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李霁,沈连城心中不免一痛。
这一回,她是真伤了他的心了。但愿时间,能让她挽回这一切。
“世子他午膳用过了?”她问。
“……奴去问问。”玉荷说着就要转身。
“不用问了。”沈连城想,李霁定跟自己一样焦灼,哪里会好好吃饭?她道,“让小厨房做两样世子平素爱吃的点心来,我待会送去。”
“……噢。”玉荷心中一喜,心道女公子亲自送好吃的过去,世子该是能消消气的吧?只要女公子肯低头,这夫妻之战,定能偃旗息鼓。
她脚步飞快,亲自往小厨房跑了去。这示好的点心,可马虎不得。
很快,一碟子合意饼和一碟子杏仁佛手便被装在食盒里呈了上来。
沈连城揭开食盒,看了看,闻了闻,满意地又将其盖好了,着玉荷拿着,往宁辉居的方向走了去。
宁辉居内,安静得有些死寂。或许这里伺候的奴子都知道主子心情不佳,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大口喘气。
见沈连城来了,阿则第一个高兴相迎。
“世子在做什么?”沈连城问。
“在内室,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阿则不自觉压低声音,还道:“夫人您来了就好了!您快进去瞧瞧吧。”
沈连城从玉荷手里接过点心,独自进屋,往内室走了去。
“我说过别来叨扰我!”里头李霁听到响动以为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奴子,怒喝了一句。眸光一扫发现是沈连城来了,脸色更加阴沉了,撇过脸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沈连城看到他这样冷漠和不待见自己,心里很难过,同时也很心疼他。她走到桌边,将食盒放下,又看了他一眼,终于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他不想见她,她就不要给他添堵了。只愿他能看得懂,她为他亲送了点心来,是希望跟他和好的。
她离开后,李霁却气恨地将食盒推到了地上。难道他是一盒子点心就好收拢的吗?她当他是什么?说了那样的话,还指望他能原谅吗?
听得“哐当”一声,才出得屋门的沈连城愣了愣。
玉荷皱眉,有些不忿。怎么世子还这样小气?她家主子又没做什么离经叛道之事。
殊不知,沈连城那两句话造成的伤害,于李霁看来,跟离经叛道几乎没有分别……
好在沈连城理解他的心情,因此没有回头,重新迈开了步子。
午后,开国郡公李威和夫人顾氏回到了开国郡公府。
他们回来,却没有得到独子的迎接,很有些郁闷。问过管家,得知今晨一早李霁被天子训话,并罚半月不准出门,闭门思过,二人深感惊惧,忙问沈连城,发生了何事。
沈连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却也知含糊不得,大人公和大家迟早是要知道的,便让玉荷解释了一下。
玉荷虽然天真直性,这个时候倒也知道避重就轻。三言两语过后,使得两位长辈认为不过是夫妻二人淘气,被天子知道了,天子恩宠沈连城,这才罚了他们儿子,虽然有些气恼,苛责了沈连城两句,也便没有多言。
毕竟,他们此番回来,是为两位大龄女儿的婚事而回来的。而两位女儿能有这样美妙的姻缘,还与这个儿媳牵线搭桥有关。更何况李威在秦州做那小小的州别驾,得了地方官员不少照应,也是因为那些官员,受了沈连城祖父的指点。他们内心,是感激这个儿媳的。
可到晚上,他们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了。
晚上一家人吃团圆饭,儿子与儿媳坐在一起,却似路人。儿媳为儿子夹菜,儿子直到把一碗饭扒干净了,也没有动儿媳夹在碗里的菜。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再是争吵,也要适可而止。”李威不悦,批评李霁。
“是啊,霁儿,”顾氏也道,“阿蛮这不是向你示好了么?你怎还这么不知事?”
李霁放下碗筷,忍不住冷声:“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一回来就这样为她说话?你们可知,她……”
他心里委屈,想痛诉一番。可那种事,哪里是能启齿的?于是,他话未说完,起身拂袖而去了。
沈连城没有追出去,而是沉静地小口小口地继续吃着饭,心中有些苦涩。
她又何尝不委屈?她也是受害者啊。
“你们之间,到底闹了什么别扭啊?”顾氏忍不住问沈连城。
“阿母,先吃饭吧!”李锦儿替沈连城解了难,劝了顾氏一句。
顾氏想了想,也便没有做声。只是在用过晚膳后,单独将沈连城叫到了芙蓉苑。
芙蓉苑内,沈连城也没有与她道出事情始末,只告诉她:“都是我的错,世子生我的气,乃人之常情。但我,也是被人设计了,不是有意的。”
“被人设计?”顾氏一听这话心底有些慌。
“阿母就莫要多问了,这两天回来,好好准备两位姊姊的婚事吧!”沈连城言尽于此,希望顾氏不要插手她与李霁的感情。
“你这话讲的就不对了。”顾氏却是不高兴,“我就霁儿这么一个儿子,他受了媳妇的委屈,我这做娘的不知道也便罢了,既然知道了,还有不管的道理?今天,”她沉了声,“你不把事情给我分说清楚了,休想回去歇着。”
这时,李威从外头走了进来。
“夫君,你先歇着,我与儿媳还有话要说。”
李威一见顾氏脸色这么难看,想了想劝道:“夫妻之间的事儿,你少掺和,越掺和越不对。”
顾氏噌地站起身,怒道:“你怎帮着外人说话?”
外人?沈连城正是百般厌烦的时候,听得这两个字,嘴角不由得一笑,微低了下颔,后背却是挺得笔直道:“阿父阿母白间赶路劳顿,早些歇息。儿媳告退。”
她的确是个外人,但又何必这样月兑口而出?女嫁从夫,她嫁过来,可是把开国郡公府当成家一样守护的。
这些日子顾氏不在,家里的庶务,还不都是她在忙活儿?她虽然懂的不多,许多事靠管家维系,但她哪一桩不是用心去做,用心在学?
当然,她理解顾氏的爱子心切,但她,也委屈,不能忍受。
对于顾氏,不能忍就不必忍,这也是李霁教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