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摘了几个桃子,通通扔进了袖袋里。
我扒拉在桃树枝上看周围的景色,忽然看到远处的茅屋里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同赵沅道:“这是别人家的桃林吗?”。
他含糊答道:“嗯,不知道。”又问:“怎么了?”
我指着走来的那个人,说道:“你看那边的茅屋,有人向这儿走来了。”
他忽然将手里的桃子扔掉,迅速从桃树上跳了下来,着急道:“快下来,待会儿被逮着了可不好!”
我懵了一会儿后,也跳了下来。
大约是那人听到这边有响动,便朝这里看过来。
我正推测着那人的身份,赵沅忽地一下子拉过我的手,说道:“快跑!快跑!”
那人朝我们喊道:“站住!是什么人?”
我被拉着往前=.==跑,脚力有些跟不上,气喘吁吁问他道:“为什么要跑呀?咱们又不是专程来偷桃子的。”
他回道:“你没摘桃子呀?待会儿让他抓住了可就说不清了。”
我使劲将他拽停下来,喘着粗气道:“咱们,咱们可以用钱买下来。”
“你带钱了吗?”。他问。
“你没带?”我反问。
“那还不赶紧跑?”他说完便嗖嗖地向前面跑去。我只好也跟紧他跑着。
跑到院墙边,外院墙周围没有什么可攀爬的东西,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赵沅把我拉到墙根上,说道:“你先在这儿蹲着,我踩着你爬上墙,然后再把你拉上去。”
我恼道:“凭啥让你踩着我?”
“那你能把我拉上墙吗?”。他问道。
“不……不能。”
“蹲着。”他说完,便摁着我的肩将我往下压。
有这样的队友,干了这样的蠢事,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也只好认栽了。
我老老实实挨着墙根蹲着,双臂使力夹紧。赵沅毫不客气地抬起脚踩在我的肩上,说道:“你蹲稳了呀,我要上去了。”
“嗯。”我憋足劲。
赵沅体格不小,重量自然不轻。他猛地一用劲,迫使我原本夹紧的双臂松开来,一下子撑在地上。
我咬牙坚持了一会儿,肩上的重量变轻了。我稍稍抬头往上看,他已爬上了墙头,正朝我伸出手,道:“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他身子趴在假山上,双臂垂了下来。
我抓牢他的手,他猛地往上一提,我的手肘便抵在了墙头上。他又往后退了退,将我拉到假山上。
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只听着追着我们的那个人在桃林里叫骂道:“哪里来的贼人?偷了桃还想跑?”
我和赵沅忙从假山上溜了下去。站稳脚,我双手叉腰平复气息,看着自己和赵沅一副狼狈的样子,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着手上的泥土,转过脸看了我一会儿,也笑了,笑得很温和。
正准备走时,他说道:“等一下,我给你拍一下肩。”
我侧过脸看了看,素色纱服沾上了黄褐色的泥土。他走过来帮我拍打了一下衣服,我吐槽道:“赵兄,你可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他笑说道:“谁让你这么弱不禁风?方才我踩着你肩正要往墙头上攀,你却突然晃了一下,若不是我身手好,咱俩谁都跑不了。”
“那都怪你太重了。”我辩驳道。
他从袖袋中模出几个桃子来,问我道:“你摘了几个?”
“才一个。”我也将自己摘的桃拿了出来。
他将一只手上的两个桃塞到我手里,说道:“拿着,补偿你的。”
我开心道:“正好,待会儿可以拿去送给师父吃。”
他边走边说道:“你与你师父关系很好呀?”
“那当然啦,”我又问他,“难道你和你老师关系不好吗?”。
“也不是,”他摆手道,“不过只是一般罢了。”
我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道:“咱们快走吧,我担心师父找不着我。”
他将手中的桃在两手间抛来抛去,像耍杂技一般,口里说道:“你先回吧,我还要在这儿溜达一会。”
我匆匆回到院子里,先去自己的房中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将洗好的桃拿了两个到师父房中。
师父停下手中的笔,问道:“在哪儿摘的?”
“别……别人给的。”我说道。又将桃放到桌案上,道:“师父尝尝,很好吃的。”
“嗯,好,先放这儿。”他一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问道:“师父需要阿珠做些什么吗?”。
“暂时没有,你先去吧。”
我行了礼,正欲出房门。师父忽然在后面说道:“听说这几日书院荷塘里的莲花开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可以去看看。”
我转过身说道:“师父不去看看吗?阿珠和您一起。”
“为师已经看过了。”师父说完,垂下眼,继续抄写着什么。
我从师父房中出来,心想当下也没别的事情做,去荷塘那边看看荷花也好。于是去自己房里将剩下的那个桃拿了,往荷塘那儿奔去。
书院的荷塘设计得很是雅致。荷塘上面有一座六角亭,亭上题了“风荷晚香”四字。两条曲曲折折地回廊通到塘中的六角亭。
我一边啃着桃,一边沿着回廊走着。荷塘不大,并没有接天莲叶,但那几小片荷叶衬着洁白无瑕的莲花,瞧着却很是玲珑别致。
我在回廊上捡了一处阴凉地坐了下来,将两条腿空悬着。荷塘的水色碧绿,清晰可见其中有几条鲜橙色、明黄色的金鱼游动着。
我咬了一小块桃肉,扔进里边。金鱼马上聚在一块儿,发现不是鱼食后,旋即又散开了。金鱼吃东西可真挑呀。
白莲并未全开,一些莲花枝蔓还顶着绿白相间的花骨朵儿。我伸出手指,一朵朵地数着已开放的莲花。
数到右后方时,忽然见到一个呆子立在护堤前。之所以说他是呆子,是因为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估计是冥思出神了。
我站起身,想看看他到底在出神地观望这什么。
踮起脚尖一瞧,看到护堤外有一条清水河。想来他就是在看那河了。
护堤上种着柳树,稀疏排开,一缕缕翠绿色,倒也好看的紧。
我出了回廊,往河堤边走去。离那呆子愈近,却愈觉着他的身影很熟悉。
粉白素纱,粉青幞头,莫非……他是蓝笙?——
晚好~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