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的教习生涯又开始了,这一次是系统地教授八位教习嬷嬷在如意结这个项目上还没有学过的所有基础编织法。比方草花结、凤尾结、同心结、发簪结、双面柱结、祥云结、环扣结、长盘长结、平结、琵琶结、三回盘长结、复翼磐长结、套箍结、云雀结、十字结、回菱结、笼目结、表带结、绣球结、旋转结、柱结、双钱结、玉结、斜结、网结、双喜结、双鞋结、吊环结、蝴蝶结、鲤鱼结、玫瑰花结、梅花结、鹤结、幸运珠结等等。
嬷嬷们又是一番艰苦奋斗,把每一种如意结的编织法都反复地练习好多遍,直到闭上眼睛也能熟练地编出来。一直忙于搬家的凌娟也放下了布置新房间的事,来学习如意结。缝纫机她明白,如意结没学过。
对如意结最感兴趣的就是郑嬷嬷了,她对打络子的爱好应该属于酷爱级别,这方面的成绩遥遥领先于其他几位嬷嬷。
云儿在给大家教授技艺时告诉她们:“我教给你们的都是基础编法,目的是让你们掌握熟练以后灵活运用,根据需要用。”
云儿给她们做了一个示范:她用幸运珠结的编法用在一条项链上,用红、黄、蓝三色编织绳编出了一挂特别漂亮的项链,上面配以彩珠,明明是绳编的项链,给人的感觉却是华贵无比;蛇结的编法不是很复杂,但是如果和小块的玉珠、翡翠珠结合在一起,就显得无比的高雅珍贵了。用这些编织绳编出来的小饰品都有华贵高档的感觉。比方玫瑰花结的胸饰,特别漂亮;用各个不同的编法还可以编出不同的挂饰,缀上珠子和流苏,就是一个艺术品了。把颜色搭配好、再把不同的编法按需要编织在一起,灵活运用,各种各样的如意结就不断地诞生出来。项链、手串、耳环、挂饰、发饰应运而生。期间穿插了一些彩珠、木珠、木雕等附属配件,使得如意结更加灵动可爱。拿到“纳兰百货店”试卖,刚上货架就被一抢而空。
云儿的信心更足了,接着教给教习嬷嬷们编出了带幸运珠结的钥匙链、虾结钥匙链、鞋结、龟结钥匙链,还有双钱结的元宝、平结的小木偶、金鱼、青蛙、玉米、菠萝等另一种编法的如意结,这个就更有具体形象了。再和附属材料一结合,更是少男少女喜爱的小玩意了。
鱼儿水儿仿佛置身在无穷无尽的学习之中了,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记了吃饭、忘记了睡觉,甚至忘记了丈夫、孩子的存在,每天起早贪晚,几近疯狂。
“我说老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人呢。”田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提醒神思远游的鱼儿。
“啊?你在说什么?”鱼儿的眼光是迷蒙的,还在她的艺术殿堂里徘徊。
陈夫人对女儿“虐待”儿媳也是相当不满:“我说云主子,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娘的儿媳妇?你看看,她都被你弄傻了,将来生的孩子可是要有傻瓜的危险。”
云儿笑弯了腰:“您不能把过错推到云儿身上啊,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再说了她不就叫鱼儿吗?肚子里还有一条小鱼,哈哈哈……”
“说正经的,鱼儿还怀着孩子呢,不能这般劳累。”陈夫人实在是心疼鱼儿。
“这话您得跟她本人说,我是再三再四的提醒她注意休息,她不听。您是婆婆,比我有权威,可以命令她,我是小姑,敢命令嫂夫人吗?”。
“主子主子,您肚子里还有没有新样编结法了?”鱼儿主动上钩了。
“多着呢,你想学?”
“想!当然想!”
“对不起,不教了!你没看见咱们老娘拿什么眼光看我呢?”
“没事儿的!您还不知道娘的心最软了吗?”。
“既然愿意学,那我今天就教给各位教习嬷嬷盘扣,这个也算是如意结了。琵琶结、八字结、释迦结、双面柱结、蜻蜓结、蝴蝶结……”
各位教习嬷嬷大人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盘扣学完了学习编织腰带、各种包饰、葫芦饰、茶壶饰、佩剑饰……真的要疯了。
光是教习嬷嬷要疯了还不算,她们的弟子全都要疯了:谁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玩意儿啊?如意结和彩珠装饰在一起简直就是……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太好看、太漂亮了!可是当这些东西分别被送到纳兰百货店和陈瑞谦的玉龙布庄,看到的人就不是疯了而是傻了:“这是人手做出来的吗?不可方物啊!”
田亮也在陆续试用他的各种器械。榨汁机已经用上了,两台榨汁机,纳兰冷饮一台、玉龙冷热饮一台。田亮现在试用的是面条机,这台面条机是多功能的,不但可以压粗细不同的面条,还可以压饺子皮,馄饨皮。但必须把面和好了,醒好了,否则压出来的成品就不成样子。鉴于鱼儿正在孕期,田亮就把家务事给承担了一些。田亮成为王府总管,身份就比以前高多了,就连蕊儿也有了一个小丫鬟,跟蕊儿一般大,也是六岁,叫赢赢。是两个管事嬷嬷打牌赢来的,本来是不关云儿的事,但是赢来赢赢的那位管事嬷嬷居然虐待这个女孩,让她到井边打水,那个木桶的重量好像比她赢赢还重,里面再装了水,她能提上来吗?差一点掉井里去,被路过的田亮给救了。一问情况才知道这是个孤儿,想自卖自身到府上来找碗饭吃。刚刚走到府门口被两个管事嬷嬷给骗走了,打牌论输赢,如果赢了就把女孩带家里去。结果女孩不肯,她是听说府上有位好心的王爷,来投奔的,跟那嬷嬷回家算什么回事?那嬷嬷就罚她干重活。田亮把女孩带到王爷面前,王爷问她几岁了,她说六岁了,会扫地会收拾房间还会洗衣服,请王爷给她一个差事做,要不然就得回到大街去要饭,还可能被人贩子给拐走。
王爷就把小女孩指给了蕊儿做丫鬟,起名叫赢赢。先是跟着宁嬷嬷(桃子)学了几个月的规矩,然后才到蕊儿身边服侍的。先生院里的人都把蕊儿叫“小小姐”,赢赢也这么叫,一直跟在蕊儿身边形影不离的,很是忠心。不但有眼色,还会主动找事做。田亮的官品是正三品,福晋从洗衣房给抽调了两名十五六岁的洗衣娘来服侍怀孕的鱼儿。田亮、鱼儿、蕊儿三口搬到苏州宅院以后,住处宽绰了不少。楼下是客厅、厨房、洗浴间和厕所,楼上的东屋是田亮两口子的住处,西屋是蕊儿的闺房。闺房和东屋一样分里外两间,小小姐自然是住里间,外间屋的大炕就是新来的两个小丫鬟香儿和甜儿还有赢赢的住处了。鱼儿和田亮商量好了,把楼下的西屋给她母亲苏嬷嬷留着,弟弟来府上肯定会在新差事那里住。这些也是经过先生和陈夫人同意的。
如果田亮不是王爷的侍卫和府上的总管,而是正三品武职,人家可是得有一个好大的府邸。
“蕊儿,你去姑姑那里喊你娘回来吃饭。”
“咱们不去爷爷女乃女乃那里吃饭了吗?”。
“就今天晚上这顿饭不去,爹给你做新样吃食。”
“您是男人还做饭?”
“嘘!你娘肚子里怀了你的弟弟,也可能是妹妹,不能做力气活儿,爹给你做馄饨吃。”
在府上很少有吃馄饨的时候,因为人太多了,厨师忙不过来。蕊儿还没吃过馄饨呢。
“好吃吗?”。
“要是做好了就好吃,爹也是第一次做,试试看。”
“蕊儿可以帮爹吗?”。
“可以,等面和好了、醒好了就能在面条机上压出馄饨皮儿,把肉馅拌好就能包了,到时候爹爹教给你。”
“好好好。”
别看田亮年轻,对女儿相当有耐心,从来不大声呵斥她,但是也不溺爱她。经常教给她做这做那的。
“总管大人,奴婢也和你们一起包馄饨吧。”赢赢适时地出现了。
“那行,你和蕊儿先包着,我去准备其他作料。”
赢赢一脸纳罕的表情:“总管大人您还会做吃的?”
中午的时候,田亮在老娘的厨房里发现一小块猪肉,好像是炒菜剩下的,就和厨娘封嬷嬷要了来,准备包馄饨。田亮做事很多地方像云儿,行动迅速、动作麻利洒月兑,而且心里有数。当他把肉馅剁好,加进葱末、姜末、精盐、味精、鸡精、酱油、花椒面等云儿给鱼儿的作料,然后和了一块面,不软不硬的,醒了一会,揉着可以了,就开始压皮儿。面粉里要加淀粉馄饨皮才很光滑,田亮把馄饨皮儿压得很薄,一切都准备停当就开始包了。不是很难,放进肉馅,把正方形的馄饨皮上放一点馄饨馅。卷起一个角儿裹住馅儿,再把两边的角捏在一起就是一个馄饨了。还别说,蕊儿的馄饨包得很像样儿,赢赢也很快就学会了。田亮教会了蕊儿就去厨房炝锅、添汤,然后烧火。汤烧开了馄饨也包好了,再拿几个碗摆在锅台上,每个碗里放了一点精盐、味精、虾皮、香油。
馄饨煮好了用笊篱捞进碗,再添汤。如果是骨头汤最好,可惜家里没骨头,就这个味道也给蕊儿和赢赢馋坏了。但是赢赢知道,自己是当丫鬟的,这种好事没有份儿,也很认命。
田亮摆在锅台上的是六个碗,自然是带了赢赢的一份。分好了让香儿、甜儿给老爹老娘用食盒送去,然后对赢赢说:“还有半碗馄饨馅儿你们几个包了煮吃。”
“多谢总管赏赐。”赢赢赶紧施礼。
馄饨煮好了,鱼儿也回来了。田亮说:“赶紧趁热吃”。
“你们先吃,我不饿。”
“你再说一遍?”
“相公你生气了?”鱼儿顿时泪花闪闪。
田亮一把搂住鱼儿:“傻瓜样儿,我生什么气?你知道吗?今天的馄饨有一半是你蕊儿和赢赢包的,怕你回家饿了赶紧煮,你却说让我们先吃,对不对?”
“对不起相公。”
当着蕊儿的面儿,田亮抱住鱼儿,鱼儿真的害羞了,挣月兑田亮的怀抱,挣月兑田亮小声说:“孩子还在跟前呢。”
田亮就笑,异域那边的年轻男女才不管谁在跟前呢。
“我这是在异域的时候跟着那位大姐学的,人家那边夫妻都做饭,大姐的丈夫还是教授呢,每天早上都给大姐准备早点。吃吧吃吧。”
看着相公这么高兴,鱼儿也很开心,一尝味道还挺鲜美,就大口吃起来。”田亮对蕊儿和赢赢说:“你们两个也赶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赢赢瞪大了眼睛问田亮:“总管大人,您的意思还有赢赢的一份?”
“那不是碗里都盛好了?赶紧吃吧。这几碗我给……”
没等说完,赢赢就把装好的食盒挎走了:“奴婢去送给老太爷。”
“好吃!相公真好吃!”鱼儿边吃边吹着馄饨,一脸的饕餮相。
“你慢点别烫着。方才你说什么来着?那话可不能在大庭广众的场合说啊。”
“鱼儿说什么了?”鱼儿极力地回想着相公说的。
“你说相公真好吃,听着有点邪性。”
“哎呀你真坏!想什么呢?”
“我也没说什么呀。”
“爷爷、女乃女乃!赢赢给你们送来的馄饨好吃吗?是爹爹拌的馅儿,蕊儿和赢赢包出来的!”吃过馄饨,蕊儿赶紧到爷爷女乃女乃那儿去显摆。
“你爹会做饭?”陈夫人吃惊不小。
“爹什么都会做,上一次还给蕊儿做过蛋炒饭呢。今天的馄饨皮儿是爹用那个硬帮帮的铁器压出来的。”
“啊?是压出来的不是擀出来的?”
“真是压出来的,蕊儿看见了,爹和了一块这么大点的面团,然后放在那个机器里,摇旁边一个把儿,摇啊摇的,面团就成了长条的面片,菲薄菲薄的,切开了就可以包馄饨。爹说还能摇出来饺子皮儿呢。”
“这可省事了啊,回头女乃女乃去看看你爹的铁器家什。”
“老爷你说咱们的儿子和闺女是不是人?怎么什么都会呢?”
“不是在异域学的吗?学了就会了。你这当娘的,最会显示儿女了。”
“那是,我儿子……老爷你先尝尝啊。外孙稍等啊,姥姥去拿汤匙。老爷你看着贝勒,别烫了手。”
贝勒爷可等不得了,急得“咔咔”地叫,两只手很想抓来吃。
下午的时候,鱼儿让香儿去找凌娟给自己把脉。凌娟跟那位中医老太太学会了把脉,尤其擅长给怀孕妇女把脉,不但知道怀孕没怀孕,还知道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鱼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知道是男孩了,但是没有生也就不敢确定。其实云儿早就通过天眼扫描到了确实是男孩,只是不说罢了。
这几天鱼儿正在和如意结拼命,田亮心疼媳妇,可是又不能指责妹妹,他是亲耳听见过云儿呵斥鱼儿水儿做事不顾命,这个怨不得妹妹,可是,只要一学技艺,鱼儿水儿就进入忘我境界。一想,不是很费体力的,不要紧吧?
终于终于如意结的学习结业了。经过考核,合格,合格大发了。只要云儿一说让她们编哪一种立刻就编出来了,似乎连想都不用想了。云儿“恨”得咬牙切齿的对田亮说:“管管你的女人。”
“怎么了?”
“疯婆子!”
田亮第一次反驳云主子:“还不是您给惯的。”
“嘶!”云儿给顶得上不来气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