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想着以后云儿做生意可能涉及到餐饮方面,于是就给她买了不少跟一元钢镚那么大的塑料号牌,颜色不同的圆片片。比方卖雪糕、冰淇淋和冰棒。红色牌牌是冰棒、绿色是雪糕、蓝色是冰淇淋,先买牌再去等服务员给拿冷饮食品,这样的冷饮店就会很有秩序。
于是她买了一大批这样的号牌,就连先前说的那个优惠卡也归小丽负责了。可是塑料牌牌根本就不值钱,优惠卡也便宜得很,一张优惠卡从印刷厂出来才几毛钱的费用,一张号牌才几分钱!买了一万个才五百块钱,两样才花一千七百块。对了,做生意就得数钞票,买几个验钞机。
跟大姐一说就给帕斯了。大清是花银子和制钱的,根本就不用验钞。小丽还挺纳闷儿,既然阿姨不让买,那就不买。忽然想到云儿回去送礼总得有什么装着,就买了一些又象塑料又象布的那种拎兜,这个是谁都没想到的,还想给云儿买几套时装,又给韩阿姨帕斯了,只有大姐才知道,云儿三人是清朝人,时装对他们没用。不过嘛给宝宝贝贝买点什么时装啦、玩具啦还是可以的。于是最新潮的宝宝装、帽子、鞋袜、内衣和各种几个月到五六岁的小婴孩、儿童用的玩具、用具都买齐了,甚至是能折叠凳子、坐便器、婴儿床、婴儿车、尿不湿都给买了。平时的钱老是不够花,这会子就花不完了。这些东西还不到一万块钱。还有什么呢?对了,云云姐喜欢画画,颜料纸张笔墨的都买足了,还有搞设计用的曲线板、绘图笔、绘图板、丁字尺、三角板、调色板,还有写生用的画夹子这类的好像没有,于是赶紧买,这个都归云云姐个人用,不卖的,就算她送朋友也用不了许多,花了五万元。
小丽接了小姨打过来的一个电话,马上跟云儿说:“云云姐,我小姨对面那个摊床的阿姨从天津踅模来一批布头,问您要不要。”
云儿自己买了多少正品布都记不太清了,就是布头也好像曾经买过上百万万袋了,还有厂家送给的,根本就不需要再买布头类的货物了。可是这一年里小丽帮了自己多少忙也数不清了,很不忍心拒绝。就问小丽:“她有多少袋?少买几袋就好。咱们去上海买布有好几家给我布头的。”
“那就不买了吧?我小姨就是那么一问,您就那么一听就是了。”
“要不你问问里面是什么样的布头?适合做什么?”云儿还是不忍心彻底拒绝,就是小丽的小姨也没少帮自己的忙。
“好吧,我问问小姨,您可别勉强啊。”说着就给小姨打通了电话,小姨就说了:“服装厂加工服装剪裁下来的布角,什锦缎的、棉布的、化纤的都有。因为块头小,又是不规则图形,论袋卖,一口袋也是二十公斤,一块钱一袋。”
一听说不规则图形,云儿就犹豫了,那么多成品布料都有几千万米了,要不规则图形的碎布有什么用啊?价格倒是不贵。
小丽一听云儿的犹豫口吻就说:“那就不买了吧,我让小姨和那位阿姨解释一下,说您从南方已经买了不少,小姨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别当回事。”
小丽小姨是个侃快人,觉得不管云云买不买,问问还可以吧?万一她需要呢?做生意嘛,哪有硬拉着人家买的?这事儿小丽和云儿都没在意。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砸门,是小满。只见她惊慌失措地对小丽说:“丽丽,不好了,小区门口来了一个四十辆加长卡车的车队,说是要找你算账呢。小区物业的领导和保安都在门口截着不让车进来,吵成一团了。”
小丽没弄明白:“找我吗?我和车队的人从来不认识啊。”
“是天津营运的车队,车门上写着呢。那个出头说事的人是队长,口口声声说是你让拉来的,有多少要多少。”
“什么东西我说了有多少就要多少?”
“你真的不知道啊?说车上拉的是天津来的布头!”
“啊?”小丽一听布头和天津就傻眼了,小姨是来电话问过要不要买布头,还是小姨对面摊床阿姨说的是天津布头,自己都拒绝过了,怎么还纠缠哪?就是买也只能买个百八十个口袋,谁能买四十辆加长卡车的布头啊?这不明明是讹人吗?准是小姨对面那个女的看自己和云云姐买东西认为她是个有钱的了,天哪,这可怎么办呢?小丽觉得自己头上都起火苗了!
“找人哪,你不认识云云姐她老公吗?那人好像是当官儿的。”小满赶紧提醒小丽。
这么一提醒,小丽才想起来给高强和严肃打电话,带着哭腔儿说:“高强吗?我遇到麻烦了!呜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别急、别急,慢慢说好不好?别哭嘛,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昨天,我小姨来电话说她对面那个摊床的阿姨手里有刚从天津踅来的布头问我要不要,我就问了云云姐,云云姐说已经买了不少布头,厂家还有赠送的,就不要了。我就这么原话告诉小姨的,小姨说她跟对面摊床那个阿姨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来了一个四十辆加长卡车的车队,那个队长指名道姓的说是我让他来的。还说是我说的,有多少要多少。我谁呀?做梦都没说过这样的话!车队在小区门口被物业和保安的人拦住了,你要是有空就和严肃、福先生赶紧来呀,我今天死定了!呜呜……”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别着急。”
小丽和小满在门口的对话都被云儿听到了,也很害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哪?她可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无赖。
这时大姐也出来了,对云儿说:“云云你进屋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看看。小满你也进来吧。”
“不了不了,我刚下夜班,回来时碰上了,就来告诉丽丽一声,我下去了啊。”
“阿姨您别去,万一那个无赖把您给讹上了可怎么好?”小丽死死拉住大姐,她哪里经过这样的事啊?吓坏了。
“他讹我什么?我和你小姨都没见过面,更不认识对面摊床的那个女的。我觉得毛病就在那个女人身上,不知道她是怎么跟那个队长说的,要不然那个队长能理直气壮地杀上门来吗?我去看看,不说话。你不是给严肃他们打电话了吗?严肃可能会调解这样的纠纷。”
“对呀,他是律师,是会调解各种纠纷的。”小丽这才有点放心了,非要跟着大姐一起去。
“你在家不许露面。估模着严肃他们一会儿就到了,我和你钟叔叔去看看,老钟啊,咱们两个去看看。”
“我穿衣服呢,马上就好。”
云儿说:“我也去看看吧?”
“你不要去,在家该做什么做什么。”
严肃外婆在大姐家那套房子的最里面那个房间,根本就不知道有麻烦上门。
云儿不放心,穿了件外衣也跟着大姐和钟先生进了电梯。
小区门口,比农贸市场还热闹,大门紧紧关着,保安人员在门口站成一排,进出小区的居民都从右侧的边门通行,把车队的司机们挡在了小区的外边,大门的里外都围着看热闹的人。
只听人圈里有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操着一口天津的口音在叫骂:“嘛?嘛?这叫嘛事儿啊?把我们弄到这儿喝清风啊?小区的老少爷们,你们不知道吧?我们家那口子昨天在轻工市场和对面那个娘们说好了,他们让给送来一些布头,越多越好,这不,缩回去了?人毛儿都不见了,当我是谁?好欺负的吗?市政府大门口我也敢静坐,我怕谁!我就不信了,这辈子就躲在乌龟壳里不敢见人了!嘛?”
看热闹的人被他说得五里云雾,不知道这位是冲谁发威。
正这时,王爷、严肃和高强、海龙赶到了,小丽也从楼里跑过来。
讲演还在继续:“别拿着咱们穷人不当人,既然来了,我就豁出去了!喂,那个要买布头的人怎么不出来啊?”他也没见过,就是在他眼前他也不认识小丽。
严肃说话了:“你是卖布头的还是开车的?”
“你谁呀?”
“我吗?天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是我的证件。”
“嘛?你老是律师?律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当事人已经请我帮他解决有人讹诈他的纠纷了。”
那人倒抽一口冷气,心说这下子坏了!人家先下手了!就是怕我讹他。但是也不能装熊,梗着脖子叫唤起来:嘛讹诈?这是我媳妇对面那个摊床的娘们亲口答应的,说是她外甥女说的,朝我媳妇买布头,有多少要多少,这不,我就送来一部分?”
“谁能证明你媳妇对面摊床那个女的亲口答应了?”
“她外甥女啊,她外甥女经常和一个漂亮妞去买东西,这些布头就是她要买的。”
“你媳妇对面摊床那个女的的外甥女叫什么名字?那个漂亮妞叫什么名字?你能确定那个漂亮妞儿朝你买四十车的布头吗?”。
“这是什么话?我卖布头她买布头我管她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怎么找到这个小区的?我可能是太孤陋寡闻了,从来没听说买布头能买一个车队四十辆卡车装的这么多。”
看热闹的听出一点味道了,敢情真是来讹人的。
“不是说了吗,有多少要多少,这是其中的一部分。”
“谁跟你说的你有多少我们就得要多少?你的布头经过检疫了吗?如果有,请出示检疫证明,如果没有,你就得到检疫部门经过检疫,合格后才能进行交易。你没听说有从国外进口的垃圾服装上面有艾滋病毒的事吗?你的这些布头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如果是从天津港口进来的,你用什么办法躲过海关的检疫,那就请跟我们到检疫部门走一趟,我要为小区居民的生命安全负责。”
严肃的话一落,小区居民就不让了,七言八语就开始骂这个队长:“你这个败类要害死我们哪?”
队长大人根本没想到能出现这么个情节,完全月兑离了自己的掌控。原本就是想讹自己老婆说的那个有钱的漂亮妞儿一笔,咬定她要买布头的,就是不买四十车也得买个十车八车的。自己的弟弟从老家来,带着得了白血病的侄子,就等自己拿三十万给孩子做骨髓移植手术。三十万哪,自己在天津起早爬半夜的给人拉货十年也攒不了三十万吧?不想个辙怎么行?光想着讹人了,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海关检疫的事。被严肃给吓够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把所有开车的司机都给招呼过来,人多势众啊。
“方才律师大人说我们的布头上有艾滋病毒?你得给我们恢复名誉!嘛?律师算个屁!随便污蔑人?”
“我确定你们的布头有艾滋病了吗?我说海关要检查,听明白一点好吗?”。
“来了来了,市里的防疫站来检查了,大家都让开!”
果然来了十来个里面穿着蓝制服,外面穿着白服,头上戴着大盖帽、嘴巴戴口罩的人来到人群中心:“哪位是严律师?我们是东城防疫站的,有人举报从天津拉来未经检疫的布头,我们要进行检疫。我姓吴,防疫站站长。”
“您好您好,麻烦您了。”严肃很严肃地跟这位站长握了握手,知道是大姐给蓝蓝的丈夫李锐打了电话找来的人马。
“上车!”站长一挥手,手下的工作人员便身形矫健地上了大卡车。从最上面拉下来一个口袋、中间拉出来一个,进行抽检。也不知道是什么仪器,好像个刷子,在打开的布头上走了一遍,没动静,如果有毛病那个仪器会响。接着各个车上都拉下来几个口袋被抽检,还是没动静。没有人希望有动静,如果有动静这里就是疫区了。
这下子车队队长可有了精神:“嘛?嘛?查出来了?我这些布头是从天津的服装厂拉出来的,跟海关有嘛关系?”
“你说服装厂就服装厂了,有证据吗?”。
“我这有出库单。”这会子队长才不那么慌乱了,被律师吓忘了。
检疫人员看了看出库单,并不太相信队长,但是气氛不那么紧张了:这是什么地方啊?首都!首都的东城成了疫区,这得震惊世界了!站长不放心,让工作人员挨车检查。
这会功夫车队队长接了一个电话,没说到第三句就“咣当!”翻了白眼儿,倒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