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那份差使,也太闲了,前儿贵妃说天气炎热,只怕城里城外穷苦老人耐不过暑热,你去看看,找几个合适的地方,建几处施舍降暑汤药的药舍,闲了就带人到处看看,记着,要用银子自己想办法,别来烦朕!”
“是!周渝民谢恩。”周六一脸苦相,磕头谢恩。
苏子岚有点呆,敢情宁远都是这么领罚的?这是罚?还是恩典?他想领份差使,想了很久很久了……
“墨宸!”
“在!”
“你祖父因为你不争气,愁眉不展,今天竟然跟着宁远,胡闹成这样,苏子岚,你已经封了世子,是以后要承接宗祠,为一族表率的人,竟然也如此胡闹!都是闲的!从明天起,你们两个,去给朕巡查京城河道去,该修的修,该疏通的疏通,限期两个月,你们两个,必须将京城所有河道查看一遍,修好疏通好,记着,你们亲自去,不许偷懒,朕会派人暗中看着你们的!”
“墨宸谢皇上恩典。”墨七声音里都滴出眼泪来了,这大夏天,让他亲自查看京城所有河道,两个月下来,他不热死,也得晒死!
苏子岚却微微有些激动,这个差使做好了,有外翁在,就是个绝好的进阶!
四皇子传好了圣谕,动了动脖子,活泛了几下胳膊,背着手,再次挨个打量众人,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山鸡,忍不住又笑出了声,“这山鸡我也吃过,哪儿就好吃到让你们四个连脸面都不要,就这么追着去了?你看看你们这样子。”
四皇子一边笑一边摇头,“今儿这差使,是姑母捎的话,说你们太闲了,让皇上把你们全部发去做半年苦力,皇上和我可怜你们,就你们这样的,半年苦力,小命指定得搭进去,算了,一人领一桩苦差使,就算苦力了。跑到姑母后山上偷山鸡,你们四个,这胆子不小。”
周六往前凑了凑,“四哥,其实吧,捉这山鸡,真不是为了我们自己饱口福,是想捉了送到四哥府上,这山鸡清补最好,四哥府上要添丁,吃这个最好,我和远哥,还有小七,苏大,是想捉了给四哥送府上去的。”
四皇子瞪着周六,“敢情这几只山鸡还是你们对我的一片心?”
“那是那是!”周六赶紧点头。
宁远还好,一脸严肃的点着头。墨七和苏子岚齐齐瞪着周六,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给四爷府上送山鸡了?他这脸皮,怎么也这么厚了?
“得亏你没送我府上,要不然,姑母连我都得怪上!还有,爷不缺这几只山鸡,爷府上没人喜欢吃这山鸡,还有别的,也不用,以后你,还有你!”
四皇子点着宁远,“少给我惹点事,我就求之不得了,还有,老老实实把差使办好,特别是你。”四皇子又点向宁远,“到了府衙,好好收收你那混帐脾气,要是敢仗势欺人,胡闹惹事,皇上饶你,我也不饶你,听到了?”
“是!”宁远低头垂手,答的规矩无比。
四皇子满意的‘嗯’了一声,“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瞧瞧你们这样子,一身臭气,爷真替你们脸红!”
宁远等人告退出来,出了宣德门,周六如同月兑了锁的猢狲,不停的活动着脖子胳膊,“唉,山鸡又没吃成,咱们还没吃饭呢,要不,换了衣服出来,咱们找个地方乐一乐,疏散疏散,过了今晚,从明天起,咱们可就都得苦喽!”
宁远冲墨七使了个眼色,“要不去软香楼吧,了了事,也好安心办差。”
“对对对!”墨七连声答应,阿萝总打发人到府里找他,他快受不了了。
苏子岚有几分犹豫,“我和小七明天就要去巡查河道,今天总得先看看河图,排个路线……”
“行了,听你这话,好象从明儿你就真成了朝廷重臣了,你家,还有他家,”周六指了指墨七,“成堆的幕僚是干什么用的?再说了,明天你得先到工部递履历,领印信腰牌,拿河图,我跟你说,明天你别想看什么河道,连印信你都领不到,咱们这差使,又不是现成的,那印信得现刻,现刻就没那么快!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三刻钟,咱们软香楼见!”
周六到底是领过差使的,说的头头是道,苏子岚只好点头,四人分手,各自回府,赶紧沐浴换衣服。
软香楼上灯光昏暗,阿萝抚着琴,弹着支哀伤的曲子。
打定主意那天,她先和妈妈说了,杜妈妈只说了句‘且看看吧’,既没提要多少赎身银子,不过也再没让她接过别的客人,从那天起,除了墨七,她就不再接待别的客人了,也是从那天起,这软香楼就象死了一样。
阿萝幽幽叹了口气,她从六七岁起,就跟在姐姐们身边,在这软香楼里热热闹闹的过日子……
可从此以后,她的日子,就得天天象今天,孤灯独守,以琴自娱。
杜妈妈接了夜雨的传话,出了片刻神,叹了口气,扬声叫人备酒备菜,再高声叫多多,墨七少爷就要到了,还有宁七爷、周六少爷和苏大爷。
夜雨又去请了柳漫等几个常来常往的红伎,柳漫离的最近,上来时,软香楼上已经到处点起蜡烛,灯火通明。
几个红伎刚到齐,周六先到了,紧接着苏子岚和墨七也到了,宁远最后,不过也没晚多少。
软香楼上顿时丝竹盈耳,热闹无比。
墨七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只揪着阿萝喝酒,宁远几个也跟着起哄,阿萝虽说酒量很不错,可也架不住这几位的大杯灌酒,也就半个时辰,就有了八九成醉,不用墨七劝酒,端着杯子冲上去要和宁远连喝三杯。
宁远从阿萝手里拿走杯子,示意周六,“你过来陪她再喝几杯,阿萝酒多了,咱们走吧。”
周六从后面抱住阿萝,“酒不喝了,来,小爷带你去醒醒酒,今儿夜里,好好醒一夜。”
柳漫愣愣的看着鼓掌叫好的墨七,宁远斜着她,慢慢抿了口酒,眉梢微挑,笑道:“小七,你不是说柳漫才最惹人疼?瞧瞧,多诱人的尤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