!”生死存亡之际,刘若安端着摆放着食物的盘子站在不远处高声呵斥,陆尚源也紧随其后。
曲子颜闻声松手,苏仁宽顺势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幸亏二人及时出现,他才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
“你还好吧?”刘若安把盘子递给陆尚源,上前扶起苏仁宽,关切地问道。
“殿下……”苏仁宽吃力地站直了身子,慌张地嘶吼道,“快叫人把他抓起来!他就是当日在歌剧院刺杀陛下的那个人!”
刘若安心头一惊,尴尬地瞄了一眼曲子颜,撇撇嘴,“呃……这是个误会!”
“误会?”苏仁宽皱眉看她,却见她目光闪躲,神色慌张,一脸心虚的样子,猛然想起两人一同跳江反抗的事情,“殿下你……你们……”
苏仁宽惊恐地看着刘若安,难道是她勾结曲子颜来刺杀刘淮的?
四人僵持着,话还没说清楚,突然围过来十几个弟子,紧接着,曹近溪走了过来,高声对曲子颜说,“我告诉过你!你要是敢做出丝毫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曲子颜冷眼看他。
“你刚刚在做什么?”曹近溪逼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是蓄意谋杀朝廷官员?”
“师傅……”刘若安还想为他说情。
“什么都别说了!”曹近溪打断她,对众弟子吩咐道,“先把他给我抓起来,待我向陛下禀明情况之后,再听从陛下发落!”
“不用麻烦各位了,”曲子颜说,“我自己走!”
“不行!”苏仁宽提醒道,“曹师傅,他曾刺杀陛下!得把他绑起来!”
曹近溪眯起眼睛,“苏大人放心,有老夫在,绝对不会让他伤到陛下分毫!带走!”
“哎……”刘若安根本拦也拦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近溪把曲子颜带走。
曹近溪和苏仁宽一起向正在吃早餐的刘淮禀明了曲子颜的事件始末。
刘淮听完,虚弱地咳了两声,“带他来见我!”
苏仁宽照做。
曲子颜一进门,看见刘淮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嘴角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十分虚弱。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刘淮对苏仁宽和曹近溪吩咐道,“朕有话要和他说!”
“可是陛下……”苏仁宽眉头深锁。
“去吧,去外面守着,”刘淮抬起手臂把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道,“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曹近溪和苏仁宽行礼后相继出了门,等在门口的刘若安立马就冲了进来了。
“父皇,其实……”
“来啦?”刘淮叫住急着解释的刘若安,把手伸给她,“正好,来,扶我起来!”
刘若安连忙上前搀扶。
曲子颜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刘淮静静地打量着曲子颜,感慨道,“都长这么大了!”
“您……”刘若安一脸诧异,“您认得他?”
刘淮没有回答,曲子颜皱眉看他,眼中充满了怨恨。
“想不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刘淮自嘲地说了一句,又瞥了刘若安一眼,“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刘淮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现在已经是朕的女婿了!”
曲子颜嫌恶地瞪他一眼,冷冷地回了句,“您就别恶心我了行么?”
刘若安用手肘撞他一下,轻斥道,“嘿,怎么说话的?”
刘淮看了看一脸慌张的刘若安,“看样子,你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关系了!”
刘若安感到一阵脸红。
刘淮道,“如此说来,当日在歌剧院他刺杀朕制造混乱都是假象,真实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来接你走?”刘淮冷笑了一下,“你们把朕和所有人都耍了!”
“父皇,您想多了,”刘若安辩解道,“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刘淮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谁的?”
“路过乞丹沙漠看见了墙上的通缉令的时候……”
“朕指的是你和他有婚约这件事!”刘淮纠正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一天……”刘若安看了曲子颜一眼,“他告诉我的!”
“有一天?”刘淮皱眉看她,“有一天是哪一天?”
“哎哟!有一天就是有一天嘛!我哪记得是哪一天?”
刘淮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来曲子颜对刘若安还是有感情的。
“那你回宫当日,朕问你你为何不说?”刘淮问。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有点儿什么事儿都要跟父母打小报告么?”刘若安娇嗔道,“再说了,他不也没伤到您么?”
刘淮暗自思忖,从刘若安嘴里是套不出什么话的,于是对她说,“你先出去吧,”刘淮把手臂从她的手里抽出来道,“朕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