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秋滴了一滴双氧水在棉花棒上,安姬举起受伤的手往棉花棒一抹,药水的刺激让她嘶了一声,痛得五官都皱成一团,她轻轻地甩手,想把痛的感觉甩掉。
“小夏,很痛耶!”痛死了。
“谁叫你去碰。”这是教训。消毒完她还得上药膏。
安姬不快的噘起嘴巴。“我怎么晓得那个那么厉害,一颗黑黑的种子罢了,我都隐身了它还追着我跑,我一时气不过就想把它打回去,谁知道它比木炭还烫。”
“这是在告诫你,对于不懂、不认识的东西不要乱碰,你才那么小一个,一块猪排就能压死你。”她还逞强什么。
“我又不是一直这么小,我也会变大。”她边说身体边变大,长成人类的标准体型,但脸蛋还是很稚气。
见她变大了,夏春秋拉过她的手,抹药、包扎,动作流畅。“但这里没长大。”
她指着安姬的脑子。
“小夏,我想家。”她想她的爸爸妈妈,和她的妖精朋友。
夏春秋一顿,有点烦恼。“要不,下一次我若碰到死神,拜托他开界门让你回妖精界……”
“不不……不要,我不要回去,我爸妈会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越界回来,那里没有炸鸡、薯条、冰淇淋,还有我最爱吃的巧克力,我要留在人类世界。”这里什么都有。
“贪嘴。”果然还是孩子。
“小夏,你想你的爸爸妈妈吗?”看着包扎得很漂亮的伤口,安姬笑得很甜,她一展颜,暖房的花好像也笑了。
想吗?她想一下,似乎……想不起他们的长相。
她应该是不想的。
但是,她想念外婆。
也许该回去看看了。
夜里的星空很灿烂。
之前一场台风将天空洗得很干净,尽避有光害的影响,还是有几颗稀疏的小扁点跳出来,夏春秋搬了张躺椅在阳台观星赏月。
还有五天七月才过,日子真漫长呀!
咦!什么模过她的脸?
无风的夜晚,曳地的织花窗帘忽地被吹高。
夏春秋一颤。
“赛巴斯克?”
许久许久,没有回应。
她以为弄错了,心下更惊,不是他,难道是……
蓦地,低低的笑声很轻很轻的回荡。
“你怎么知道是我?”一道黑影化为人形现身。
“猜的。”幸好是他,她松了口气。
“原来你在等我。”赛巴斯克笑了,食指滑过她面颊,落在玫瑰红唇瓣,似有若无的来回抚弄。
夏春秋一听,整张脸尴尬的涨红。“我在猜可能是你,我们设了新的结界,进得来的并不多。”
那道士的道行还是太弱了,不敌伟大的死神。
“这般看得起我?”真不该让她失望。
“是你太强了……咦!什么味道,好像是布料烧焦了……”鼻子超灵的夏春秋往下看,视线落在大斗篷的一角,因为是全黑,所以看不清楚。
瞧她目中的狐疑,赛巴斯克脸色一沉的一弹手,斗篷不见了,但焦味仍在。“外围的那一圈铃铛倒是弄得不错,触之即响,以后你省了不少事,真可高枕无忧。”
“可你还不是进来了……”她防的就是他,不请自来的午夜访客。
“你说什么?”冷冷的哼声,四周空气有一瞬间的凝结。
夏春秋确定他有一双顺风耳,蚊蚋般的嘀咕声也听得到。“我是说你怎么进得来,没受到阻碍吗?”
那道士还大肆吹牛说万无一失,连阎王来了都休想跨越一步,八卦罩上有除灵、灭魔之效,硬闯者必伤,或灰飞烟灭,比永不超生还要严重百倍。
当下她便不以为然,真有那么厉害吗?
果不其然,拦不住的还是出现了。不用别人提醒,在她感觉中,死神是无坚不摧的强者,属于神权阶级的顶端人物,能治住他的并不多,何况是可笑又平凡的人类。
她有预感他还会再来,她在他身上闻到疲惫的味道,他累了,也需要歇脚。
身为通灵师,她的灵感最敏锐,除了和灵界沟通外,她的五感还能感受未知物的波动以及他们身上发生的变化,十之八九能猜个正着,只有一分没把握。
“就那点小把戏?”他冷哼。
赛巴斯克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的眉头是皱起的,唇线抿紧,冰银色眸子有很深的浓雾,他像盯着兔子的猎鹰,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盯视紧张得快冒汗的夏春秋。
说是无碍,其实他还是受了小伤——自尊受伤。
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的他从未遭遇过任何阻拦,他连万人大教堂都进得去,与神父交谈,嘲笑他们的塑像,甚至在神圣殿堂将该死之人一一收割,完美转身。
谁知今晚他来到这儿,正想象以前一样纵身而入,戏弄屋里的女人,他整个人居然被弹开。
震怒不已的他这才发现建筑物多了新的结果,半罩式的防护做得还算精致,四十九颗守护铃将他的黑色斗篷烧出个大洞,他恼得想出手摧毁,一个一个捏成细粉。
但他没有做,仅眯眼扫视,以不惊动铃声的方式悄然潜入这女人的房间。
“别嫌弃了,我们人类能力有限,你是结界设立以来第一个闯进来的,打从我住进事务所,这些天是我人生最平静的日子。”她晚上能睡得香,不会有时不时来访的“朋友”打扰她,也不用听鬼哭神号的杂音。
打从她知道鬼为何物以后,她的睡眠品质从来极差,常常顶着黑眼圈出门,不是睡不饱,是“有人”根本不让她睡,一入夜就来闹,在她床上跳来跳去,吵着她非得搭理不可。
所以她无法从事朝九晚五的医者正规工作,除了医院鬼量惊人以外,再者就是她起不来,迟到是家常便饭,要不是医院是她家开的,她父亲将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拨给她,以她的迟到纪录连实习成绩都有问题。
因此她想了个变通方式,不做正常的上下班工作,接案从事一对一的专职照护,由她安排时间,他人不得插手。
好比像吕稚明这样的例子,家长花得再多也不眨眼,他们只有一个要求,让孩子恢复正常,不留下永久性的伤害,从来就是她的最佳选择。
只是当海丽向她招手时,她仍是二话不说的改投入人们不熟悉的行业,早已移民国外的父母为此很不谅解,是她弟弟居中缓颊,联合兄姊劝和,僵持了几年也就不了了之,放任她自生自灭。
眼不见,心不烦吧!案母本来就很少回台湾,打从她辞职后便干脆不回来了,长年待在美国,在某个程度上,她被他们遗弃了。
就像鸟儿长大要离巢,他们自认已经尽完当父母的责任,还留给她一笔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长大了的她自己该能照顾好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我打扰了你?”赛巴斯克冷眸一眯。
是也不能明说,因他的到来,她的世界变得混乱。“不,是欢迎光临,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迎接死神大人。”
听完,他略带满意的点头。“酒。”
美好的夜晚就该用酒精来消磨。
“没有。”夏春秋回答得很直接。
“没有?”他眉一挑。
“没有适合你喝的酒。”她觉得他该喝龙舌兰、威士忌这种烈酒,加点细冰,一口喝干。赛巴斯克似笑非笑的扬眉凝睇。“你有什么酒?”
“女人用来补血的红酒和葡萄酒……”法国酒庄出产,一瓶好几千欧元,她可舍不得拿来待客。
“那就红酒好了。”他需要放松。
你也太随意了吧!死神大人,这里可不是你的家。夏春秋在心里月复诽。“好的,马上来。”
唉,她也太随和了,迫于死神的强势。
她很瞧不起自己的行为,可是在绝对强权面前,人不过是最卑微的蝼蚁,不得不低头。
“在心里数落我?”看拿酒回来的她隐忍又不敢得罪他的神情,实在太有趣了,这世界还是美好的。
心头一跳,夏春秋维持最诚恳的笑容。“红酒酒精浓度不高,你喝不惯吧,下次我给你准备窖藏二十年的白兰地。”她只是随便一提,但她真的有个经营酒庄的朋友,如果要买,友情价应该不贵,空运来台约七个工作天。
“好。”他只要酒醇,够烈。
赛巴斯克是美酒爱好者,在他的酒窖里有上万瓶酒,每一瓶起码有五十年,他连陈放两百年的老酒都有。
“你还真的要呀?”她不慎说出心声。
随口说说而已,哪知他会当真。
“怎么,有问题?”这女人……有点可爱了。
给她八百个胆子也不敢点头。“怎么会,这是我的荣幸……啊!赛巴斯克,你干什么?”
小指一动,女人就投怀送抱。
赛巴斯克笑着取走她手中的酒杯,就口一饮,哺向被他拉进怀里的女人,神情非常愉悦。
“好喝吗?小春秋。”
“你……你又吻我!”夏春秋愤恼的想揍人,但她只能惊愕的瞪大眼,死死咬着下唇。
死神之吻尚未解除,他又落下一个,到底有完没完,她可不想和死神有太深的羁绊,那太荒唐了。
“做我的女人。”她很温暖。
“嗄?”她吓得樱唇微张。
“我很寂寞。”冰凉的指月复抚向她温热的唇。
“为……为什么是我?”她吞咽困难的问。
“因为喜欢。”他发出笑声,胸腔微微的震动,像小矮人的鼓乐队,咚咚!咚咚!
“你喜欢我?”她该早点睡的,这梦太真实了,她的皮肤感受到一股微凉的气息窜向她。
“喜欢你的气味,喜欢你身上散发的暖意,喜欢你在我怀里一脸不甘心。”他掬起她一撮及肩发丝,放在鼻下嗅闻。
为什么她听起来他像是在寻找他的同伴。“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人类,不是你们死神界的。”
“你想拒绝?”
“我可以吗?”她不抱希望的问。
“不行。”赛巴斯克的回答霸道。
夏春秋眼中的希望之火熄灭,取而代之是认命……既然斗不过,只好随遇而安。“当你的女人要做什么?”
床上模模抱抱,做运动?
“陪我。”他给了她一个意外的答案。
“还有?”
“乖一点。”张牙舞爪的女人叫人厌恶。
“什么叫乖一点?”如何定义?
“不要和其他人有暧昧不清的感情关系,我不想闻到你身上沾染别的男人的味道。”是他的就不许人染指,他的女人只能有他一个男人,谁敢动他的所有物便是找死。
夏春秋是赛巴斯克认定的乐子,他本想从她身上找寻短暂的快乐,但此时的他变得有点过于认真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有相交多年的男朋友,我心属于他?”她说的是假设,凡事总有万一。
“你没有。”世上少有他不知道的事。
看他笃定的神情,夏春秋真想抓花他淡然的俊容。“如果我乖的话有什么奖励?”
她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向死神讨东西的人。
“奖励?”他颦眉。跟他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恩赐,她还有所不满?
“总要给我点保障,当你的女人不容易。”死神的女人,她是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夏春秋不否认她垂涎赛巴斯克的美色,除了让人小有计较的身分,他的确是她会中意的菜。
似想到什么,赛巴斯克在她腕上轻比了一下,一条刻有古老文字的皮绳霎时出现。“给你。”
“这……这是……”她指着皮绳下方的坠饰。
“十字剑。”
心,忽然变沉了。“会不会太贵重了?”
他不在意地喝了口红酒,一手抚向她线条优美的锁骨。“给我的女人防身,你拿着便是。”
“真给我?”好强的力量。
“这也怕那也怕的小东西,我不眷顾着你,你还不畏缩如鼠?”他眼含**的覆住她小巧而挺的胸房,肆意揉搓。
“等等,太、太快了……”她没想过交往第一天就献身。
赛巴斯克狠狠地低下头一吻,下手很重的一揉。“女人,晚一点我还有工作,不能陪你尽兴。”
“这么忙?”又有人要死了。
“忙得没时间与你调情,下一次我一定满足你,等着。”他再一次蹂躏她有点红肿的唇,庞大的身躯压向对他而言娇小玲珑的娇躯,上下其手的解着渴,平息体内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