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芑也自认见过几个美人的,旁的且先不说,就是宫中那位得宠的淑妃娘娘宋玉秀容貌已经极盛了。
可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会见到一位有着盛世美颜,倾绝天下的美人。
佳人移步过来,在月光下显的肤白如玉,修眉俊目,面容精致到极致,整个人又似笼在一层轻烟里,叫人见了,越发的想看清她的眉眼,可越是想看清楚,越是看不太清楚,越是觉得她太过于美丽。
“狐狸精。”宋氏自来就不喜欢长的太好看的女人,凡见到必如此骂上一句。
江采芑拽拽宋氏的衣袖,提醒她如今是在别人的屋檐下。
“大晚上的这是做甚?”佳人过来,十分不雅的打个哈欠,可就是这不雅的行为在她做出来,也根本不会难看,反倒透出几分洒月兑之意来。
“这位娘子。”江采芑上~前一步陪笑道:“我们来走亲的,不想晚了,城门已关,就想寻户人家借宿一晚,还请您行个方便。”
佳人抿嘴浅笑,上下打量江采芑和宋氏几眼,侧身让到一旁:“进来吧。”
等着江采芑一行人进去,黑漆大门吱呀一声从身后关上,倒吓的几人心里直哆嗦。
宋氏想着那女人绝美的样子,不由低声问江采芑:“咱们不会到了狐狸窝吧?”
“说什么呢。”江采芑赶紧轻咳一声提醒宋氏别乱说话。
佳人明显的睡意正浓,她走到廊下的时候就没有再去关注江采芑几人,而是垂手吩咐丫头带那几人去客房歇着。
吩咐完之后,佳人便快步离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见天的睡不好觉,好容易能睡的香甜了,反倒叫人给吵醒。”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轻笑着引江采芑几人到了前院客房处,打开两间房请她们进去。
这两间房一间布置的精雅一些,是主子住的,一间就简陋许多,明显是给下人住的。
宋氏拉江采芑进屋,对小丫头道了谢,等小丫头走后,才叫自家带的丫头婆子服侍着换了衣服,卸掉簪环,洗净手脸。
江采芑困的不成了,可还是打量了这间屋子几眼。
就见这间屋子挺阔朗的,应该是两间打通的,迎门处放了镂空雕花屏风,屏风后头放了条案,转过去便是一张双人大床,浅绿的床帐上绣着精美的花纹,对面摆着着黄花梨木的妆台。
光是这么一间客房便收拾的这样好,可见得这房子的主人定然挺有钱的。
江采芑觉得这屋子好,坐到床上模模软绵的散发着清新味道的棉被,困的又打了个呵欠,摆手叫丫头婆子出去,又对宋氏道:“娘,赶紧睡觉吧。”
宋氏答应一声,扭着肥胖的身子过来,她叫江采芑去床里头睡,她在床边上,江采芑也没说什么,月兑了鞋就躺了进去,宋氏笑着一抖棉被要给江采芑盖上。
谁知道,她这一抖棉被,就见许多的黑影子飞出来,宋氏吓的尖叫一声扔下棉被就跑。
江采芑本已躺在床上要睡,可看到床上爬过来的那许多黑乎乎的东西,也吓的翻滚到床下,正好砸到床下正爬过去的一只老鼠,老鼠毛茸茸的触感吓的江采芑险些把魂都丢了。
娘俩个惊吓过后,举了灯过去察看,这一看,更是吓的面无人色。
就见那崭新的软乎的红绫被上爬满了许许多多一指长的各色虫子,还有蜈蚣,床脚盘了一条菜花蛇,这会儿江采芑原先枕的枕头上爬了一只长长的毒蝎子,蝎子尾巴也已经翘了起来。
“妈呀。”江采芑这一吓大哭起来,转身也顾不得披衣裳就朝外跑。
宋氏手抖的厉害,可还是稳住心神举着灯也跟着跑。
跑到门口处,江采芑开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头锁死了。
她又惊又吓,一边哭一边拍门:“开门啊,开门……”
拍了几下门也没人过来,江采芑便叫带来的丫头婆子的名字,可才叫了两声,就听到隔壁也是一片鬼哭狼嚎,有叫门的,有骂人的,有大哭的,有吓的胡言乱语的。
“定然是,定然是。”宋氏吓的话都说不利落:“咱家那些下人,她们,她们也给,给锁起来了。”
江采芑面色又白了一分,回头看已经爬到地上游走的菜花蛇,哭的更加厉害。
“这,这可怎么办?”宋氏也早没了主意:“肯定是狐狸窝,这家里都是妖精,都是妖精……”
“娘,我怕。”江采芑抱着宋氏瑟瑟发抖。
宋氏强自撑着拍抚江采芑:“我的儿,不怕,不怕。”
她快跑几步拿了两把椅子,她和江采芑都踩在椅子上,如此,心里才安稳了些。
只是,才踩上去没多大一会儿,啪搭几声,从房梁上掉下几只又黑又大的蜘蛛,正好掉在江采芑脚边,江采芑眼睛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没事,没事。”宋氏大着胆子一脚一个把几个蜘蛛踢了下去。
“娘,妖精不会吃了咱们吧?”江采芑嘴唇都成了青白色,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似乎宋氏只要说一句是,她就能死过去。
“不会,不会。”宋氏赶紧安慰江采芑:“妖精吸人阳气,要找男人吃的,咱们女人,她不吃。”
就在此时,被宋氏和江采芑认为是妖精的那绝色佳人正在主屋的罗汉床上半躺着。
她对面坐着一个长的精瘦的男人,仔细去瞧,这男人竟是吕秀才。
此时吕秀才端着一杯浓茶慢慢喝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看佳人的目光充满了柔情蜜意:“罗娘,今日把你的地方糟踏了,赶明儿叫主子给你换个宅子。”
罗娘拈起一颗黑色棋子放到棋盘上:“换不换的倒也罢了,只叫主子多给我些安眠的药便成,最近几****睡不好,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又头疼了。”吕秀才一听赶紧放下茶杯,满脸紧张的看着罗娘:“我给你揉揉吧,我跟冯嬷嬷学了些按摩的技巧,说不得揉上几下,你就能轻省一些。”
罗娘笑着摆手:“不必了,老毛病,忍忍就成了。”
吕秀才却不乐意:“别不拿自己当回事,头疼可是大事,万不能耽误了,你这……老这样,我心疼的紧。”
罗娘嗤笑一声:“别搁我跟前讨巧卖乖的,我什么没见过,比你更能花言巧语的我也见多了,你们男人啊,除了主子,就没一个可信的。”
吕秀才一听这话,脑袋立刻搭拉下来,好半天才有些灰心道:“罗娘,我,我真没轻薄你的意思,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凡有一句虚情假意的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又胡说了。”罗娘一怒,把棋子全摔到棋盘上:“你还不过去察看一番,快天亮的时候赶紧放她们,不然老这么大呼小叫的,我也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