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尔拿来一个盒子,放在福晋面前的桌子上,打开,里面都是小瓶小罐的。福晋就明白了,太后不是不认识是不敢用。就笑着说:“这几样东西云儿也给了臣妾一份,臣妾都用过,刚好给您显摆显摆。这两个小瓶子里都是指甲油,就拿臣妾这个指甲当个试验。要用之前先模模指甲光滑不光滑,要是不光滑想办法打磨光滑了,然后先涂这个打底用的指甲油,这个没有颜色,油量不要太大,但是要涂到,一定要打好底子,这样蘸一下指甲油,刷子要在瓶口刮一下再涂,用一次刮一下。从中间开始,刷头对准根部,使刷子散开象把扇子。先涂薄薄的一层,干了之后再涂第二层。第二层干了就可以涂亮油了,就是这个带颜色的。用同样的方法涂,只涂一层就足够了。这个可以维持很长时间不褪色。但是臣妾告诉您,这种东西不能经常用,虽然它看着多好看,总不是自然的,还是花卉来的好。”
太后说:“好看是真好看,怎么着也得试一试,这个会用了,得空让苏茉尔给本宫弄。”
“臣妾劝您慎用,不要把底油和亮油滴到手背上别的地方;这个是唇膏,就是口红。一定要专用,自己用自己的,这个是唇线笔,在嘴上画一个好看的轮廓,在里面涂唇膏,这个不是很红比较自然,这样涂,臣妾不能用您的,用了您就不能用,要么就送给臣妾。”
太后开心地大笑:“看你小气的,笔画一下就要收回去,你用一下本宫用能怎么着呢?”
“要是臣妾感冒了传染给您怎么办?”
“您很像感冒的样子吗?”。
众人又笑。福晋知道自己不用太后就不放心,就照云儿说的涂了一次。
“好看、好看,水水润润的。把那个东西还给本宫好多着呢。”说着从福晋手里拿回唇膏,大笑不已。
“这个可不是化妆用品了,这个是做香囊用的装饰物,叫亮片。正好这里有一瓶万能胶,这样打开万能胶,沾起一片亮片,沾在香囊合适的位置上,起个画龙点睛的作用,也可以用在衣服上,这一包可是五百片啊。别弄撒了不好捡的。还有啊,这个胶水千万不能沾到手上,如果沾上了,另一个手指碰到上面,两个手指就会粘在一起,很结实的,硬拉的话就会拉掉皮。我们府上有个姑娘不小心,把两个手指粘在一起,都吓哭了。”
太后笑了起来:“瑞王爷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这些圆圆的小片片是做活的啊,幸亏本宫没吃了。”
众人都笑了。
“这个也是做活的,这个叫鱼眼,就是做香囊如果做一条鱼,这个就是鱼眼。”
“还别说,很像鱼眼。”
正说着做活的事,太后忽然来了一句:“你们府上的叶赫是怎么回事啊?”多亏福晋有这个精神准备,要不然这么冷不丁地一问,真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您问的是叶赫呀,她给府上的亲兵管带索大人下****,被王爷和臣妾给禁足了。”
“下****?这也太下三滥了吧?这叫图谋不轨,还禁什么足啊?给她一条白绫就完了。也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学佛是怎么学的,是非不清了吧?这样不要脸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太后啊,臣妾和我家王爷还不是看您的面子吗?对她一再姑息。”
“等一等!你说这个下****的叶赫和本宫好像有什么牵连似的?你们是投鼠忌器?”
“您说的严重了,就是这位叶赫那拉还是当年您给举荐到府上去的呢,您不记得了?叶赫那拉?圆圆?”
“本宫还真没有印象,是本宫举荐到你们府上的?怎么一点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呢?”
苏茉尔一下子跪到太后面前:“请太后治奴婢的罪!”
“你干嘛?有你什么事?”
“叶赫那拉?圆圆是顺治十一年,瑞王爷全家刚刚乔迁以后不久去的。当时她在宫里已经服侍十年,出宫回家了。到家一看家里人都得天花死光了,还是邻居帮忙烧埋的。她在京里举目无亲,连个投奔的人都没有,想回宫,找了内务府的钮嬷嬷,钮嬷嬷和奴婢是同乡,来找奴婢给叶赫求情。奴婢可怜她就和您提过,您说已经出宫就不能回宫了。瑞王爷刚刚乔迁,可能是府上会缺人手,就去瑞王府吧,这样奴婢就着人把她送到瑞王府去了。”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既然去了就在那里好好干,起什么幺蛾子?赶快起来。”
福晋说:“如果您有耐性听,臣妾就跟您说说这个叶赫。”
“你说吧。”
“当年她刚进府的时候臣妾把她安排在园子里当差,还给了她二十名丫鬟婆子管着,让她拿一等丫鬟的月例,这样,大小也是个管事嬷嬷了。开始还算肯干,慢慢就跋扈起来。对她手下的丫鬟婆子非打即骂,被臣妾训斥,她就抬出太后您的名号,说是您把她送到府上的。臣妾也知道她是您举荐的,总得给您面子吧?就对她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个叶赫,合着是把本宫当一面虎皮大旗了。怎么又给人下药呢?”
“刚进府的时候,她看到了我家王爷,就在王爷到暖棚看菊花的时候给了王爷一碗带****的茶水,当时王爷也不知道里面有****啊,就是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没理她转身出了花房。随后来的那总管见桌子上有一盏不凉不热的茶就给喝了。”
太后大笑,笑出了眼泪:“这可是你们汉人说的那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这是以后好几年了那总管才和王爷说的,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但是王爷觉得挺对不住那总管的,要是当时把茶给倒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也不知道茶里有****,就前后那么一会的功夫,那总管就成了叶赫的人了。”
“绣儿呀,要不本宫怎么就爱和你说话呢?那总管成了叶赫的人,有意思、有意思。”
“那总管生怕这件事被人知道,丢人嘛。三四十岁的人了还被人套住了。叶赫的目的就是找个靠山,王爷没套住,总管也不错。要是怕人知道,就给几个钱花花。所以后来那总管的心脏一直不大好,生气加害怕,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
“这个叶赫挺有手段啊。怪不得跋扈呢,不但有本宫这面虎皮大旗,还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入腰包。”
“这也罢了,中间有一年的时间还失踪了,平地就没了。府上的园子是那总管在管理,等臣妾和王爷知道叶赫那拉失踪要查的时候人家又回来了,没事人一大堆。问她离府一年做什么去了,她说根本就没离开过王府。园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能证明她离开一年是出去生孩子了。您说能用‘逃人法’惩治她吗?再一问人家说‘你们和太后说去’那意思是这一年都在宫里了?”
“这也罢了,后来还和府上的账房先生扯上了。再后来王爷发现账房先生贪墨府上银两,准备查他的帐,他就跑了。跑了之后碰到本家的堂弟,告诉人家瑞王府侧福晋的大厅里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谁知道这位堂弟是皇上通缉多年的盗贼。在账房先生的帮助下混进府内,没等偷盗就被侍卫抓住。”
太后已经知道这个盗贼就是窃花大盗,也明白福晋为了侧福晋的名声不好明说。
“这些本宫都知道了。还说叶赫,怎么又给索清下药?”
“索大人被王爷派到冷饮车间负责加工冷饮,叶赫觉得他应该知道冷饮的配方。把索大人套住了就可以拿到配方自己做雪糕赚钱了。”
“原来是这样!雪糕配方的主意她也敢打?反了她了!赶紧把她处置了,这种祸害不能留着!”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说她没杀人没放火,罪不致死是吧?那就关起来,让她自生自灭。”
“是,臣妾遵命。就还是把她关在那个彩钢房里,让她做手工活儿,省的每天闲劲难忍。给她加工费,让她攒起来,过两年戾气磨没了就放她出府,或者是带孩子过日子,或者是嫁人。您觉得呢?”
“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干脆处理了。你们不忍心,那就让她干活吧,多吃点苦没坏处。”
表面上看,福晋和太后说的都是家常话,其实真是斗智斗勇啊。说错了一句就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了。福晋就是要太后的口供怎么处理,这样没有后患。要说赞成太后的一条白绫处理了叶赫,肯定是后患无穷。叶赫真的没杀人为什么要她的命呢?府上并没有什么短处在叶赫的手里,干嘛要弄个“杀人灭口”的把柄给太后攥在手里呢?这个球踢给你老人家,您做主怎么处理我们没责任。
福晋说的可能是和眼线说的差不多,所以太后没有一点不利府上的话语,甚至没有一句质疑的口吻。也许是考虑到瑞王爷在给他们母子赚钱,暂时不会有什么举动。但是扣押雪儿就是她不相信王爷的证据。在温柔的话语下真是处处杀机!
福晋并没有告叶赫一大堆的状,只是顺茬搭音地把实际情况说了,要调查尽管去。
“这个瑞王爷可是真有个定力啊,年轻女人就在眼前,换个人还用下什么****?”太后开心地笑着说。
“臣妾想叶赫也是没别的辙了,找婆家岁数大了,给人做小又不甘心。只能找个靠山。”
“你说的有点道理啊,有的大户人家的丫鬟拼命地想当个侧室姨娘什么的,不顾脸面地爬上主子的床,还不是为了以后衣食无忧吗?可是下****就有点下三滥了,幸亏瑞王爷头脑清醒。”
福晋不太想说这个话题了,生怕话多有失,就笑着把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面:“您好像很喜欢吃雪糕和冰淇淋?”
“谁不喜欢吃就是个傻子。你们府上这个侧福晋可真是个宝贝,一年里学了不少样做吃的方法,真是个能干的。皇上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这样出色的。”
福晋这个后悔,人家说冰淇淋,她老人家就扯到云儿能干上面了,可别引导皇上霸占弟媳再霸占嫂子。
“哎呀太后,天儿不早了,臣妾该回府了。”
“也好,你们府上正忙着,你这个当家主母也很操心。叶赫的事情就那么着了,别看本宫的什么面子,该打板子就打板子,别惯着。”
“是是,臣妾记住了,雪儿要听皇玛么的话,好好陪着三皇子哥哥读书,额娘该回府了。太后,臣妾告退。”
本来瑞王府离东华门很近近,可是那不是随便走的通道,必须走神武门。福晋从神武门出来,上车之后才发现后背都给冷汗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