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曼秋一行四人返回到客栈之时,客栈里面早已经炸开了窝。
掌柜的带人堵在王英和侯开森的房间门口,指着房间里面被捆绑着的王二要侯开森给大家一个说法,又让不明真相的住客都来评评理。毕竟,他开门做的是正经生意,又不是黑店,凡事自然要讲究一个道理。
原本沈曼秋他们四人住了三间客房,如今其中三个人不见了踪影,更有一间客房屋顶破了一个大洞,这让掌柜的如何不着急上火,连忙叫人看住侯开森,以免他也跑了,到时候他找谁要银子赔偿去?
至于王二,这个镇上的地痞无赖,掌柜的自然是识得的,也很清楚这人是个什么德行。
不过掌柜的遇到他也是无可奈何,王二烂命一条,而他有家有业,当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只要王二做得不是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要不当初在沈曼秋他们到客栈投宿之时,他就不会帮着王二说话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王二不但在他们送给客人的酒菜里面了下了药,而且当他想要行劫之时,还被人抓了个正着,这就让掌柜的心里大为光火了。
你王二平日里偶尔在客人来投宿时偷蒙拐骗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想要到客房里面偷东西,这客人在客栈丢了东西第二天还不得找客栈的麻烦?就算是能够推月兑掉,这事情传了出去,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以后谁还敢到他这客栈来住宿?
侯开森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被他们一股脑挤进房中,大叫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众人都是愣了一下,很快便乱成了一团,有人冲上来就要抓住侯开森,也有人去解救被捆绑着的王二。
“掌柜的,救命啊!”王二被捆绑着扔在地上大半夜,眼见掌柜的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此时嘴中的破布被人扯去,顿时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大喊救命。
掌柜的冷哼一声,黑着一张老脸,没有理会他,此番更不是想要替他出头,只是此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知道王二是惯偷,否则那些义愤填膺的住客哪里还会站在他这一边。
沈曼秋一进入客栈便听到里面人声鼎沸好似菜市场一般,上到二楼走到王英他们的房间门口,就见里面乱哄哄的一片,不由叫道:“你们干什么呢?”
众人纷纷往门口一望,见到明艳动人的沈曼秋,不由得都是一呆。
沈曼秋轻盈走进房间,没好气地对挡在中间目瞪口呆的几人道:“让开!”
那几人闻声连忙不由自主让到了一旁,就连抓着侯开森的几人也纷纷松开了手,那捆绑着的王二就更是没人理会了。
沈曼秋目光扫视了房间里的众人一眼,看向侯开森道:“这怎么回事?”
“大小姐,掌柜的说是我们弄破他的房顶要我赔银子给他们,还有我告诉他们说这人是个小偷,可他们都不信,恁是拉着我说要去告官!”侯开森满脸无奈地诉苦道。
“告官?告什么官?”沈曼秋微微一怔,恨铁不成钢地道:“猴子,你有没有脑子啊?咱们是山贼,又不是秀才,跟他们讲那么多道理作什么!”
说着,转身对着众人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
谁都没有想到沈曼秋这么美貌的女子居然如此蛮横不讲理,均是深感愕然。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凡事总得讲个道理!”就有人出来抱打不平道。
话音未落,侯开森突然跳上前,朝着那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蠢货!不去好好学人家英雄救美,你他娘就知道狗熊救小偷!”
侯开森方才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其他人还好,就是这人一上来就将王二口中的破布扯掉,还一脸不善地盯着他,硬要拉着他去见官。此刻见到沈曼秋他们回来了,又态度明确表示不怕搞事,他哪里还会任由这人逞威风。
众人起初听沈曼秋说他们是山贼,都没有怎么在意,心想这么美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山贼呢?可是一见之前老实本分的侯开森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禁都有些愣神。
却是掌柜的仗着人多势众,憋出一句:“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什么王法?”就听门外一声大喝,沈靖北大步地走进了房间。
众人见了他身上白色的衣衫上到处满是血迹,一个个吓得胆战心寒,哪里还有人敢多说半句,此刻再也没有人怀疑他们这些人是山贼,也怪不得沈曼秋那么说了。
“叫你们出去,没有听到吗?”。沈靖北脸色一沉道,他也不知道身上的血迹是方才黑暗中打斗时溅到谁的,还是他自己的。
此刻众人哪里还有看戏和打抱不平的心思,一个个的落荒而逃的溜出了房间,唯恐被殃及池鱼。
“掌柜的,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王二眼见众人纷纷散去,掌柜的看着形势不妙也准备带人打退堂鼓,连忙大声求救道。
侯开森立马上前,一个大括子甩在王二脸上,叫道:“他娘的,给我老实点!”
掌柜的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变得凶神恶煞,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房间。王二的死活他才不关心,这些山贼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死在他们手里,那可是白死啊!
就在他腿肚子都有点发软的想要迈出房门时,又听一声道:“掌柜的!”直吓得他差点瘫在地上。
沈曼秋见了,微笑着道:“掌柜的,咱们都是文明人,还是要讲道理的嘛!让人弄些最好的金疮药来,另外叫人给我们准备一辆上好的马车,明天再一起结账!”
看着唯唯诺诺地掌柜的,她又淡淡地道:“千万别耍什么花招,不然就不是在房顶破一个洞,而可能是在你身上出现一个透明的窟窿了。”
掌柜的连忙恭敬地带着人应声离去,想着沈曼秋他们投宿时都如数给了银两,心想:只要替他们把差事做好,说不定人家心情一好,还是会把银子给他。此刻只想着怎么尽快把这些瘟神送走,倒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因此当有小厮献计说偷偷地派人去报官时,他还扇了那人一巴掌,骂骂咧咧地道:“报什么官,官府要能有办法,就不会有那么多山贼了!”
那小厮正是被侯开森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的人,他虽然在客栈做事,可是和惯偷王二却是熟得很。
当时他见到王二被人捆绑着,便想立马将他解救出来,哪曾想被那个他不看在眼里的瘦猴子给一巴掌拍得头晕脑胀的,就对他们这些山贼记恨上了,闻言犹自不死心道:“咱们可以给他们的饭菜里面下药,这样就不怕他们了。”
“妈的,你想死就去死,别来害老子!”掌柜的说着,又是给了他一巴掌。
心想:他刚才在房间里捱了那瘦猴子一巴掌,就想唆使自己去对付那些山贼,心眼太小不说,竟然还想把老子拉下水,显然不是什么好鸟。刚刚自己打了他两巴掌,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记恨上,看来这人以后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既而语重心长地道:“二蛋啊,不是我说你,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人?山贼,你那些卑劣地伎俩能瞒得过人家?就算是今天告了官,官府的人把他们都给抓了,谁知道明天他们会不会出来?”
说到这里,又加重语气道:“再说了,他们那些同伙要是知道他们在这里出的事,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吗?年轻人,你还得多学着点呢?”
说完,掌柜的就摇头晃脑的走了,心里打定主意另外替二蛋安排一份好点的差事,也不能真让他给记恨上不是。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房间,王英才带着鬼面人进了他们的房间。
为免看着鬼面人那满是血水的脸孔心里瘆得慌,王英又将鬼脸面具给他戴了回去,然后用衣衫将他的头遮了起来,进到客栈时虽然让人觉得有点怪异,可是也没有人敢多问什么。
侯开森盯着包裹着脑袋的鬼面人,好奇的问道:“大小姐,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们几个说都不说一声就全不见了,这家伙又是谁?难道也是肉票?”
当他惊醒的时候,房门已然洞开,王二还在地上躺着,可是王英却不见了人影。等他找到沈曼秋和沈靖北的房间才发现他们两人也不见了人影,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是暂时留下来看守着王二。
这三人突然一齐失了踪,然后又带回来一个奇怪的人,他自是以为他们又从哪里抓来一个人质。
“你说得对,也不太对,我们是为了抓他,不过他可不是什么肉票,而是据说很有名气的什么鬼面yinA魔。”沈曼秋不置可否地道。
侯开森看到了鬼面人脸上所带的面具,惊奇的道:“鬼面yinA魔?听说这人武功很厉害,很下作的,怎么会被你们给抓到?”
“那只能说遇到我,算他倒霉!”沈曼秋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出来,虽然她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事关自己的名声,牵扯上声名狼藉的yinA魔,还是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事实。
随即,将她如何布置窗户以及在门栓上拉细线预警,结果发现有人在她房间里放迷香,然后便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抱着被子当暗器盖向闯入房中的贼人,逃出房间之后又用毛巾吓退那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和几人说了出来。
“怪不得我在大小姐的房间门口见到了一床被子和一条脸巾,原来是这样,也亏得是大小姐机灵过人,换成一般人只怕是早就遭了殃!”侯开森恍然而又满是钦佩地说着。
沈靖北听着沈曼秋说得平淡无奇,可他却能体会其中的凶险之处,羞愧地道:“冰儿,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
“没什么好担心的,本来我一早就想喊大哥救命的,只是想着既然这人手段如此厉害,又已然盯上了我们,如果不乘此机会抓住他,以后还不得天天提心吊胆,所以才稍微冒了那么一点点险。”沈曼秋漫不经心地道。
听到这里,鬼面人突然放声笑道:“也不知道该说我太过大意,还是太过小心了,不然又怎么会落到你们的手上!”
“这话怎么说?”王二或许是对同样被沈曼秋他们抓来的鬼面人生出几许同病相怜的感觉,惊诧地问道。
鬼面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确实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门栓上做了手脚,否则的话,我只要从房顶掀起一块瓦片,就能轻易地将迷香放到房间里面去,闻了迷香便会令人神智不清,再有细线拉着也无补于事!”
沈曼秋听了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当初她只是想着房顶上面都是瓦片,不可能有人会从房顶进入房间,否则动静太大,还不跟明抢一样,而房顶面积又是最为宽敞,想要提防也是最为困难的。
想想这次还真是侥幸,不然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也怪不得这古代特别的让人没有安全感。
王二摇头而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呢?要不是他们识破了我在酒菜里面下药,哪还不任我鱼肉?”
“我早就该想到如果房间里的人是一个高手,偷袭我的时候即使是不能立马要了我的命,也足以将我重伤,又怎么会用一床被子来袭击我呢?”鬼面人显然是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说道。
“你既然这么聪明,那应该也想得到我扔沙尘的时候肯定有问题,不过人嘛,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毛病,要不就不是人了!”沈曼秋神色平静地道,“好了,猴子将他和那个小偷先一起看着,把他们的嘴巴都塞上,落个耳根清净!”
她之所以说和他们那么多,就是想告诉几人鬼脸yinA魔连碰都没有碰到她,以免让人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然后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传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