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江采薇和江书奂正式跟高老学习的日子。
江采薇为表示郑重,一大早就起身忙活,叫小团帮忙她打下手做了几样可口的吃食,又从庄上的人家买了些肉以及干果等等,还给江书奂换好新衣,她自己也好生打扮了一番,带着东西步行去了高老那里。
正好高老才吃过早饭,见江采薇过来挺高兴的。
看到江采薇小小年纪做事严谨,来的时候还依据古礼带了肉食等等,颇为赞赏的点点头:“难为你想的周到。”
高老叫小厮把东西收下,带着江采薇和江书奂进屋。
他先问了江书奂的课业,就开始给他布置功课。
教导江书奂,高老完全按照正规学子的步骤来,叫他读四书五经,学写策论文章等等。
给江书奂布置好功课,高老转过头就教江采薇,江采薇是女子,所求不同,教的方式也不一样,教江采薇,多数都是教她怎么写诗作对。
这一教,高老竟然发现江采薇颇有天赋。
江采薇早先也写过诗,最近事务繁忙,她也没心情写诗,便拿原先写的诗叫高老品评。
高老看了江采薇的诗许久不语,过了一刻来钟才长叹一声:“可惜啊,你投错了胎。”
江采薇的诗词没有闺阁女儿的轻灵梦幻,也没有什么轻愁别怨,反倒是十分大气端方,看起来一丁点都不像出自女子手笔,反倒是很像外头那些行事稳重处事大度的学子的手笔。
过了一会儿,高老又道:“不过,这样也不错,越是与众不同,才会越引人注意。”
随后,高老指点了江采薇几句,教江采薇写了几个对子之后才道:“除去会写诗,书画拿得出手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还要想法子引人注意。”
江采薇坐着静听,高老笑道:“酒香也怕巷子深,你再厉害没人知道也是白瞎,不过,这一点老夫也替你想到了,说起来,老夫能想到这些还要得益于宫中的淑妃娘娘。”
“淑妃?”江采薇一惊,这淑妃可是宋家的人呢。
高老也明白江采薇的顾忌,敲敲桌子道:“你当淑妃一个乡下的女儿如何引得当今注意,又如何得宠于万岁爷的?”
江采薇摇头表示不知,高老就笑着给她解释:“这淑妃啊,也是个妙人,说起来,宋家恐怕早就打着献女求媚的主意呢,早早的买诗备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得到还是鲁王的陛下的行踪,在陛下微服私巡的时候叫淑妃在路上吟了那首诗,一下子就引起陛下的注意来,再加上淑妃长的的确不错,陛下又是个风流多情的,自然就上勾了。”
呃?
江采薇皱皱眉头,这件事情她可是从来不知道的。
她知道淑妃跟了陛下之后宋家才发达的,至于淑妃是怎么跟了陛下的她不太清楚,一直以为是地方官员献上去的,不想,竟是宋家暗地里筹谋良久的。
高老笑着吟了淑妃和正通帝初次碰面所吟的那首诗:“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写的真是不错,只这一首诗就勾了陛下的心魂,只是,后头老夫查了淑妃的来历与多年的行迹才知,这诗可不是她写的,想她一介农女,先头因家穷连字都不识几个,后头又常做商人勾当,浑身都是铜臭味,如何能写出这等好诗来,恐怕是从那些落魄学子那里买来的。”
江采薇点头:“这诗写的是真好,不过,确实不像淑妃的手笔。”
“后头淑妃又写出许多好诗来,当真是风格多变,或豪迈,或清丽,然,那等样的诗没经历的人如何写得出来?淑妃破绽实在太多了,如今她得宠还好说,哪一****落魄了,这些可都是她的小辫子。”高老点评了淑妃一番,又告诫江采薇:“咱们行事可用诸多手段,然却不能昧良心,可狡诈,却不能下作,淑妃的手段就有些下作了。”
江采薇赶紧站起来乖乖听训,听高老说完,她才笑道:“我记下了,您这话早先我外公也与我说过,我最是清楚不过的。”
高老笑了:“也是,老陈头教出来的小娃,我又如何不放心。”
江采薇见高老有些疲累,赶紧过去给他捶肩膀,又叫他去歇歇。
等高老进了里屋,江采薇就寻了些诗书来看,才看了没两页,就看到小团匆匆忙忙跑来,拉着江采薇便走:“采薇姑娘,你快些,你家里,你家里派人来接你和奂儿了。”
江采薇心中惊惧,也顾不得收拾笔墨,高声和伺侯高老的小厮说了几句就带着江书奂回了冯家。
到了冯家门口,小团小声跟江采薇道:“来的婆子在嬷嬷那里,你和奂儿赶紧回屋换身衣裳。”
江采薇这才醒起,今天她因着去高老那里和江书奂都换了好衣裳,穿着这身衣裳去见宋氏的婆子,那实在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她谢过小团,拉着江书奂轻手轻脚进了厢房,两个人麻溜的换上破旧的衣服,这才进正房去见过冯嬷嬷。
一进正房门槛,冯嬷嬷就对江采薇道:“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吧,省的你家中父母挂心。”
江采薇看冯嬷嬷面色凝重,就知道里头有事,口里答应着,心下却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她也没收拾东西,就带着江书奂两个人空着手跟着宋氏身边的秦婆子爬上马车。
上了马车,车子摇摇晃晃的走起来,江采薇才打量秦婆子,只见这秦婆子看她的时候又是鄙夷,又是洋洋自得之色,心下越发的惊惧谨慎起来。
乾清宫
摄政王摆手,叫人把两只碗拿下去。
他对着正通帝笑了一声,这一声,吓的正通帝心肝都有些发颤。
“孤听说滴血验亲的事情,就想到宫中流传的一些密法,在水中用些无色无味的密药,就能叫两个不相干的人的血融在一起,若是用另一种密药,更能叫血脉亲人的血无法相融,再有那等好药,就是人和畜牲的血都能融在一起,当真是毁人的不二良方。”
先头的话正通帝没有多想,到后头时,他心中更是一哆嗦,不由想到前朝那件传至天下的宫中奇闻,前朝武宗皇帝一直无肆,而他十分宠爱田妃,后头田妃怀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生下一个怪胎来。
因田妃先头实在太过狂妄,得罪了宫中上至皇后,下至一些小贵人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嫔妃,后宫女人联手毁她,说田妃性yin,和武宗养的牲口都有一腿,且还弄了那滴血验亲的事情来证明,果然,田妃所生的怪胎和一只狗的血液相融。
武宗因此事大受打击,叫人将田妃活剐了,后头,武宗对于十分抗拒,竟是终身无肆,死后叫旁枝子弟坐了江山。
当时这件事情传的天下皆知,后头本朝太祖打江山之时,还以此事来污蔑前朝的历代君王。
如今想来,这事情恐怕就是那些女人构陷田妃的手段,可惜了武宗被女人所愚,落到一丝血脉都没留下的地步。
正通帝越想越是心惊,抹了汗水看向摄政王,他想摄政王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猛不丁的跑来弄个滴血验亲的戏码,里头肯定有大事,便小心翼翼的问:“老祖宗提及这事做甚?是不是……”
摄政王眼风扫向门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得要问问你那位宠妃宋氏了,你自己好生查查吧。”
摄政王的话音才落,便听见赵和在门外喊道:“陛下,淑妃娘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