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宁沁儿难得心情不错的带着钟茹一起到御园玩耍。
说是跟着宁沁儿,事实上钟茹古灵精怪,一刻都消停不下来,又哪里能真的乖乖跟着宁沁儿,几人一进园,就远远看见几位其他公主正玩足鞠玩得嘻嘻哈哈不亦乐乎,钟茹眼前一亮,立刻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宁沁儿呼自己啦呼啦的跑过去参合着玩进去了。
钟茹今年刚刚九岁,但是却是宫里至今为止年纪最小的一个,陈皇的皇嗣不算单薄,但是也不多。说来也奇怪,除了年仅九岁的颐心公主钟茹和碧荷轩赵夫人膝下所出的年方十二的颐灵公主外,其余皇子公主届是年纪超过十二岁了的,也就是说,自陈皇登基以来,除了最先两年还出了两位公主,此后长达十年以来,竟再无一位子嗣出生。
其实并非没有,只是但凡有了子嗣的,要么总是各种意外流产,要么生下来也最长不到半年,便或是重病不治而亡或是其他意外夭折,此后这么多年里都竟无一完好存活下来。
“你走开,谁要你跟我们玩儿!”
“回你那贱母妃那里去,别让本公主再看到你!”
“你们怎么说话的!为什么骂人!!”
“嗯?我们骂你了吗?”。
“就是,谁骂你了?你听见谁骂你了?”
“你们骂了我母妃,你们凭什么骂她?!”
“凭什么?本公主就是喜欢骂她怎么了?我们又没骂你死了那母妃,现在那贱女人是你亲母妃吗?我们骂她关你屁事!”
“才死了母妃,眨眼就扑到别的女人怀里一口一个母妃叫得亲得很,枉你母妃抚养你了这么多年,可真是活月兑月兑一只大白眼狼,啧啧啧我们都替你那死去的母妃心寒!”
“我没有!!”
“没有,这么说我们还冤枉你了啊?难道那贱女人不是你母妃吗?呀,你不会还管她叫姐姐吧?!天呐,这可是***啊!!”
钟茹气得面后耳赤,“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父皇!”
“哦妹妹们,听见没,咱们的颐心小妹妹真是出息了,说要去告诉父皇呢!呵呵”
“哎呦我们好怕哦,怎么办怎么办?哎呀妹妹,求求你,你可千万别去啊,我们都怕你了,哈哈哈”
钟茹仰着憋得通红的小脸,愤怒的瞪着面前这些平日里在父皇面前装得乖巧懂事,现在却开口闭口就是骂脏话,一边羞辱别人还笑得花枝招展的“好”姐姐们,她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好想冲上去狠狠的撕烂她们又虚伪又可恨的嘴脸,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们四个人,可是她只有一个,她打不过她们,连斗嘴都斗不过。
钟吟悠闲的抛了抛手里的足鞠,上前一步,俯身看着远比自己矮下一大截的钟茹,一手拎起足鞠身鞠上的小穗,在钟茹面前晃了晃,微笑问道,“茹儿想玩吗?只要你先喊一声吟儿好姐姐,再喊一声宁贱人,姐姐们就可以既往不咎,不仅是今天,以后你都还能和我们一起玩儿哦!嗯,怎么样?”
钟茹恨恨的看了看钟吟,又看了看在自己眼跟前悠悠晃动着的足鞠,一咬牙,忽然抬手一把抱住足鞠,狠狠的往怀里一拽,钟吟哪里会想到钟茹竟然敢这样做,猝不及防,足鞠自然是瞬间月兑了手。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钟茹立刻转身跑到旁边到湖边,高高举起足鞠往湖里狠狠一丢,众人只看到一条弧线过去,然后是“啪”的一声,溅起浅浅的一阵水花,无数涟漪,那只红白相间的足鞠就这样躺在了水波的中心,红穗漂在四周散成一圈,随着波纹还在起起伏伏的晃动着。
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钟吟看了看漂在湖里的足鞠,再看向还站在湖边的瞪着自己的钟茹,顿时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往上窜,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在她面前撒野,简直快要气炸了!!
钟吟一个箭步上前,根本就不给钟茹任何反应的机会,狠狠的一巴掌就朝钟茹脸上扇过去!
钟茹眼看着一个阴影瞬间就朝自己落下来,吓了一愣,也已经忘记了是不是要躲避。
但,想象中的剧烈疼痛却并没有下来。
一个高瘦的浅红色身影挡在了她面前,然后是梧桐连忙将她牵到一边,担忧的问道,“茹儿公主你没事吧?”
钟茹摇了摇头,“我没事!梧桐姐姐,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回去了呢!”
梧桐俯身捏了捏钟茹的小脸,笑道,“我的傻公主,你觉得一个人留在这里跟她们玩儿你母妃能放心吗?你看,要不是你母妃来得及时,你可就要挨欺负了!”
宁沁儿抓住钟吟的手腕,轻笑道,“颐玉大公主真是好教养!难道平日你母后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一个不高兴就拿巴掌狠狠的往别人脸上甩,连你的妹妹都是!”
钟吟哪里会想到宁沁儿竟然会突然出现,而且还这样及时,挣了两下都没挣月兑,立刻恼怒道,“你放开本公主,不然本公主喊人了!”
“喊人?”宁沁儿浅笑,看了看后面道,“后面三位公主,不都是大公主的人吗?”。
后面几人面色一僵,颐和公主钟熙为瑾妃之女,旁边更小一些的则是碧荷轩赵夫人之女颐灵四公主,年纪比钟茹大两岁多,却也不过才十二岁而已,加上她们的母妃皆算不得受宠,平日都是仰仗着大公主和三公主的光环,她们虽然也不喜欢宁沁儿,但是最多也就背后说说,要当着宁沁儿的面,她们还没有那胆子。
旁边的宫婢们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主子们这种事她们那里敢参合,她们永远只有做出气筒和替罪羔羊的份,只求千万不要受这种无妄之灾倒大霉就已经佛祖保佑阿弥陀佛了。
但是三公主钟姝是钟吟的嫡亲妹妹,也是向来优越惯了的,看见自己姐姐被宁沁儿钳制当然不能坐视不理,立刻上前怒道,“你放开我姐姐,不然我马上去告诉父皇你欺负我姐姐!”
宁沁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钟熙,终于还是放开了手,看着钟吟浅笑道,“颐安公主是在说反话呢?本宫明明看见的是几位公主一起欺负颐心小公主,怎么到颐安公主这里就成了本宫欺负颐玉大公主了?颐玉公主你说呢?”
钟吟的右手终于得了自由,刚要退回,却猛然看见自己袖口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只蠕动的软体大白虫,顿时吓得一声尖叫,慌忙大挥手臂想要甩掉那虫,如果单单只是这一挥当然不要紧,重点是挥了之后,就已经不只是挥个手那么简单了,因为,有人落水了!!
后面众人只听见钟吟忽然莫名一声尖叫,然后是狠狠的挥动手臂,再然后就看到宁沁儿一下往后倒了下去,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顿时水花四溅,宁沁儿掉湖里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吓傻了,梧桐迅速放开钟茹,边连忙奔到宁沁儿落水到地方边急声大喊,“来人!快来人啊宁嫔娘娘掉水里了,快救娘娘!快”
听到呼喊声后,立刻便有附近巡逻的宫卫迅速赶来,得知落水的人竟然是念心宫宁嫔娘娘宁沁儿之后更是一丝不敢怠慢,立即有人陆续跳下去救人,好在很快宁沁儿就被下到水里的宫卫托出了水面并救了起来,却还是因为灌水过多而昏了过去,昔日精致绝美的脸庞此时已经血色全无,苍白至极。
旁边的钟茹已经吓哭,完全不知所措,梧桐连忙将宁沁儿半身抱到怀里,朝着外围急喊,“太医,快,太医!!”
满头大汗的两名老太医正提着药箱踉踉跄跄狂奔而来,见到旁边一堆子傻愣愣的站着面色惨白的公主们也来不及行什么礼,急步上前一把推搡开旁边的宫卫,扑跪着迅速着手开始救人。
片刻之后,还在昏迷中的宁沁儿身子猛然往前一倾,一大股子灌下去的湖水终于被吐了出来,再往梧桐怀里一倒,依旧昏迷,可两名太医见此,却终于是抹了把汗,也舒了一口气,只要先把水吐出来,好歹也不会有大碍了!
没过多久,陈皇和高皇后也先后匆匆赶来,陈皇面色冷得吓人,二话没说,当即将昏迷中的宁沁儿打横抱起便大步回了念心宫,高皇后看了看一边自己两个完全傻了的女儿,第一直觉就是这件事肯定跟她这两个女儿月兑不了干系了,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只得一起跟了过去。
至于后面,如果真的是两个女儿理亏干出来的“好事”,那她也只能认了,但是如果是宁沁儿自己或者其他什么人想拿她的女儿们开刀,准备闹腾点什么出来的话,哼,那么她当然是见招拆招,就看看到底谁本事吧!
要是坠一个湖就能把宁沁儿淹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但高娴衣当然不会那么天真的想着这么容易就能要了宁沁儿的命,而且她两个女儿还会月兑不了干系。
然而高娴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太医在仔仔细细诊断一翻之后,说出来的话不是现在宁沁儿到底如何了,而是,宁沁儿怀孕了!!
高娴衣顿时只觉得双耳嗡鸣,宁沁儿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现在这宫里谁都可能怀孕,唯独宁沁儿是最不可能的!
她是皇后,是国母,是凤仪宫的主人,那也就是后宫的主人!她高娴衣虽然掌握不了陈皇会恩宠谁,但是至少她能控制后宫里的女人谁能够生下陈皇的子嗣谁不能,只要她不允许的,那当然就是不能了!
那日七夕家宴,如果不是不是怕把事情弄大,最后查什么出来引火烧身反而使渔翁得利,否则高娴衣给宁沁儿酒里放的,只怕就不是一点无形的迷药而是封喉取命的毒药了!那么,难道谁还会认为高娴衣会允许宁沁儿有子嗣吗?!
可是现在太医说,宁沁儿怀孕了,怀孕了?
谁来给她一个解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她眼皮子底下出这么大的疏漏?
然而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并不只是高娴衣,还有本身就心疼宁沁儿莫名落水,现在再得知宁沁儿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身孕之后,更加愤怒无比的陈皇。
此时的念心宫前殿的地上已经跪倒了一片,最前一排的当然是那四位终于有些后知后觉了的公主们,再后面,就是那些最终还是没能躲得过这场主子们弄出来的无妄之灾的可怜宫婢们了。
陈皇坐在正位之上,面色阴沉无比,目光森寒的扫过地上的一片,声音冰冷道,“谁来给朕解释一下,宁嫔为什么会落水,是怎么落水的?你们当时都在做什么?”
跪在最右的钟吟立刻直起身双膝往前挪了一步,可还没来得及张口,便见钟茹已经哭着从内殿跑出来,面对着陈皇指着钟吟悲愤控诉道,“父皇,是她!是她把母妃推下去的!她要、要打儿臣,被母妃拦住了,然后、然后她就推了母妃”
钟吟愣了,急忙摆着手惊慌辩解,“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推她,父皇您相信儿臣,真的不是儿臣推的,真的不是”
高娴衣也稳不住了,转身看向钟茹厉声怒斥道,“茹儿!她可是你的大皇姐,你亲眼看见你大皇姐推你母妃了吗?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你是故意要害你大皇姐不是?!”
“够了!”陈皇怒喝。
可是高娴衣岂能甘心自己女儿就这样被指控,回身看向陈皇,怒道,“陛下!吟儿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她虽然平时可能是骄纵了些,但是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来?她有什么理由要害宁嫔妹妹?!”
“骄纵了些?”陈皇看了眼高娴衣,冷笑道,“都敢把朕的嫔妃往湖里推了,这何止是骄纵了一些啊!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父皇,儿臣没有!真的不是儿臣!!”钟吟急忙大声的辩解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