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回府跟王爷说了,王爷说:“这件事太后办的还象回事。宫里那些宫女姑娘也没什么太累的活儿,做点手工赚点加工费也不是坏事。将来出宫了也还有个手艺傍身,算是个饭碗吧。这么着,你和云儿一起选进宫的人,一定要稳妥的。”
“臣妾已经许诺太后把府上的第二代教习嬷嬷派去了。”
“哦?咱们府上已经有了第二代教习嬷嬷了?”
“就是宫里来的那些到煊儿府上的那九个才艺佼佼者,其中还有亮子的侧室彩珠姑娘,还有太后宫里的花枝姑娘,再挑几名针线过硬的就齐了。臣妾想啊,这些女孩眼下还都是轻手俐脚的没麻烦,象云儿、鱼儿都是有孩子吃女乃的,鬟儿、水儿也怀上了,郑姐姐和刘姐姐的年岁也大了,就让那些小姑娘上阵吧。选人的事儿就交给云妹妹了,她比臣妾熟悉这些女子。”
“你`.``们姐妹酌量着办吧,一定要挑沉稳的,不乱说话的。”
当福晋把额尔德特?彩珠、克里叶特?花枝、萨克达?吉兰、瓜尔佳?乌希哈等四位瑞王府第二代教习嬷嬷领到太后面前,大家给太后请过安之后,太后满面笑容地拉着福晋的手:“你可真是一言九鼎的人啊,看着这些年轻姑娘本宫就高兴。花枝你过来,去瑞王府这些日子可好?”
“回太后,奴婢好着呢。”
“佟福晋没有亏待你们?吃的饱吗?”。太后的问话半真半假。
花枝姑娘的回答没有一点迟疑:“没有、没有!不管是两位王爷还是佟福晋、陈福晋,都是极和气的人。吃的也很饱,住的也暖和。”
“你的意思是在宫里本宫对你们不和气?”
“太后饶恕!”花枝吓得脸色惨白,当时就跪了下去。
“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小啊,本宫跟你开玩笑呢,赶紧起来。“是,谢太后。”花枝惊魂未定地站了起来,低下头,再不说话了。
“你们几个,都是佟福晋挑选出来的教习嬷嬷,是九百个人里边出类拔萃的,也是百里挑一的,跟着府上的陈福晋,就是本宫的义女瑞云公主学了几样技艺了?彩珠你来回答。”
“是,”彩珠上前半步,给太后行了一个福身礼,“奴婢跟陈福晋学了几样香囊的做法,一个叫烧麦包,还有苗家包、鲤鱼包、平安包、虎头包、粽子包、石榴包、心形包、南瓜包、福字包等十几种香囊的做法,还有用异域的编织绳编出来的手链、项链、钥匙链和手袋等等。”
“你们都记住了?能教给别人吗?”。
“回太后,奴婢都记住了,可以教人。”
“你方才说是用异域的编织绳编的,但是你们进宫传艺是要用咱们大清的丝绳来编,行吗?“
“可以的,奴婢在宫里的时候用过咱们大清的丝绳,应该还能编出来。”
“这就好,到底是年龄大几岁,很沉稳。田总管对你怎么样?冷落你没有?”
彩珠的脸红了,但是回答问题倒是很明了:“回太后,总管大人对奴婢很好,从来没有冷落过奴婢。”
“跟你一起去的那个完颜怎么样?本宫知道她脾气没有你柔和。”
“完颜妹妹也很好,我们属于煊王府的人,平时就在煊王府做活。”
“都是宫里出去的,别闹意见,让人笑话宫里出去的还没规矩。”
“是,奴婢记下了。”
“那你们几个就稍等片刻,宫里的嬷嬷正在集合人,然后你们几个分成四片教导宫里的这些宫女姐妹。你们在宫里用的都是大清的材料,等你们教会了宫里的小姐妹,她们做出来的香囊啊、手蛋啊,让内务府去经营。”
福晋掩口而笑,太后诧异地问:“本宫说错了吗?”。
“您倒是没说错,就是有点音误,是手袋,就是手里拿的小口袋,不是鸡蛋。”
太后开心地大笑:“我说呢,怎么还有手蛋,音误音误了。苏茉尔,你去西六宫看看,那些宫女准备好了没有?不能让师傅等着啊。绣儿你喝茶呀。本宫就喜欢和你聊天,你一来这慈宁宫就有笑声。咱们的瑞云公主还真是不含糊啊,这些去煊王府的姑娘们确实学了些手艺呢。彩珠说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好不好做,好做本宫也学几样。”
福晋说:“您是咱们大清国的顶尖人物,还让您做活赚钱啊?”
“本宫做活赚钱也没什么丢人的,你们汉人有个成语叫那个、那个自力更生,自己做活赚钱就理直气壮。”
“瞧您说的,您是皇上的额娘,还不理直气壮?用得着您自力更生吗?”。
太后一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有点发酸。虽然老了不能动的时候皇上不至于把自己撵了出去,就冲着他跟自己摔摔打打的将来也是要看脸子。
苏茉尔回来了,福身一礼道:“太后,西六宫那边的宫女姑娘已经集合好了,问您在什么地方开课?”
“西六宫的宫女有一千多名吧?一次上课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分成四片吧,找找哪里宽绰?”
福晋这个气呀,闹半天上课的地方还没找好就让我们来教课,这不耽误时间吗?用王爷的说法就是办事效率太低了。忽然间福晋来了灵感,对太后说:“臣妾有个建议,不知可行?”
“你说你说。”
“不如您也选几位教习嬷嬷,等我们府上的教习嬷嬷把她们教会了,她们就到东、西六宫轮番去教课,那样就不用大场地了,谁有空闲谁来学,也不耽误自己的差事。教会了再分派加工任务,限定完成时间,再有专门的人检查质量合格不合格。”
“你们府上的人个顶个儿的都成了人精,本宫正在发愁,宫里可是有很多宫女,以后还有小选宫女,总数也得超过三千人,哪有地方在一起上课?这么着化整为零还是个好办法。也不知道当年太宗皇帝怎么想的,没把你收进宫来,你要是进了宫本宫不是有个左膀右臂?”
福晋笑道:“臣妾没那个福分,还是给太宗的儿子当女人吧。”心说:“我要进宫有两条出路,一个是被你害死,再一个是你没了当太后的份儿。”
这样的事不能是太后亲力亲为,还得苏茉尔出面。看看没什么事了,福晋就要告退了,嘱咐了彩珠几个人几句话,坐车回府。
彩珠姑娘四个人就在宫里留下当教习嬷嬷了。她们心里好感谢福晋!要不是福晋提出让她们培养教习嬷嬷,两千多人得教导到什么年月?可能连家都回不去了。彩珠的心里特别惦记着总管丈夫,虽然是跟别的女人分享,但是田亮的优秀已经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了,彩珠还是很自豪的。虽然田亮到她房里的时间不多,每个月就三四次,但是比那些宫里的妃嫔要好的多!从心里说彩珠很是没有看好皇上,那些女人还当蜜蜂粑粑似的盼星星、盼月亮的。
可别小瞧苏茉尔的办事能力,不到半个时辰就找来了八位第三代教习嬷嬷。是名副其实的嬷嬷。年岁都不小于三十五,还都是宫里的尚衣局、绣工局找来的。
彩珠姑娘还好一点,没那么紧张,她在宫里已经七八年了,性子也很沉稳,象花枝这个年岁的去教给尚衣局、绣工局的嬷嬷们技艺,说不定还得挨“弟子们”的训斥。这些嬷嬷仗着自己有手艺,那脾气,大着呢。
八位第三代教习嬷嬷产生了,那些服侍太后、皇后、贵妃和有妃位的姑娘、嬷嬷,如果平时见了彩珠这样的平常宫女就会用鼻孔看人了,现在苏茉尔在眼前,她们还不敢放肆。
二代教习(简称)除了彩珠,其余三个都很紧张。生怕这些宫女、嬷嬷挑理见怪的,说不定连府上都回不去就在这里到阎王老子那里报到了。开课之前,彩珠跟她们说:“不必紧张,咱们是来教给她们技艺的,给她们饭碗的,还有苏姑姑坐镇,就当面对的是一些瓷器、木头,她们不敢过分的。”
虽然这些人确实有倨傲不恭的,但是在苏茉尔面前还不敢太放肆。而且她们都懂师道尊严,对授业的师傅确实不敢过分。
四种香囊做下来,这些狐假虎威的宫女、嬷嬷们就不用鼻孔看人,而是鼻梁看人——平视了。所说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毕竟是少数,梅香拜把子,都是丫鬟的命,要说日子过得顺心还得数彩珠这些人,起码人家不必战战兢兢地活着了。
太后给准备的材料都是大清的,锦缎很好,都是内务府织造局监督织造的上好京缎,彩绣辉煌的。流苏也不错,就是没有由浅入深过渡色的。最遗憾的是没有府上的那种明黄、大红的编织绳可以缝在香囊的脊背上。再就是彩珠也没有,太后不可能把珍珠拿来给她们用。
几位二代教习就跟彩珠小声嘀咕了:“彩珠姐姐,香囊上没有咱们府上的那些……”
“嘘!别多事!”彩珠姑娘是煊王府八位教习嬷嬷的头儿,是个有主意的人,其他的二代教习都是唯彩珠马首是瞻。而且彩珠是田总管的侧室,身份上已经比她们几个高多了。
没有异域的编织绳也不是做不出来那个效果,用明黄色锦缎掐个牙子也是一样的。就是多费一道事,效果也不错。
彩珠在宫里多年最清楚,在宫里。心眼好的不一定结果就好。但是心眼不好,结果肯定不好。只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府上添麻烦。宫里的材料做出来的香囊也还不错,苏茉尔拿给太后看,太后说:“这些教习嬷嬷的针线是不错,做出来的香囊也很新样,可就是缺了一样东西,彩珠子。要不跟瑞王府要一点?”
“太后不可!”苏茉尔阻止道:“宫里做出来的归内务府经营,得钱之后直接进了国库。朝瑞王府要珠子,这个账怎么算?”
谁知道太后来火儿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他们几个珠子是看得起他们了!让那个彩珠姑娘回去拿!”
“是,奴婢这就吩咐。”苏茉尔赶紧钳口,这是太后对自己向着瑞王府说话不满了。
彩珠领命回府的路上,心里气得突突地跳,心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你赚钱让我们拿本儿,狗屁太后,整个一个强盗!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回府汇报主子吧。刚到府门就看见田亮和纳兰两位大总管从台阶上下来,彩珠赶紧撩开带篷马车上的门帘:“两位总管请留步!”
彩珠是田亮的女人,田亮和她说话自然就比较随便一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宫里当教习吗?”。
“是这样……”彩珠把情况跟田亮说了。纳兰笑笑说:“行啊,算计咱们了。就跟你说的那个笑话似的,我吃饭,你掏钱。”
田亮笑了:“你牢骚不少啊,请问你敢拒绝吗?”。然后转身对彩珠说:“你进府找陈福晋,朝她去要,别多拿,一大包杂拌就好。我估计他们这个赚钱计划不是那么好实现的。你进去吧。”
彩珠福身一礼:“是,妾遵命。”聪明的彩珠知道,太后跟府上说,配给几位总管的宫女是侧室,什么侧室,侧室也是妾!,所以自称妾。田亮也不在意什么称呼,他要做的事很多,答应一声就匆匆离开了。
彩珠看着田亮走远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进府了。来到飞云楼经过通传,见到云儿一说,云儿没有一句怪话,对身边服侍的兰儿说:“你去堂屋,把放在西墙的彩珠箱子打开,拿一包什么颜色都有的那种彩珠,交给彩珠姑娘。”
“是,奴婢即刻就去。”刚刚成亲的兰儿转身出去了。云儿关切地问彩珠:“彩珠姨娘,你们教导的那些三代教习听话吗?先前都是做什么的?”
“回主子,太后也学咱们府上的办法,挑选了未来的教习嬷嬷,他们都是尚衣局和绣工局选来的,针线相当好。”
“听你们的话吗?”。
“开始还有点鼻孔朝天,现在好多了。太后给的材料也还不错,都是京缎,就是没有彩珠和那个编织绳。编织绳就用明黄色的锦缎当牙子了,彩珠却没有。太后老人家……”
“蕙儿、静儿你们先下去。”
支开蕙儿和静儿,云儿问道“太后说什么了?”
“太后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主子,如果开了口子,以后什么宫里没有的材料都朝咱们要,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云儿感觉彩珠这个人人品不错,可是彩珠也是宫里来的,很难说是不是太后的眼线,不敢多说什么,安慰她说:“你们也不是天天进宫去授艺,回头让总管夫人她们教给你们几个不用府上拿材料的技艺,比方手袋、拼布。”一句牢骚话都没有。
田亮也不想说牢骚话,但是他知道彩珠在衡量远近的时候,肯定是把丈夫放在第一位。
没有多拿,只给了一口袋什么颜色都有的杂拌彩珠,一口袋五千多颗呢。回宫以后拿给太后看,太后满意得连连点头:“是我云儿给的?我就说这个义女没白认嘛,出手大方,有男子的豪气,换个人给三百颗五百颗的就不错了。苏茉尔,这个东西是咱们大清没有的稀罕玩意儿,你拿在手里,用几颗给几颗,不能浪费了。有的人贪心贪到蛇吞象。”
“是,奴婢掌握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