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子似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望过来。
楚玉凝立时露出一个笑,转头朝知了道,“你看不就找到了?日后可别再如此着慌了!”
知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长亭从文娘子身旁走出,到得楚玉凝跟前,“多谢楚姑娘前来搭救。”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楚玉凝笑着回道,将视线转向文娘子,“不知这位夫人是?”
“妾身文氏,姑娘可叫我文娘子。”文娘子看着楚玉凝温柔回道。
“这位夫人是位大夫!”蟋蟀在一旁神色激动道,“而且她说紫儿妹妹染的并非时疫,而是两种药物相冲!”
“哦!”楚玉凝闻言松了口气,将面巾取了下来,“如此甚好。”
“妾身此处尚缺几种草药方能救这小姑娘,还请姑娘请个方便。”文娘子看着楚玉凝道。
“那是自然,夫人请上车。”楚玉凝客气有礼道。
待文娘子抱着紫儿上了车,楚玉凝又请青禾跟上,这才与白露一道登上车厢。
知了等人则上了后面王大管事所在的马车。
一行人径自往西城医馆行去。
到了医馆外面,文娘子为避免医馆内病患恐慌,叮嘱楚玉凝等人侯在马车里,独自一人下了车。
楚玉凝忙命白露跟上,好付药钱。
白露点点头,表示知晓。
马车里除了熟睡的紫儿,便只剩楚玉凝与青禾二人。
青禾略有些局促地靠着软榻坐着,眸光紧紧盯着紫儿,似怕她会随时消失不见一般。
“你莫担心。”耳边响起清脆好听的女声,青禾抬眸朝楚玉凝望去,只见楚玉凝朝她露出一个热切和善的笑容,“有文娘子在,紫儿妹妹不会有事的。”
青禾眸光微颤了颤,低低道:“多谢姑娘。”
楚玉凝不由想起青禾初次与长亭一道来到自己跟前的模样,也是这般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模样。
在心中叹了一声,楚玉凝语气愈发轻柔,神色愈发和善,似乎怕吓到她一般,“你们现下也无处可去,一会儿先随我去苏宅,待紫儿妹妹康复了,再作长远打算,你看如何?”
她其实在见到青禾一行时,心中已生出一个念头,将青禾等人都收留进府里,长亭依旧跟着兰舟当小厮,青禾和紫儿则跟着自己,她身边恰好缺丫头,青禾和紫儿补上缺,当个玩伴也好。至于知了等几人,想必王大管事也能安排合适的去处。
只是,她现下与众人不过第二次见,这般冒然提出到底不太妥当,故先请他们入府住一段时日,待彼此熟悉之后,想必他们更愿意留下来。
青禾听得楚玉凝的提议,眸光先是一亮,随即又有些迟疑。
“无妨,待会儿,你们先随我入府,至少得把药煎了,喂紫儿妹妹服下。至于要不要暂时在府里住下来,你们再行商量,如何?”
“如此多谢姑娘了。”青禾神色感激道。
楚玉凝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片刻之后,文娘子与白露一道上了马车,楚玉凝吩咐车夫回苏宅。
马车刚驶入苏宅所在的长街,与另一辆马车在路口碰了个正着。
“是康安侯府的马车。”车夫在外面道。
“薛姐姐!”楚玉凝脸上露出笑意,眸光若有所思地看了文娘子一眼,挑起帘子,声音清脆朝对面马车喊话道:“可是薛姐姐在里面?”
薛永怡也将帘子挑起一个角,看着楚玉凝露出清浅的微笑,“在家待了几日,挂念苏夫人的伤,便想着来看看。”
“多谢姐姐惦念!姐姐请!”楚玉凝说着,吩咐车夫将马车后退一些,让薛永怡先行。
薛永怡点点头,将帘子放下,待马车到了苏宅前,她在海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在门前等着楚玉凝。
楚玉凝则让文娘子先行下车,与白露一道下了马车。
薛永怡看着文娘子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对楚玉凝道:“凝妹妹,这孩子怎么了?可是吃了什么东西不当所致?”
文娘子听得这话,略有些讶异地看了薛永怡一眼。
楚玉凝道:“具体我也不甚清楚。这位是文娘子,也是位大夫。”
文娘子朝薛永怡颔首,“这孩子用错了药,导致两种药物相冲,才起了一身疹子。我已去医馆开了药,连服十日,便能康复。”
薛永怡闻言,像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原本看着小姑娘一脸疹子,以为是染了时疫,但见大家一副从容模样,想必应是其他病症。”
“观察体贴入微,不错。”文娘子闻言,不由赞了一声。
薛永怡朝文娘子敛衽行了一礼,“夫人过誉了。治病要紧,夫人请。”说着,退至一旁。
文娘子朝她微微颔首,在白露的带领下,一行人往苏宅而去。
步入正院,楚玉凝想了想,吩咐白露将紫儿安置在西厢房旁边的偏房里。
文娘子自去院子里熬药。
薛永怡则留在房中,命海棠去街上打了一斤高粱酒,用帕子浸湿,贴在紫儿额头,又拿起块帕子浸湿,擦着紫儿手脚、腋下等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文娘子熬好了药,摊凉后,轻轻唤醒紫儿,喂她将药喝了。
紫儿皱着眉头喝完药,又呼呼睡了过去。
药中加了安神的成分,睡过去了,感觉不到身上的痒,人也会好受些。
待紫儿睡实了,众人留着青禾在屋中看着,一道退了出去。
文娘子忙碌了几个时辰,有些累了,楚玉凝便命白露带文娘子去客房歇息。
楚玉凝与薛永怡则去看望苏氏。
苏氏现下每日醒来的时日愈发长了,只嘴里依旧说不出话来,手脚比刚醒来时灵活了些许,然也只有几个指尖能动。
期间,楚玉凝也命王大管事请回春堂的莫大夫前来看过一回,莫大夫道苏氏一切正常,待完全恢复尚需时日。
薛永怡将苏氏把完脉后,也是如此说着。
楚玉凝看着苏氏的肚子,面上多了些愁容。
虽然口不能言,但众人从苏氏的眼神中,无不能看出,她极想早日打掉肚中的孩子。
然苏氏的肚子现下已有六个多月,孩子已然成型。
一副落胎药下去,孩子必定胎死月复中,到时苏氏身子没法儿用力,这胎儿便没法子排出体外。
莫大夫的意思时,待苏氏四肢恢复行动时,方宜落胎。
但那时,只怕苏氏月份愈发大了,落胎与难产已没有区别,指不定就是一尸两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