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本得实在是高兴,马上就要和苏小姐这位才貌双全的大美人同床共枕了,那会是何等的消魂荡魄啊?尚书的女儿,品位还是不低的!
尚书顶个屁!倭赫的伯父也是尚书,不是照样满门抄斩吗?借他女儿用一用,又没吃了她。哇哈哈哈……塞本得的口水真的掉了下来。
包围了赵家小院,塞本得带了两个随从踹开了房门,晃着膀子就进了屋。铁焱母亲赵老夫人吓了一跳:老夫人在宫里侍侯太后的时候见过塞本得,见他人模狗样地进屋来就觉得事情不好。
“你儿媳妇呢?”
有大男人进来就找人家媳妇的吗?老夫人忍住心头的愤怒,平淡地说:“出去买绣花线了,您找她做什么?”
“你说呢?你儿子现在刑部大牢里享福呢,本都统来会会他的女人,哈哈哈……”塞本得心花怒放。赵老太太哪里承受的住这样的噩耗,踉跄倒地,昏了过去。
塞本得却象在享受美酒佳肴。两个随从趁这个机会在赵家翻找起来。抽屉里的散碎银子也进了他们的腰包。
等了半天也不见苏小姐回来,塞本得这才感觉不对了,狠狠踢了赵老夫人一脚,抓起她的领子,打了两个耳光,把昏死过去的老太太打醒:“老梆子,跟我玩调虎离山是吧?说!你儿媳妇去哪里了?”
老太太本来就体弱多病,被塞本得踢了一脚,又打耳光,再加上愤怒,已经力不能支了。但是这个老太太很坚强,面对歹人的恣肆毫无惧色,使足了劲说:“告诉你买花线去了。”
“何时回来?”
“那可不知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我儿子是冤枉的!”
“去你的吧!”塞本得毫无人性地将老太太狠命一推,老太太仰面朝天向后倒下去,后脑正好磕到了炕上的桌子角,她痛苦地哼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随从有点害怕,小声说:“塞都统,我们明天再来吧!”
“松包软蛋,不就一个老婆子吗?死了就死了,去,你们两个把她拖到院子里去,等会苏美人回来,我们做事她在这里太晦气。”
“嗻!”两个喽罗把赵老太太拉着两只脚拖出去了,扔在墙边。可怜一个善良的老人家竟这样惨死在没人性的畜生手里,带着一腔的冤屈和愤怒,带着对儿子、儿媳的牵挂,去了。
等到半夜还不见苏小姐回家,这才“恍然大悟”:回娘家了!塞本得捶着自己的胸脯,哇呀大叫:“气死我了!猪!笨猪!”不知道他在骂谁,“苏纳海老匹夫!不把你女儿搞到手,我就不是塞本得!走!”
苏纳海已经无法冷静了!女婿无缘无故被下了大牢,女儿、外孙又失了踪影,他能不怀疑鳌拜的侄子塞本得吗?可是又没有任何凭据说塞本得绑架了女儿和外孙。他象一只困兽,在堂屋里来回地走。夫人垂泪说道:“老爷!歇息一下好不好?冷静想一想,塞本得会有如此的胆量将娟儿母子劫走?您到底是朝廷命官,一品大员!他们叔侄已经到了这个嚣张狂妄的地步?文娟到了塞本得手上,还不被他作践死?怎么冰儿和庆儿也不见了?他们不是给鳌拜老贼杀害了吧?”
夫人的话象刀子一样戳在苏纳海的心上。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一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在遭受塞本得的撕扯、蹂躏,苏纳海痛不欲生,他真的受不了这个精神折磨了!明日朝堂之上,一定要参鳌拜叔侄一本!管他什么辅政大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夫妻二人又牵挂着牢里不知生死的女婿,又惦记着没了踪影的女儿和外孙,还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家的亲家母,苏纳海正想穿了外衣亲自到女儿的小院打听打听,就见二夫人进来附在苏纳海耳边小声说:“姑爷家的庆儿来了。”
“快让他进来!”苏纳海开了房门,几乎是把庆儿拎进来的,匆匆说:“不要见什么礼了,快说情况!”
“是,庆儿是从瑞王府来的!少夫人被小少爷嘀咕不过,去了王府学编草鞋,幸亏是去了王府,若在家少夫人就完了,那个塞本得一直在等着少夫人回家,欲行非礼,这是我家邻居告诉庆儿的。他们的大吵大闹邻居听得清清楚楚。苏大人,塞本得已经将我家老夫人打死,说着哭了起来。
听庆儿说赵老夫人被塞本得打死,苏纳海火冲头顶!大声骂道:‘鳌拜你个老匹夫!你们叔侄还算是人吗?连个生病的老人家都不放过!他派府上的家丁和庆儿去装殓女儿的婆婆。知道了文娟母子在瑞王府上,苏纳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女儿在什么地方也不如在王府里安全哪!瑞亲王担着这样的风险收留了文娟母子,让苏纳海不知该如何感谢王爷的深恩。人人都愿意锦上添花,有几个人雪中送碳?谁又甘愿冒着得罪鳌拜的风险来救护一对对他来讲毫无用处的纤弱母子呢?苏纳海真的是无法说清怎样感谢瑞王爷了!
庆儿还说,瑞王爷为了少爷的事情特地进宫透问太皇太后,鳌拜一伙会不会杀害赵侍卫。太皇太后说:杀是不见得杀,鳌拜说谁要给赵侍卫讲情,就按同党论处,还说赵侍卫要发配到黑龙江。
一向沉稳的苏尚书咆哮了:“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天理吗?恪尽职守、忠心耿耿的人成了谋反,独断专行、飞扬跋扈的却成了圣贤?不行!我要禀明皇上和太皇太后,我要讨个说法!”
但是他晚了一步,刑部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判处谋刺康熙皇上的原一品带刀护卫赵铁焱发配黑龙江北部边陲小镇二十八站牢城,永不返京。八月初十启程北行。
苏纳海终于见到了太皇太后,这个一向坚强的汉子竟泪如泉涌地跪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奴才的女婿冤枉啊!他跟随先皇之时,几乎寸步不离,两个人多次单独在一起,他有那样的机会为什么不谋刺皇上?跟了刚刚登基的康熙皇帝就要谋刺皇上了?”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说:“苏大人,你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天儿凉了,给铁子带上保暖的冬衣,黑龙江冷啊。”
本想太皇太后能有个明确表示,谁知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不靠谱儿。苏纳海知道,太皇太后也有她的难处,一老一小,撑着大清江山,难哪!鏊拜叔侄手上有兵权,掌管着镶黄旗的全部,又有辅政大臣的特殊权力。太皇太后是惹不起鳌拜的,祖孙二人在隐忍、在等待。她不能明确表态同情铁焱,但是那种关心和疼惜是很真诚的。也好,让女婿离开这是非之地,倒也清净!只是,作为人犯去三千五百里之遥的黑龙江牢城也就等于今生难得一见了,女儿怎么办?年纪轻轻,又有塞本得的骚扰,这日子怎么过?
离开慈宁宫的时候,苏茉尔来送,见四外无人,迅速将一封信塞在苏纳海手里,说了一句“苏大人好走。”便一脸平静地回去了。苏纳海不敢在这里看那封信,迅速地揣在怀里,一直回到府上。才在书房点了灯细看,只见上面的字非常娟秀,是女儿写的!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笔写的,字很小。上面说:女儿和儿子冰儿、义弟庆儿要陪伴铁焱一路北行,到了地方文娟可以照顾丈夫的生活,即使不能住在一起也能见到他,给他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有庆儿这个带武功的人在身边也能让父母放心。再则,鳌拜叔侄也想不到文娟会随夫北行,这样也躲开了塞本得的纠缠。苏纳海被女儿的坚强感动了。
他就着灯火将那封信烧了,平时他和夫人对女儿几近溺爱,从来舍不得让女儿吃苦,这一次想开了,不能再把女儿牢牢地栓在身边了。塞本得象一只大号的绿头苍蝇,盯住了文娟。不仅仅是苍蝇,比苍蝇有权力,能呼风唤雨,还能做比畜生还畜生的事情。苏纳海知道,鳌拜现在是权欲冲天,连费杨古这个兵部尚书都能斩草除根,自己也可能是他砧板上的鱼肉。女儿外孙走了也好,远离是非之地省得受牵连。那封信是从瑞王府到了太皇太后的手上,然后才转到自己的手上。女儿说,为了不使鳌拜叔侄起疑心,她将提前两天起程,有人帮助他们母子,就不回府和父母告别了,望父母双亲珍重。总之,那封信写得情真意切,苏纳海夫妇老泪纵横。
庆儿安葬了老夫人,又准备路上所需,云儿抓紧时间又教给文娟几样草编技法,都是寻常百姓生活中用的东西,筐啊篓啊箱子啊草鞋啊,北边是盛产玉米的地方,编织玉米皮产品应该有足够的原料。还给文娟带上了熏玉米皮的硫磺块。艺不压身说得太对了,说不定就能用它糊口度日。云儿还教给文娟用石膏、卤水点豆腐脑,把她临行前要做的事情排得满满的,免得想起铁焱就要哭。
云儿让水儿教给苏文娟一些化装易容的办法,可以把自己化装得更漂亮,也可以化得很丑,化装得很自然,让人看不出来是做的假。
王爷给文娟拿了不少银票作盘缠,有道是“穷家富路”。文娟对瑞王爷的鼎力相助只有深深记在心里。
八月初八的早上,瑞亲王府门的外府门前有六辆马车停着,似乎是要秋收的样子,车上堆着麻袋、绳子、镰刀等用具,王爷也出来了。和侍卫们交代应该注意的事宜:“莽格,你叫大家一定把袋子装满了,别松松垮垮的,玉米皮一定要好的,在庄子上就挑拣干净。”
“嗻,属下记住了。”莽格老老实实地答应着。
“纳兰,你监督大家把兔毛剪回来,云主子等着用呢。”
“嗻,属下一定办好。“
“鬟儿姑娘,你负责大家的吃住,看着莽格不许喝多了。你的车先去银庄一趟,把庄子上农户的工钱取出来发给他们。”
原来是去收获玉米皮和兔子毛。玉龙商行的草编商品来自瑞王府是公开的秘密了,几家商号都是太皇太后的生意也是公开的秘密。太后将所得收入充盈国库是更大的公开秘密。此举让朝野上下佩服和称赞。这是什么境界的人能做到的事?其实大家也都知道,真正付出的是瑞王爷,资金、技术,都出自瑞亲王,所得利润的很大比例都给了朝廷,去掉再生产的资金和工人的薪水,瑞亲王连一文钱都不要!由于瑞王的带头,其他诸亲王、国公也不甘落后,纷纷承担了兴国的责任。先皇把辅政大权交给了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人,将诸王公大臣放在权力外面,反而给了大家一些自由的空间,开始大家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前景如何,可是显亲王的酿酒业和安亲王的红砖业在很短时间就有了成效,让众皇亲国戚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金山。就拿显亲王的酿酒业来说吧,他用的酿酒办法是王爷和陈氏福晋去了那个什么“异域”带回来的办法和器械,又省事又快当,做出来的酒味道还好,销往全国各地还和西方人定了出口的合同。供不应求,银子是赚大了。听说明年还得扩大酿酒规模,增加酿酒的品种。今年实验了一种叫“黑加轮子果酒”的野果造的酒,特别好喝,紫黑色的,让人一看就想喝。另外呢烧红砖、空心砖的专利就归了安王爷。这种红色的砖和空心的砖用起来非常方便,块小而轻,减低了瓦工的劳动强度,价格还很便宜。只要盖房子不停止,这个生意就一直红火下去。与之配套的是装饰材料行业,瑞亲王的六弟当仁不让地要下了装饰材料的经营权利。还有农副产品的收购也是非常看好的生意,一斤水果赚一点点,人看不上眼,可是数量多啊,不止上万斤!收来了,交给负责加工罐头的厂家,两家都方便。
鳌拜早就知道顺治皇上的兄弟们在做生意,这对他来讲并不是坏事。起码这些亲王国公们的精力都在生意上,对他鳌拜要做的事情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只要他们不妨碍自己,就懒得搭理他们,等自己完全把持了朝政再收拾他们也无不可。但是史料上并没有记载鳌拜把持朝政期间杀掉了哪位亲王、贝勒、国公的,可能他还没有腾出这个工夫?可能对皇室宗亲下手有所顾忌?虽然鳌拜是一介武夫,却是有头脑、有计谋的,他没把康熙皇上看在眼里。在公开场合对康熙皇帝还是毕恭毕敬的,见到皇上行跪拜礼,山呼万岁,然后说事情,该怎么欺负小皇上就怎么欺负。外表上还给人一种直言劝谏的忠君形象。顺治时代还有“议政王大臣”的会议,四大辅臣时代,就废除了这个会议。王公大臣等于旁观者,只好没有权就抓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