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凝面含微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安哥儿立时大惊失色,攀着永安王的胳膊,欲往他身上爬。
永安王抓住安哥儿的小手,正色看着他:“还不向你阿姊致歉?”
安哥儿装傻,“爹爹,安哥儿可乖了!”
永安王微微挑眉,“方才是谁不听你阿姊的话,还哼你阿姊的?”
安哥儿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小男子汉要敢做敢当,你若这点儿勇气也无,本王日后可不敢教你骑马。”
安哥儿立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是要做大将军的人,不会骑马怎么能行呢!
想通其中关节后,安哥儿忙不迭转过身子,舌忝着笑讨好地看着楚玉凝,“阿姊,安哥儿知错了。”
楚玉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你说说********?”
“不该对您不敬。”
“还有呢?”
安哥儿挠了挠脑袋,疑惑地“啊”了一声,一副懵懂模样,“还有么?”
“以后还往不往床上藏蚯蚓”
怕永安王知晓自己干的那些坏事儿,安哥儿不等楚玉凝说完,忙连连保证道:“不了!不了!”
说完,鸡贼地回头瞥了永安王一眼,那闪烁目光里暴露楚的心绪模样儿,挡都挡不住。
“若是还犯呢!”楚玉凝微笑问道。
“还犯就打屁屁!打二十下!”安哥儿忙回头朝楚玉凝伸出两根指头,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儿,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珠子不安地四处转动。
然而已经迟了。
楚玉凝看着他,抿唇轻笑。
这次是实打实毫不遮掩的奚笑。
安哥儿小嘴一扁,险些掉金豆子。
自己处心积虑欲向永安王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泄露出来了。
安哥儿觉得自己无脸见人了。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楚玉凝,小模样儿可怜兮兮得。
楚玉凝笑呵呵地补刀,“阿姊可什么都没说。”
安哥儿脸一红,强忍着才没落下泪。
扭捏地哼哼两声,将头埋在楚玉凝怀里,像块牛皮糖似的,不住地拱来拱去。
楚玉凝捂唇轻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安哥儿或许会老实些许。
就在此时,永安王忽然神色镇定地道:“日后入了王府,若还淘气,惹你娘亲和阿姊不开心,本王亲自动手打**,可知晓了!”
安哥儿只觉得后背一寒,忙将双手背到身后,捂住自己的小屁屁,转头看着永安王,“爹爹,安哥儿最乖了!安哥儿再不淘气了!”
永安王伸出双手将他抱起,然他坐在自己腿上,“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安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经了这么一出,没过多久,彩车和凤轿便到了宫门口。
因永安王和苏氏要入宫行礼,礼毕才能回永安王府,楚玉凝便带着安哥儿,在随行的马车里等。
约莫一个时辰后,永安王引着苏氏走出宫门,彩车重新启程,往永安王去。
行到府中,因永安王双亲已逝,二人简单拜了堂,苏氏便被送入洞房。
楚玉凝和安哥儿在被安置在,距离正院不远的院子里。
与安哥儿一道用了晚膳,楚玉凝担心安哥儿到得陌生地方住不惯,会吵着闹苏氏,便留安哥儿与自己一道睡。
安哥儿觉得颇新鲜,洗漱过后,钻进被窝里,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楚玉凝,不是用小手扯一扯楚玉凝的头发,捏一捏楚玉凝的耳朵。
楚玉凝罕见地没有恼他,任他玩疲了,打了个哈欠,轻轻拍着他的背。
没过一会儿,安哥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玉凝仰躺在床上,却有些难以入眠。
此时,永安王应正在应酬完宾客,不久之后,就该去往新房,不知母亲
正院新房里,被楚玉凝念叨的两人,苏氏正在净房里洗漱,永安王则身姿端正地坐在床沿。
苏氏其实在永安王进来之前,便已洗漱了一番。
然看着永安王高大的身影朝自己缓慢靠近时,苏氏忽然生出落荒而逃的冲动。
她站起身,面色紧张地看着永安王,宛如受惊的羊羔,讷讷地说不出话。
永安王满色温和地看着她,语气轻柔问道:“怎么了?”
苏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最后低低道:“妾身先去沐浴。”
永安王点点头,侧身让她过去。
此刻坐在被大红喜字、蚊帐、彩绳装饰的新房里,他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情绪。
从未料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坐在这样的房间里,等着心仪的女子
他以为,此生,他都不会再有机会
苏氏在净房里磨蹭了许久,最后在柳嬷嬷略带不满的目光中,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拢了拢衣裳,走了出去。
永安王见她出来,立刻站起了身,“你先歇着,我去梳洗一番再过来。”说着,便往门口大步走去。
苏氏略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以为只有自己会不知所措,会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原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竟也会紧张地落荒而逃?
这样一想,苏氏心中不知何处安放的情绪,似乎减轻了一些。
柳嬷嬷见状,忙朝丹桂和白兰使了使眼色,屈膝对苏氏行了一礼,“奴婢等告退,王妃且安生歇着,若有事,唤奴婢等便可。”
说着,带着丹桂和白兰退了出去。
苏氏坐在床头,抬眸打量着屋中陈设,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不由想起自己初次嫁人时的情景,一颗心宛如小鹿乱撞,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色发红,定如三月的桃花,粉面含春。
那时,她尚是十七岁的少女,正处在一生最好的年级,带着对未来的满怀期待,满含仰慕与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而今
苏氏心绪微微有些低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已经不再肤白如脂的双手,上面亦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再回首,嫁给楚阔的十年光景,竟宛如一场梦境。
“在想什么?”永安王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苏氏蓦然一惊,忙站起身,对着他欲屈膝行礼,被永安王握住了胳膊,“以后不用对我行礼。”
苏氏惊愕地看着他,蠕动双唇,不知说什么好。
永安王松开握着她胳膊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尖,“不早了,且歇着吧。”
苏氏愣愣地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
永安王只好绕过他,将外衫月兑下,挂到一旁的屏风上,掀被上床,侧身睡到床里侧,并阖上双眼。
苏氏又是一愕。
她与楚阔成婚十载,都是楚阔睡在外面,她睡在里面。
她一直以为,所谓男主外女主内,丈夫就该睡在外侧,妻子原该睡在里侧。
然而永安王似乎不那么想。
苏氏犹豫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月兑去外裳,掀开被子的一角,蜷着身子,在外侧睡了下来。
永安王忽然往外挪了挪,长臂一伸,将手环住苏氏的腰。
苏氏整个身子一僵,紧张地险些忘了呼吸。
永安王将她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将头搁在她后颈处。
后颈一凉,似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
永安王在苏氏身上留下一吻,已然极为满足。
“莞莞,你莫怕我。”他紧了紧放在苏氏腰间的手,使二人贴地更紧,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