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家院子此刻是臭气冲天,几乎站在门口的孩子都齐齐捂住了鼻子。
看着那瞬间转醒几乎崩溃的要晕死过的的钱夫人,叶朗默默的迈着小步子往叶拾舟身后站了去。
别问什么!叶小霸王这会儿正脑子里迷糊着呢。
钱夫人一身臭气的站在大门口,那敞开的大门就在跟前。整个人却跟脚下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那滴答滴答还冒着臭气的水顺着钱夫人头发滴下。
叶拾舟却是偏着头诧异道:“钱伯母没犯病了。你们下次可记得找钱伯母领赏钱啊。”叶拾舟很是正经。
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垮钱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钱夫人一声刺耳的尖叫自喉咙响起,刺得人脑子发麻。几个孩子纷纷捂了耳朵。
那钱夫人却是满脸臭水的直吐,还跺了跺脚往门外跑`去。
没多时便听得那车夫诧异的惊叫声。
“不行不行,你这样我可不敢载。你别把我车弄臭了。”那车夫顿时死劲儿摆着脑袋,手上动作却把钱夫人拦着了。
钱夫人只恨不得自己死在这里,也恨自己没把家里那唯一的小丫鬟带来。
“我给钱,我给三倍的钱!”钱夫人咬着牙,这一说话又是一顿吐。可把那车夫寒蝉够了。
车夫嫌弃的看了眼钱夫人,心想大不了自己多洗两遍便是,横竖又不花钱,还能多赚几倍。
车夫这才捂着鼻子,紧皱着眉头退到了一边。仿佛身边是有什么瘟疫一般。
钱夫人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那经过的地方带起一股股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
此时她哪里还想得起自己要换人的目的么,这会儿她却是把叶拾舟给恨得牙根痒痒。那个死丫头!
钱夫人乘着马车急急忙忙而来,那边看戏的大部队都还未曾到来便直接收场。
一些农闲时的老娘们三三两两的想过来看,哪知还未走进便见钱家马车又急匆匆回去了。一靠近,便是一股子恶臭。
那些村妇捂了鼻子嫌弃的闪开,“这钱家是咋坐住了的,这个马车是拉粪的么!”
平日里颇有些羡慕的妇人都说了两句凉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钱家可是好面子。成日在咱们跟前得意,想来那么大家子人,只怕也是捉襟见肘。”有人撇了撇嘴道。
众人三三两两笑着,走到叶二爷院子前倒也进去了。这叶家院子离村子极远,平日里她们也接触的少。
只是那叶拾舟性子怪,刘氏脾气这些年又及其暴躁,总觉得人人都在看自家笑话。众人也不往跟前凑。
就是对那叶泽南颇有些可惜。前两年想要仪亲的可是把门槛都踏破了。
现在叶泽南腿脚站不起来,这些妇人心里有些同情,多得却是幸灾乐祸。
对许多人来说,瞧热闹就只是在别人身上找幸福感罢了。
“哟,拾舟丫头啊,你家这是让人给泼大粪了?你女乃么?”几个妇人刚走进门就狠狠地吸了口气,差点臭晕死过去。
六七个半大的熊孩子还在院里站着呢,那些妇人还稍稍愣了愣。
这几个孩子家境都不错,但却是极其顽劣。这可是狗都不理的年纪。
如今站在这叶二爷家院子里,着实让人有些诧异了。
这些熊孩子曾经可不就是喜欢欺负那周氏家的双胞胎么。
叶拾舟默默看了眼神色间很是有些鄙夷的妇人,一副呆呆的样子都懒得吭声。
还是叶世平站了出来:“吴婶儿,我女乃女乃出去了。娘去镇上把绣品卖了。”
叶世平脸上有些怪异,这吴婶儿便是袁三妮儿的娘。那会儿这吴婶儿可是来叶家走了许多次,就想把自己袁三妮儿说给叶泽南。
但那会儿叶泽南才考了秀才,刘氏哪里肯干。背后不知推了多少次。后来小叔出事后,那吴婶儿逢人便说是刘氏克家,一家子福气都给克没了。连叶泽南天大的福气都没稳住。
气的刘氏当时就出去跟她打了一架。这两边关系极差,偏生叶拾舟因着好看的衣裳与那袁三妮儿走的近。
“对了,方才那钱夫人可是来退亲了?哎呦,我就说你女乃女乃这个命不好,现在连孙女的亲事都克。你女乃女乃这还不让我说”
“啊,什么东西!臭臭死了!”吴婶儿话还未说完,就捂着嘴死命往外呸呸。
几个妇人都没吭声,那吴婶儿跟叶二爷家不对付,整个临安村都知道。她们便是嘴碎,却也不会这般跟人孙女说话啊。
这会见叶拾舟拿着笤帚一下子扫过来,只见地上混混沌沌的臭水四处飞溅。还有好几滴眼睁睁的朝吴婶儿嘴里飞了过去。
“叶丫头,你干啥呢!”吴婶儿叉着腰都要火了。只觉嘴里一股子恶臭,忍着恶心才说了这一句。
叶拾舟睁着水汪汪的大眸子,一脸的无辜。“扫粪呐,这满地的粪,臭!”眼睛还朝吴婶儿看了好几眼。
几个妇人顿时扑哧一笑,哎哟,这是说她满嘴喷粪呢。
那吴婶儿却是气的脸色一红,指着鼻子就要骂。叶拾舟却是默默的看着她,然后悠悠道:“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袁家想要跟我小叔议亲,却又被女乃女乃拒绝了的。”那语气格外的真挚。
若是忽视吴婶儿瞬间铁青的脸色,估计会更好。
想戳女汉子痛脚,女汉子就能捅你一刀。
但这事,在叶拾舟眼里还真不算事。在她们那里,若是有喜欢的人,若是你能武力制服他,那是可以直接打包带走的。在所有人眼里,这是极其盛大的事。拒绝算什么,打晕就走。
叶汉子这会儿自然不懂吴婶儿心里的悲催,就你知道,就你能的!人家都知道,可也没这个胆子说破啊。
叶拾舟放下手中的笤帚,随意给了身边一个熊孩子。那熊孩子一怔,见叶拾舟幽幽扫过来的眼神顿时就一个激灵。默默的滚到了一边扫地。刷刷刷,格外卖力。
叶拾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虽然拒绝了四次。”
次奥,一句话直击吴婶儿心脏。
吴婶儿脸色眼瞅着黑了又黑,眼瞅着要上前撕烂叶拾舟那张嘴。却听得屋内吱呀一声,门开了。
身形消瘦的叶泽南拄着拐杖站在门边,脸色苍白,额间还有些细汗。脸颊有些凹陷,还带着几分胡子拉碴。再也不是那个翩翩少年郎。
叶拾舟看了眼叶泽南,一点也不魁梧,一点也不英勇,差评。
脑子里还有些恍然,原来是个弱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