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异域的人,我哪儿认识?也不可能见过。她是师父的朋友,我们三个人就住在她家,要不举目无亲的,到了那里怎么活着都不知道。”
“咱们师父可真厉害,二百多年以后还有这么好的朋友?这位大姐真是难得的好人,跟你们素不相识的,就这样诚心诚意地对待你们。”
“是啊,这位大姐很是了不起。要按咱们大清的话来说,她是作学问的,是高等学府的老师,给国家培养高级人才的,应该是眼高于顶的人。但是她对人相当和气可亲,对我们帮助极大。她的丈夫钟先生也和她一样,拿我们当最亲的亲人对待。我们人还没到,他们两口就给我们腾出两间带了一个很大客厅的屋子,还帮我们筹划以后要做的事。我们的事情很紧很忙,没有时间做饭,也不会用人家的锅灶。大姐就给我们做饭,让我们每天吃现成的。还有大姐的女儿、女婿、亲戚、朋友,全都给我们帮忙。那里的钱和咱们大清不是一样的比率,花钱之前要换算成那里的数量。如果没有大姐一家的帮助我们早给人坑蒙拐骗回不来了。大姐还有两个干儿子,买东西的时候都是这两个年轻小伙子帮我们讲价,这俩孩子,一个是经商的,一个是律师,精明强干,让我们少花不少的钱呢。还有大姐女婿的表妹一直在云儿身边帮忙,带她上街买东西,要不两眼一抹黑,哪儿哪儿找不着,都回不来家了。”
“还真是多亏了这位大姐啊,您临走的时候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吗?”。
“我倒是想好好谢谢大姐,大姐不答应,说她应该帮助我们。就买一点纪念品也是小小不然的东西。唉,这一年,就和车轱辘一样,一直转了,我们三个谁也没闲着。开始云儿每天上街买样品,回来就学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一天到晚都像个陀螺似的。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凌娟女士就是大姐的两姨妹妹,在那边,云儿还没生产,大姐就把凌女士请来照顾云儿了。孩子生了之后凌女士承担了大部分看孩子的责任,给云儿创造了方便条件出去买东西。绣儿,我还告诉你,这位凌女士是咱们的同门,她来咱们这里真的是师父的命令。”
福晋立刻不安起来。
“她跟我们来是有重大使命的。咱们府上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应该参与,师父说了,府上的丫鬟嬷嬷中就有跟咱们一样,是圣洁世界下来的,都是师父要度化的有缘之人,说白了就是跟我一起完成经商大业的。所以呢,她们的命运就不能是因为难产而死。别看她们一针一线地做活儿,也是在为这个使命做贡献,那就不能让她们出生命危险。所以师父就派来了凌女士来保护咱们府上的这些女人。她是来救命的,不是来给咱们添乱的。这个人相当沉稳,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按照她在那边的生活经历,别说咱们府上的主子、下人,太后、皇上的见识也没她多,你看她有一点傲气吗?白天里鬟儿丫头说的那句话太过分了,就是针对清朝的人说也是相当侮辱人格的,云儿就忍不下了,那是她的朋友,来了就被人折辱,换了我也得说几句。云儿不是针对你的。”
“王爷,您这么说臣妾都无地自容了。虽然鬟儿说的话不是臣妾让她说的,但是臣妾也有责任,毕竟是臣妾房里服侍的人。”
“你不会以为凌女士跟我有什么关系吧?”
“没有、没有,这个是绝对没有。凌女士虽然一身的本事,外表真是跟咱们这里的精奇嬷嬷那样,一点都不显山露水的。那她来了,就不回去了吗?臣妾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回去了,咱们也好有个长期的安排。”
“师父的意思是不让她回去的,她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有个弟弟参军多年当了军官就留在部队上,已经成家立业。她的父母不在了,丈夫也死了。不过呢,她在那边比在大清自在。身上带着本事,又是单身一人,走到哪儿都是好生活。但是师父跟她一说让她保护人,她连想都没想就跟我们来了。虽然说那边也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毕竟是自己的家乡。那里最大的好处是人都比较自由,没有咱们这里这么多的规矩,也不用战战兢兢地活着。就是咱们的社会地位也是很高了,还不是得听太后、皇上的?人家那边见了当官的不必磕头请安的。找谁当丈夫、当女人都是自己说了算,还有那里的生活也比咱们富庶得多,凌娟跟我们来了回去就很难。不管路程远近都有达到的希望,没有师父带着,隔着二百年的时空她做梦都回不去!其次是她太喜欢宝宝贝贝了,孩子一掉胎胞就由她帮云儿照看。再就是她对云儿的信任,是因为云儿对她高度的信任换来的。你说,这得是多大的勇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能不能适应?我们是三个人一起去的,还有两个大男人、还有大姐一家的照应,就这样在那里呆了一年也没完全适应,她一个女人到了人地两生的地方,处处都是困难,比我们艰难多了。反正已经来了,就由云儿照应她吧。我的意思就别让她出府了,她一个孤身女子,如果在王府外面的市井,肯定会被市井流氓所欺负、压榨甚至杀害。”
“王爷,臣妾听您这么一说很是羞愧呢。听云妹妹介绍凌先生是帮助她看护宝宝贝贝的,还以为就和王嬷嬷、宋嬷嬷她们一样,就是个看孩子的嬷嬷,哪里知道她是师父派来保护府上的女人的?既然是师父的安排,那就是大事,要不然就把王嬷嬷、宋嬷嬷撤回来吧。”
“不急,先让她们看几天,等有了更好的借口再说。”
“您又顾及臣妾的面子,是臣妾思虑不周……”
“好了好了,多大点的事儿。我估计,我们三个回来以后,如果赚钱交给太后和皇上,太后会把雪儿还给咱们,咱们根本没有做过格的事情,太后说宫里的师傅严格,什么名师出高徒,我才不信,宫里培养大的孩子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高傲自大,心眼多的象筛子。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女那样。绣儿,咱们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很艰难,既然要经商就要有投入。我们在那里不但买了些材料可以回来自己加工生产,还学了一点技艺回来。你也知道你的男人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粗人,但是在那里也学了一点力所能及的技艺,比方说种菜种花养鱼栽培果树等等。都是我能够承担的,回来以后再教给其他人,大家一起做这个事。云儿在那里也学了几样技艺,有女人的针黹、还有怎么做吃的、冷饮、西点什么的。还和大姐的女儿学了一些那里的画画方法,师父说,她到异域的主要目的就是学习画画,大姐的女儿蓝蓝就是大学里的美术老师。教给云儿画画的时候,真是倾囊相授,一点都不保留。云儿学的针黹全都是咱们大清的女人能接受得了的,所以她就拼命地学,学回来之后教给府上的姑娘嬷嬷们。这样大家就能参与布艺品,还有编织方面的加工,然后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得钱留一部分当本钱,一部分给皇上送进国库,还有一部分给加工者和经营者。加工者就是那些参与做针线的姑娘嬷嬷,经营者就是帮咱们卖东西的。亮子学的是器械和企业管理,那个学问比我和云儿学的都深。”
“敢情您都筹划好了呀?那臣妾的理解是咱们的摊子可能会摆很大?”
“是会很大,小了能赚钱吗?什么事情不都是从小到大、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慢慢来吧。你的任务也很重呢。你不但要继续管着府上的大事小情,把握府上的中馈,还要参与到经商这件事上来。比方说你以前喜欢厨艺、喜欢裁剪衣服,还会填词作曲什么的。这些本事都能利用起来。云儿给你们买了不少做菜的书、上面有不少配方呢。”
“真的?那边连做菜的书都有?那太好了。”
“不但有做菜的、还有做点心的、做小吃的。不过我觉得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多少钉?你就专门负责大菜,按照配方做好了,品尝合格了,教给将来给饭店上灶的厨师。做小吃的这部分就交给云儿的母亲陈夫人。还有呢,你对做服装很有研究,就由你和云儿一起设计出各种新样的衣服出售。云儿也给你买了裁剪的书。”
“王爷,让您说的臣妾都躺不住了。这么说,咱们以后就会很忙了?”
“不但咱们几个主子忙,那些侍卫啊、亲兵啊、小厮啊、太监啊、丫鬟婆子啊,都会忙起来。大家都有责任参与到咱们的事情里来,一定会很热闹的。”
“忙一点才好,要不闲得浑身生锈、脑袋长犄角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大宅门里的那些争争斗斗的事情太多,一个是人的私心太多、太多,再就是太闲了,说他们吃饱了撑的也不是骂人。”
“是啊,人活着总得做点什么有益的事。只是以后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想做成一件好事也不会一帆风顺的。我的事和云儿要做的、你要做的都不一样,需要场地和相关的设施,建造这些还是要从你手上拿钱的。”
“您甭担心什么,需要绣儿做什么言语一声就好。这是师尊和师父给咱们的使命,一定要做好。虽然府上没有几百万两银子的积攒,这些年也有了三四十万两的积蓄。”
“你也别有什么压力,先生的银子咱们想办法还。这一年里你也不容易,我能理解牵挂的感觉。在异域,我就担心你会不会因为太惦记我们而生病,会不会有人趁我不在家,看你是个女人就有心钻空子。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啊?咱们府上风气比别的府上好,也难保证没有几颗鸟屎。大有大的难处,当王爷是很风光,也会有烦心的事。”
“其实,绣儿最担心的还不是王爷您。您身体好,年岁上也沉稳,就是不知道在外边吃的住的怎么样,生活艰苦不艰苦,云儿在外边可别怀了孩子。外边的情况绣儿猜都猜不到会是什么样,再有了孩子大个肚子可怎么办?云儿是您的女人,不那个不可能,万一有了孩子麻烦事儿就多了。就这事闹得臣妾都睡不着。谁知道还真就打臣妾那话儿来了,不光是有了孩子还是双胞胎,臣妾都不敢想云儿是怎么受的那个罪了。安亲王的一位姨娘怀了双胞胎,臣妾去看过,那肚子大的,比鼓还凶势,生孩子的时候差一点没要了命。”
“云儿也是一样啊,七个多月时就不能下地了,只能坐在床上学习。”
“啊?都那样了还学什么习呀?您怎么不劝着些呢?”
“时间太紧啊,一年的时间我们连一天也没放松,天天地忙。等到生孩子的日子了,一检查,还有一个横位了,做了剖月复产。现在想想就后怕。”
“剖月复产不就是开膛破肚吗?云儿还不得疼死啊?”福晋觉得浑身都发冷了。
“打麻药,能生生地开膛吗?当时不疼,过后疼。可是过后也就剩下疼了,什么危险都没有了,孩子拿出来了。大夫说了,云儿的骨盆窄一些,下一个还是有危险,建议做绝育手术,就是再也不生了。我想咱们已经四个孩子了,就别让她生了。她年轻,万一再怀了孩子,就因为生孩子死了冤枉不冤枉啊?她父母怎么办?就同意了。”
“您说的太对了,哪能为了生孩子不顾云儿的死活呢?您的意思她以后就不会怀孩子了?”
“确实是这样。”
“仔细想真是件好事。就是云儿受的苦太多了。”
“是啊,云儿这次是吃了不少的苦,刚到那里就知道怀了孩子,就是知道怀孕了她也一天没休息,每天和小丽姑娘、亮子三个人上街买样品,坐车就晕车,回来累的进屋就能睡着了。再就是怀孩子月份越大越吓人,要生的那个月份,别说弯腰啊,就是肚脐眼都够不着了。总算把孩子生了,还要照顾孩子还要学习技艺,还要大宗购货。我是跟你说啊,先生和陈夫人面前是断不敢说的。我们到那里不长时间就被一个犯罪团伙给盯上了,先前就想着绑了我或者是云儿,然后朝我们要钱。后来觉得我们是有钱的,连宝宝贝贝都想绑。隔三差五的就来那么一场,约到后来闹得越凶,就在去郊区买工艺品的时候,把云儿给绑了。要不是亮子豁出命来紧紧追赶绑了云儿的那辆车,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还在胳膊上被劫匪打了一枪,要是打在脑袋上或者是心脏部位,当时就交代在那儿了。”
福晋紧紧揪着王爷内衣的袖子,听他说起这个惊心动魄的事。
“王爷,臣妾都不敢听您说了,太可怕了!只能说你们福大命大造化大。”
“我也不敢回想当时的情景了,怎么想都后怕!那个危险真是如影随形,说出现就出现了,总算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王爷没提王东半个字,否则提起来福晋就会问:“王东是谁?”
说王东是凌娟的丈夫,日思夜想地惦记着云儿口袋里的钱?那福晋对凌娟可就没有一点好印象了。
“以后呢,您一定要对云儿好,要好好报答亮子。云儿吃的苦太多了,还要好好补一补。”
“你就没吃过苦吗?在宗人府大牢里的苦也是我们生死患难的时刻呀。”
“臣妾觉得云儿小小年纪,能做到这样真不容易。换了别人不定怎么恃宠而骄了呢。”
“这倒是的,云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她能这样和她父亲的教导有很大关系。先生和陈夫人都是很知道深浅和进退的人,做事很低调,从来不张扬。本王把**派了过去,替换亮子几天,让亮子好好歇歇。这一年里最辛苦、最吃累的就是亮子了,还差一点把命搭上。”
“点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别说是救命之恩了。以后咱们可要好好报答亮子。对了,云儿那里有没有多派些亲兵把守,臣妾一直觉得她那里人手少了一点。”
“本王已经把西路通到后园子的府库那扇大门关死了,这样陈先生的院子也安全,东路的过道的大名也关上了。
福晋还在为欠了先生的债务心里不自在。就是皇上,你告诉他欠了人家多少万两的银子,心里也不会淡定。心里想着怎么想办法利用庄子的出产或者是把自己的嫁妆古董拿出来顶债,她可不想欠着债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