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被寻了过来,用夹板将楚阔的腿固定住,抬着他去往医馆。
在医馆里,仔细诊治一番后,断定楚阔膝盖骨断裂,需卧床治疗和休养三个月,否则少有不甚,日后极有可能落下残疾。
楚阔听了,抿抿唇,表示知晓,命小厮寻了担架,将他一路抬回了楚府。
楚二老太爷再料不到,楚会竟会这种方式回来,待大夫将楚阔膝盖上的伤固定好,涂上药膏,上了夹板固定住,也顾不得谈论过继的事了,忙问他这身伤如何得来的。
楚阔忍不住苦笑,“骑马回来赶得太急,马蹄踩到异物,被甩地飞了下去,磕到了石头上。”
“这街上人来人往地,怎么好端端的会踩到什么异物呢?”楚二老太爷嘀咕道,忽然眉头一皱,神情严肃看着楚阔道:“慎之,你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楚阔闻言,俊朗的眉峰微微拧起,他脸上强挤出一丝笑,“二叔也知晓,我们做御史的,职责所在便是弹劾官员,阔也说不好。”
“你这伤可不能白受!那些官员也太过嚣张!被你们寻到把柄,不知悔过便罢了,竟还私下报复,此事你可一定得启奏陛下,替你自个儿讨个公道!”
楚阔点点头,“侄儿晓得了。”
“那你好生歇着。”眼见着天色不早,楚老太太竟一直不曾露面,楚二老太爷心中忍不住泛起嘀咕,这老匹妇还真能忍,为了不给族里孩子一点儿机会,竟能强忍着连亲生儿子受了伤,都不出面瞧上一眼。
心思够狠!
怀着这样的想法,楚二老太爷看着楚阔神色关切道:“那慎之你好生歇息,得闲了,二叔再来瞧你。”
“二叔慢走,侄儿便不送了。”楚阔说着,请管事将楚二老太爷送了出去。
他痛了一路,与楚二老爷说了那一番话,本就强撑着,此刻早已力竭,然而楚老太太不知去处,不得不打起精神,命小厮将楚老太太院子里的李妈妈叫到跟前回话。
李妈妈虽管着出老太太院子里的一些事,到底不如董嬷嬷得用,只得唯唯诺诺道:“回老爷,老太太今儿一早带了董嬷嬷和几个粗使仆妇坐着马车出门,只叮嘱小的看好宅子,却并未道明去往何处。”
楚阔命她退了下去,对伺候的小厮道:“将老太太跟前服侍的贴身丫头叫来。”
“是。”
不一会儿,春分和夏至两个大丫头被叫到楚阔跟前。
二人一见楚阔此等模样,立时面色一变,神情关切欲要发问,别楚阔挥手制止。
“你们天天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可知老太太是否曾透露欲往何处去?”
春分和夏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露出犹疑之色。
忽然,春分上前一步,朝楚阔屈膝行了一礼道:“今早儿替老太太更衣时,约莫听董嬷嬷提到苏夫人。”
果然!
楚阔眉峰一沉,神情一片冷峻。
“好了,我知晓了。你二人下去吧。”
“是。”夏至屈膝朝楚阔行了一礼。
春分却“噗通”一声,对着楚阔跪了下来:“老爷受了伤,衣食住行需人伺候,奴婢自请留下来照顾老爷,求老爷恩准!”
夏至面色讶异地看了春分一眼,欲学她这般,到底缺乏勇气,只低头,不甘心地咬唇站在一旁。
“不用。”楚阔声音冷冷道。
“奴婢别无所求,只愿好生照顾老爷!”春分却不起来,“噗通”“噗通”对着楚阔直磕头,将额头磕地一片红肿。
楚阔定定看了她半晌,忽而放软了语气,“罢了,那你便留下来吧。”
春分面上露出喜色,“奴婢谢老爷成全!”
说着,便凑上前,小声问着楚阔渴不渴,需不需要喝水。
楚阔再次对她摆了摆手,去外间候着,“等着我叫便可。”
春分乖巧应了声是。
与夏至一道退了出去。
到底难掩脸上喜色,整个人立时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待走到外间,夏至忍不住讥道:“春分姐姐可真是好气魄,妹妹自愧不如。”
春分不在意地朝她笑了笑,“各人所求不同罢了。”
夏至闻言,朝她挤出个巴结的笑,“待姐姐有了锦绣前程,可别忘了妹妹!”
春分看着夏至微微一笑,话里含沙射影地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难不成妹妹瞧不起在老太太跟前担的差事?”
夏至讪笑着道:“哪里哪里。那姐姐先忙着,妹妹告退了。”
走到外面无人处,忍不住对着草堆里狠狠地“呸”了一嘴。
“瞅着机会往上爬的小蹄子!这般不安分,看老太太回来饶不饶得了你!”说着,不屑地往身后翻了个白眼儿,脚步匆匆回到楚老太太的院子。
苏宅里,眼见着天都黑了,正屋里连盏灯都没点,楚老太太左等右等,不见楚阔过来,心里早已忍耐到了极限。
然越是这个时候,她面上愈发平静,只是那在手中越转越快的佛珠,昭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苏宅外面,一个小厮从马上飞驰而下,“啪啪”地拍着门。
门房识地来人是楚阔的贴身长随方大,忙上前接过马缰,将人迎了进去。
“方大管事怎生这等匆忙?如何今日不见御史老爷?”门房便牵着马往里走,便问道。
“大人坠了马,摔裂了膝盖骨,刚被大夫固定好伤口。老太太是否来了此处?”
门房一听,立时大吃一惊。
“好端端地,大人如何惊了马?”
方大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寻了个丫头,将他带去内院,向楚玉凝禀告此事。
楚玉凝亦是一脸惊色。
“父亲伤得如何?大夫怎么说?”
“姑娘别急,大夫已将伤口固定,涂上药膏。需等断裂的骨头慢慢长上,得卧床至少三个月。”
“你去将此事禀明老太太,我去楚府探望父亲。”楚玉凝对方大说道,转头吩咐丫头备马车,她要前往楚御史府一趟。
等楚老太太得知消息,匆匆往府里赶时,楚玉凝已坐上马车,吩咐车夫驶出好一段距离了。
康安侯府里,薛永怡看着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
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永安王本人至今生死不明,却早已吩咐京中的人做下一系列部署。
这个男人要是报复起哪个人来,还真是毫不拖泥带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