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城出府,直奔问君阁。她料定韩阙就在那里。
到了问君阁,看到门口围了一队衙役,她才恍然想起来,昨天让冯管家将问君阁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的事给报官了。问君阁这会子正在接受搜查吧!
令她恼火的事,韩阙正在门口与那队衙役的头领为难。
“林捕头,你今天若查不出什么来,我非让家尊问你们知州大人一个纵容下属强闯入室之罪!”韩阙仗着家里有做大官的,竟是出言不逊。
那姓林的捕头身材魁梧,年纪不大,约么二十二三的年纪,着玄色官服,青丝全束,皮肤黝黑了些,倒也拾掇得干净利落。
他皱着一双剑眉,紧抿着唇,没有做声,看不出是憨木,还是冷漠,对韩阙的话,没有不听,但也没有太在意的样子,只是神色略显焦灼。毕竟,他的人进去搜查许久了,却都一无所获。
又过去了半刻,他的人仍是两手空空而回。韩阙更是嚣张狂妄了,“说吧林捕头,你打算如何与君娘子赔罪?是你自己主动些,还是要我着人去请知州大人?”
围观的公子哥儿你一言我一语,也尽是对衙役的指责和嘲讽。君娴蒙着面纱,噙着笑默不作声。韩阙如此护她,显然被她当作了箭矢。
林捕头这下遭遇唇枪舌战,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就差屈身,向君娴道歉。
“林捕头不过是秉公办事,何罪之有?”沈连城从轿舆里出来,缓步朝问君阁走了去。
众公子纷纷与她打招呼,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但不知她会说出何等惊人之语?
林捕头望着她,微低了下颔,心中暗暗有些吃惊。也许沈连城并不认识他,但他却是知道她的。谁不知她与韩三公子是朋友?她这一来,竟是帮自己言好解围!
“沈阿蛮,”韩阙先一步迎了上去,压低声音不满道,“你如何帮这帮衙役说话?他们无端前来找问君阁的麻烦,搜了半天,却是连一根盗贼的头发丝儿也未找着。不是他们胡来是什么?”
沈连城却是睨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径直走至林捕头跟前,问他道:“林捕头因何搜捕问君阁?”
“早间听人来报,说问君阁夜间总有人拿着沉甸甸的包袱进去,隔夜才空手出来。知州大人怀疑是盗贼,命我来此查查。”
“原来如此。”沈连城一笑,而后问韩阙:“衙门听了消息来查问君阁,为问君阁排除嫌疑,甚至是抓那暗藏的盗贼,有何不妥?”
“这……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传消息的人又是何居心?”韩阙狡辩,想了想挺直了腰身,又理直气壮道:“适才他的人也进去搜过了,不是什么也没找着吗?”。
“没找着林捕头就有罪了?那要找着了呢……”沈连城说着看向君娴,“甚至是把问君阁里头暗藏的贼寇抓到了,君娘子是不是应该感激林捕头?”
说罢她哂笑一声,叹道:“世人真是奇怪啊!我到你家来帮你抓毒蛇,找不到毒蛇你就认为我打扰了你安宁,找到了毒蛇,你才会满含感激声声是谢。”
韩阙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自己被沈连城给骂了。
这时,君娴跻身上前,浅浅是笑。“女公子说的极是。”说罢向林捕头伏了伏身,歉意道:“是小女子不知好歹了,还望林捕头莫往心里去。”
林捕头扯了扯嘴角,点头算是应付了。
“为了君娘子安全,林捕头还是让人再仔细搜一搜吧?”沈连城突然提议。
君娴林捕头等皆是一惊。
“我帮你一起找。”沈连城狡黠而笑,说着便要进问君阁。
既然赶巧遇上了,她倒要好好瞧瞧,问君阁有何诡秘!
她要进去,问君阁的侍者作势拦了拦,却见君娴一个眼神的示意,都退下了。
见沈连城进屋,林捕头自然跟上。韩阙宽慰了君娴几句,也跟了进去。
“沈阿蛮!”他紧跟到沈连城身边,压低声音,不无羞恼道:“你今天是有意来给我难堪的吧?”
“我没那闲功夫。”沈连城看也不看他一眼。
韩阙脸一红,更气恼了。“那你帮着外人让我下不来台,让我在君娘子跟前颜面扫地,是何居心?”
“我有吗?”。沈连城漫不经心地回了他的话,仍是不看他。
她一边在屋里转悠,眼睛滴溜溜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手上更是这里模模那里抓抓。大到一幅画,小到桌案上一个小摆件,她都要触碰触碰。
“但不知女公子在找何物?”君娴忍不住问。
沈连城看她一眼,笑了一下,极不正经答道:“瞎找,做做样子给林捕头看罢了。”
林捕头却是看得出,沈连城根本不是瞎找。他上前一步,低声问她:“女公子可是怀疑这屋里有机关暗道?”
沈连城点了点头,“也说不定。”
林捕头听言,目光变得更加敏锐了,对屋里一什一物,也都不放过。
就这样搜索了前院,几人又来到了后院。书房、耳房、下房、厨房、柴房,甚至是厕轩都看过了,唯独剩下君娴的闺房。
便是女儿家的闺房,那也要进去看看啊。
“且慢。”君娴终于拦阻了,却不是不准,而是压低声音对沈连城道:“我屋里好似有些亵衣裤未收好,容我先进去收拾收拾吧?女公子若怕我使诈,可随我一同进去。”
沈连城狐疑看她,月兑口而出:“不去,我怕你打我。你自己去吧!”
君娴一愣,尴尬地笑了笑,独自进屋了。
而在她进去后只稍一会儿功夫,沈连城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你……”君娴怒然凝眉,“卑鄙小人!”说罢她跳卧到了床上。
瞬息之间,床板翻了个翻,再恢复原貌时,她人就没了。
韩阙看得是目瞪口呆。林捕头拔刀,也是一脸懵然。沈连城则是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床板和床两侧。
一时半会儿的,倒未发现端倪,她不禁皱了皱眉。
“沈阿蛮,君娘子是何人啊?与盗贼有关?”韩阙问。
“怕不是一般盗贼。”沈连城咕哝一句,目光还在扫视面前的床。
林捕头急道:“下边必有暗道,我去找人,砸了简快。”
“且慢,”沈连城不假思索,“再给我一些时间。”
“君娘子竟然与盗贼为伍……”韩阙才不关心床上的机关,整个人都被掏空一般没了精气神,失魂落魄地往屋外走了去。
真心错付,他简直觉得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