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江放下笔,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对他说:“我原先还想把你弄进青干班,打算让你培训一段时间后直接给涨了级别。不过这里面操作起来也很麻烦,而且你们这种新人也不符合选拔的要求。巧的是,上面刚刚颁布了关于大力扶持环经济圈快速发展的文件,里面有一条是关于选拔优秀年轻干部下去支援地方经济建设的。我看了下,觉得还不错,决定趁这个机会把你放下去。级别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本来省委到地方的干部就可以上调半级,而你因为这个最新政策,可以享受到更多的照顾。如果没什么问题,你下去后应该是正科级干部。”
林小虎有点发懵,好家伙,上来就是正科级干部,褚有方在老家县里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大半辈子才混了个副处。而自己这个愣头青刚刚闯进来,什么都还没干,就给安排了科级干部。这……这让他说什么好?林小虎想,以后回到家,绝对不能让褚有方知道这事,不然他非得郁闷坏了不可。
林小虎恭恭敬敬的说:“一切就听您的安排。”
郭志江点点头,道:“下到地方后,你的组织关系也会相应下去,再回来也就没那么容易。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想法,是想就留在办公厅这里,慢慢升迁上去,还是下到基层一步步做起?”
林小虎心想,他问的这不是废话嘛,他当初的既定安排就是把自己弄到地方上去,因为地方上好出政绩,提拔起来也快,而且不显眼,省城这些则是鱼龙混杂,你知道哪个就盯着你呢?万一跑得太快,被人使了绊子就不大妙了。基于这些考虑,自己也早就答应了他的安排。可是现在,他又问一次,是什么意思?又是对自己的考验吗?
林小虎说:“您很早时候就跟我说过,下到基层,一来有基层工作经验,二来好出政绩,这些都有利于以后受到重用。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现在我也没有任何其它想法,就决定了,从地方上基层做起。”郭志江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道:“那我就给你安排了。”林小虎说:“您费心了。”
林小虎在秘书一处无所事事的上了几天班,甚至连跑腿之类的工作也轮不到他做,简直就是一个局外人。就在林小虎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郭志江又叫他过去,告诉他,一切都安排好了。
听完他的详细安排,林小虎又惊又喜,又有点忐忑。怎么?他竟然把自己安排在老家县城一个下辖乡镇里去了。林小虎高兴的是,可以回到家乡为家乡的经济发展出一份力,可忐忑的是,面对家乡父老,自己能当好基层领导吗?
见林小虎惊讶不语,郭志江问道:“怎么,很惊讶我把你安排回老家工作?”
林小虎点头,老老实实的说:“是有那么一点。”郭志江给他解释道:“按照地方上不成文的干部任用原则,基本上是由当地干部管理当地百姓,当然,高层领导的任用原则不在此列。所以,你回原籍工作,也算是名正言顺。另外,你们县归*州市管辖,而*州市现任市长王金坡,曾经是我共过事的人。这个人很有魄力,我比较欣赏他。他也会关照你的。”
这话等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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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同一阵营的战友介绍给自己,而且这个战友还能罩着。也就是说,自己虽然还没到地方,但上面已经有了保护*。林小虎当然感激,道:“谢谢您为我考虑的那么周到。”
郭志江把手一摆,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毛毛虽然还没结婚,但我们家早把你当家人了。以后这种废话就不用说了。”
顿了顿又道:“虽然王金坡可以护着你,甚至可以提携你,但你要记得,他毕竟是市里的掌舵人,跟你县里还差着一截。他不好直接管到你头上,也就是说,一旦你有事情,他未必真能帮上你。一切还要靠你自己。”林小虎点头道:“嗯,我记得了。”
郭志江点了下头,道:“你临走之前,我还有个问题问你,不算是考较,但很可能是你下去以后面对的第一个大难题。我想看看如果你遇到类似的问题,会怎么解决。”
林小虎说:“好,您问吧。”心里说,这位大爷口上说不是考较,可涉及到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不是考较又是什么呢?
郭志江面色冷肃的说道:“你太年轻,又是从省委里下去的,没有多少工作经验,更没有任何的官场斗争经验,下去以后,那帮混迹官场的老油子,很可能不把你放在眼里。到时候你这个当领导的,说了话不算不说,还会有人暗地里整你,不让你开展工作。如果这个样子,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刁钻,同时也很尖锐,直接指出了自己最可能遇到的大难题。林小虎不由得想到,郭志江的跟虽然是个衙内,但自身确实有些本事,可以目光如炬的找到事情的根源问题所在。
林小虎想了想,道:“具体问题还要具体分析。如果对方来势汹汹,而我又不熟悉情况,那只能先隐忍一段时间了。等熟悉情况后找到机会,再慢慢将对方拿下。如果对方跟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搞怀柔,那我同样可以虚与委蛇,麻痹对方后再找到机会反击。”郭志江头道:“听起来不错,希望你到时候也能轻松应对。我再提醒你一个关键,在官场上,永远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要随时记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一条最是要紧,内涵也最丰富,你要常常体会。”林小虎嗯了一声,将这话深深刻在脑子里。
月初,林小虎第一次以公务员的身份回到老家,去县委组织部报到。
临行前,林小虎自然与蒋家母女、李曼,许贞贞等人聚了几次。由于老家县城距离省城实在不怎么远,现在交通又那么方便,以后见面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因此这次离别并没有“西出阳关无故人”那样的凄凉落寞。几女竟然全都表示,抽空会去看他,也要林小虎没事回京里看看她(们)。
程萌萌更是嚷着要跟林小虎一起回去,以后就住到一起照顾他。
林小虎这个苦笑啊,还照顾我,不让我照顾你就不错了。
林小虎找了个不错的借口,说这次下到镇里,是当领导去的,如果跟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屁孩未婚同居,影响很不好,说不定就妨碍了我的官途。
程萌萌在蒋淑华的劝说下,再加上掐了林小虎一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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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作罢,不过还是表示,会每个月过来看看他。
虽然林小虎很想瞒着褚有方自己目前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但纸包不住火。林小虎想自己毕竟要回到老家工作,以后少不了往家里跑,没有合适的理由可不行。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据实以告。
果不其然,褚有方听说他考取国家公务员后在省委办公厅工作,震惊的彻底呆住,又听他主动下来支援地方的经济建设,这家伙一下子怒了,指着林小虎脑门没好气道:“小虎,你脑袋让门夹了啊,放着省委那么好的工作不做,来地方上吃泥啊?你知道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是什么概念?你回到县城里来,县委书记都得过来拍你的马屁。哎呀,你怎么想的啊,我真是……”
林小虎苦笑不已,只能好好跟他解释,自己是被贵人提携才侥幸进入官场的,一切只能听人家的安排。自己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是好,可是升迁的路太高太陡,很不好走,还不如下来折腾折腾,也好发展。
褚有方听完他的解释,才有点缓过神,可还是长嘘短叹的,如丧考澹。
林小虎这次回来当然是开着毛毛新买的那辆阿斯顿马丁的,可是这辆车太扎眼,身为公务人员,林小虎当然不能开着它招摇过市。于是他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前往县城东段的县委大楼,准备去组织部报到。
县委大楼建于七十年代,砖混结构,高六层,高出西面的县政府大楼两层,这似乎也表明了党是高于政府的,处于领导地位。由于本县是省级贫困县,县里财政一直不怎么宽裕,所以县委县政府两座大楼一直没有盖新的,只是在破旧的外表上刷了些漆,看上去倒还干净。
林小虎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迈步进了县委大楼。对于这座大楼以及西面的政府大楼,林小虎是极其熟悉的。自己经商,这些部门虽然小,但作用却非常大,没事要是不跑跑,那他们有事没事就会请你多跑几趟。想起往事,林小虎叹了口气,一晃时间过去了,真是楼是人非啊。更值得感慨的是,没想到有一天,我林小虎也能作为公务员来到这栋大楼里。
但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却一直没登门过的,县委组织部作为县委最重要的部门之一,位于县委大楼的二层。
林小虎上楼后直接找到组织部办公室,门是开着的。敲敲门走了进去。
屋里坐着四五个人,男男女女,见林小虎进来,有的就抬头来看,有的依旧看报纸。坐在最外面一个小年轻用依旧稚气的口气问道:“找谁啊?”
林小虎说:“我来组织部报到,不知道找谁办理手续。”小年轻不说话了,望望里面。
这时候一个正在看报纸的妇女抬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报到要去对门的干部科。”林小虎就把名字说了,结果这妇女猛地睁大眼睛,多看了林小虎几眼,问道:“你就是那个从省委办公厅下来对口支援环首都经济圈建设的林小虎?”
此言一出,四下里皆惊。
林小虎笑笑,道:“对,其实我就是本县人,为咱们老家做出点贡献也是应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