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凤娘又理了一遍思路,这才在门口禀报,听到宁远的吩咐,掀帘进屋。
宁远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卫凤娘瞄了一眼,心里就有些忐忑,干脆低下头,照理好的思路禀报:“爷,阿萝寻我,有件事要请爷的示下。”
“嗯?”其实,宁远的心情并不象脸色那么不好。
“因为四皇子,软香楼以后只怕就无人光临,她该怎么办?”
宁远错愕,“她现在来问……现在才想起来?”
“看样子是。”卫凤娘有点替阿萝害臊。
宁远仰头望屋梁,好一会儿才吩咐道:“去告诉她,这事让她去找周六少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是。”卫凤娘答应一声,迟疑了下,又问了句,“阿萝还问了银子的事,说软香楼要是不能开门待客,日常用度怎么办?还有妈妈的银子。”
“让她去找周六少爷要。”宁远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挥着手吩咐。
…………
李家在京城统总的沈大掌柜在紫藤山庄门口下了马,客气的和门房拱手见着礼进去,站在影壁后迟疑了片刻,叫了个婆子笑道:“烦您帮我走一趟,看看大姑娘在不在,我有点小事要跟大姑娘禀报。”
婆子进去,很快出来,领着沈大掌柜进了前院一间暖阁里。
李桐已经在暖阁里等着了,沈大掌柜长揖见礼,李桐半侧着身子,微微曲膝还有半礼。
“大姑娘,前一阵子,咱们不是从钱掌柜手里出过一批货。”沈大掌柜委婉的提到李桐和他,还有宁大掌柜坑了贺宗修的事。
“出什么事了?”李桐脸色微变。
“应该没有。”沈大掌柜看起来不是很确定,“今天一大早,上回经手往钱掌柜那儿放货的栾掌柜过来寻我,说钱掌柜找他,问他还有没有和上次差不多的珍珠帘子,说有人寻到他,急着要买一幅和上回差不多的珍珠帘子。”
“和上回差不多?这话是钱掌柜说的,还是要买珍珠帘子的人说的?”李桐追问了一句。
“我问了栾掌柜,栾掌柜说,听钱掌柜的话音,是要买珍珠帘子的人说的,要买和上回钱掌柜经的出的那挂珍珠帘子差不多的帘子。”沈大掌柜会意的答道。
李桐沉吟片刻,“你先拖一拖,就说出帘子的人早就回南了,找找看,这事得先打听清楚。”
“是。”沈大掌柜恭敬的答应一声,告退出来,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十分感慨,从前的老太太,后来的太太,现在的大姑娘,一脉相承的精明干练,可也一脉相承的命薄命苦,唉!
李桐出了暖阁,直奔过去寻文二爷。
文二爷听了李桐的话,眉头蹙起,脸色也凝重起来,“上一回的珍珠帘子是经宁七爷的手,先给了周六少爷,又转卖到四爷手里,最后送到周贵妃宫里,依四爷的脾气,他买就买了,不会追查来历,就算查,查到宁七爷这里。”
文二爷顿了顿,“姑娘经手的这件事,宁七爷算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查到宁七爷这里,这线肯定断了,所以,四爷和周六少爷这边,不太会知道这帘子是从钱掌柜手里出来的。我觉得是大爷这边,或者……”
文二爷眼睛一点点眯起,“大姑娘,前儿个我见宁七爷,也说到这事,季家只怕已经动了。”
李桐没什么意外,季家一直有心,一直在找机会,他们也该动了。
“大姑娘已经吩咐沈大掌柜先拖一拖,我进趟城,这事,得和宁七爷商量商量。”文二爷看着神情淡然的李桐,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敬佩,大姑娘这份淡定自若,实在是让人佩服。
…………
散了朝,季天官眼角余光瞄着微微显的有些畏缩,躲着大皇子往外溜的晋王,眉头微蹙立刻舒开,不远不近的缀着他,一前一后进了宣德门。
从宣德门出来,季天官左右看了看,紧几步追上晋王,拱手招呼道:“王爷。”
“啊?是季尚书。”晋王看到季天官,立刻就想到了还在江南的姜焕璋,脸色就有了几分尴尬,姜焕璋去江南做这趟钦差,是季天官的举荐,要是没有季天官的举荐,姜焕璋就不会做这个钦差,不做这个钦差,大哥也不至于迁怒到他身上,他就不会挨这顿鞭子……
“杨家舅爷的亲事,听说王爷看的差不多了?”季天官看到了晋王脸上那些尴尬,只装没看见。
“没有。”季天官问到杨舅爷的亲事,晋王顿时满月复愁肠,愁的都顾不上怨忿季天官举荐姜焕璋这件事了。
“还没看好?”季天官脸上的惊讶有些夸张,“可有好些时候了,杨舅爷年纪也不小了,赶着这几天定下来,年前还来得及过门,再晚,进了腊月,都忙着办年,可没有迎亲的理儿,要迎亲怎么也得出了正月,出了正月,皇上吩咐给王爷的这桩差使,年尾年头可就是两年了。”
“这我也想到了,可是这人实在不好找。”晋王被季天官一番话说的更加愁云惨淡,“要有家世,脾气性格又要好,还要能持家,家世……”
杨舅爷的亲事,卡就卡在家世了,有家世的,没一家肯的。
“有几句话,我就实话直说,王爷先恕罪则个。”季天官拱了拱手,晋王一脸苦笑,“天官有什么话只管说,说恕罪言重了。”
“有家世,脾气性格要好,要能持家,这些,是杨娘娘的吩咐,还是王爷的意思?”季天官先问了句。
“是……娘娘的意思,娘娘只有这一个弟弟,再说……”晋王咽回了后面的话,杨舅爷好歹也是皇亲这话,他有点儿说不出口。
“杨舅爷再怎么着也是王爷嫡亲的舅舅。”季天官替晋王把这句话说全了。“娘娘这么想,王爷也这么想,这一点儿也不错。”
晋王听季天官这么说,莫名舒了口气。
“可是,王爷也要多想几步。”季天官话锋一转,“杨舅爷确实是皇亲,可是,一来,杨舅爷有些年纪了,二来,杨舅爷这么些年日子过的困顿,连书都没怎么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