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怎么办?”
荣昌侯愁的直揪胡子。
荣昌侯夫人又是后悔又是气愤:“真没想到江家都是这样的人。”
荣昌侯瞪他一眼:“这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他们家往上数多少代都是乡下出身,没见过世面,更不懂道理的,就算是出了江帆这么一个读书人中了进士,可到底还是没根基的,和那些几辈子传下来的清贵人家,世家大族怎么能比。”
见荣昌侯夫人这回不再反驳,荣昌侯叹了一声:“你看看陈家,那才是真正的世代书香门第,陈家姑娘的教养可都是顶顶好的,陈家出身的大娘子是真好,不然也不会被摄政王瞧中。”
“是呢。”荣昌侯夫人点头。
荣昌侯又是悔的叹了一声:“早先摄政王就与我说过,莫娶江家的姑娘,偏生我也没太往心里放,再加上你……唉,悔之不及啊。”
荣昌侯夫人越发的后悔。
到了末了,荣昌侯一咬牙一跺脚:“唯今之计,只有咱们做一回恶人了。”
“老爷?”荣昌侯夫人一脸的不解。
荣昌侯一指荣昌侯夫人:“且等着咱们仪儿的病好了,你就装病把仪儿和他媳妇叫回来,叫他媳妇给你侍疾,然后再污赖她一个罪名,或者是不孝,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习惯,最好闹的人尽皆知,然后咱们再以长辈的身份叫仪儿休妻。”
“休妻?”荣昌侯夫人吓了一跳:“真要休了她?她,也就是家里父母不好,说起来,她也算是没错的,自嫁进来对仪儿那么好,又不嫌仪儿脑子有毛病,照顾仪儿那样仔细周到,要真休了她,她可怎么活?我这心里,心里也不落忍。”
荣昌侯也不是忒狠心的,再者,江采芑对蒋世子的好他也看在眼里,真要把这姑娘休出门,无异是叫她去死,他也有点不落忍:“那,不如,不如贬妻为妾吧,不休她,就叫她做妾,也算给她一条活路。”
“是呢。”荣昌侯夫人一拍手高兴极了:“她颇能哄住仪儿,猛不丁的离了,仪儿怕受不住,但是叫她为妾还在咱们家,仪儿恐也会高兴,再者,仪儿以后好了找什么样的闺秀不成,往后啊,咱们给仪儿好好挑,找个世家大族的姑娘为妻。”
“你看着办吧。”荣昌侯有几分疲累,嘱咐了荣昌侯夫人几句就转身离开。
大理寺监牢
入夜时分,守门的差役打着哈欠,一个个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快到了换差的点,他们也不敢真靠着打盹,只能仔细打起精神来守着门。
过了片刻,从牢里跑出一个牢头来,这牢头一出来就东张西望,等看到不远处慢慢走来穿黑袍的人时,才赶紧过去嗑头:“见过,见过贵人。”
那穿黑袍的人是个女子,声音也清清脆脆的:“起吧,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牢头陪笑。
女子就往里走,她身后两个随从也跟了过去。
牢头引着女子慢慢走进牢中,在最后一间比较宽敞的屋子前停下脚步,那间屋子里打扫的挺干净,里头也摆了好些好的吃食,吃食旁坐着一个身穿囚衣,披头散发的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当看到黑袍女子的时候,一阵激动,猛的扑到牢门口:“是你,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你心里头还有我这个父亲。”
“呵。”女子冷笑一声,把头上顶着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张俏美的脸来,正是陈采薇无疑。
陈采薇看着站在牢里没有丝毫风度的江帆冷冷道:“我是来给你送行的。”
“你……”江帆退后一步:“不孝女。”
陈采薇也没恼,倒是笑了起来:“江帆,你为官这么些年,没办一件好事,偏生为了私利派了许多不该派的官职,搅的好些地方的百姓生不如死,不知道多少人因你家破人亡,你于国无益,在家中,你先杀害我姑母陈氏,弃嫡子嫡女于不顾,后又杀了宋氏,于家不利,像你这般的人,还有何面目苟活在世上。”
江帆低了头,嘴唇动了两下:“别人,别人都能如此骂我,偏你不能。”
“我怎么不能?”陈采薇又笑了一声:“你害我姑母,我与你有仇,为何不能骂你,凭你是我的生父么?我呸,你给过我什么,除了生了我,未养育教导过我一日,未曾真心疼爱我,还企图杀害我,你为父不慈,就别怪我为女不孝。”
江帆变了脸色,呆呆看着陈采薇,后头也笑了:“果然是我江帆的种啊,就这份冷硬的心肠也和我一模一样。”
如今,他也知陈采薇必不会放过他,便也不再为自己求情,他只是哀求的看着陈采薇:“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只是,你兄长他……你到底看我的一分薄面,给他留一条生路。”
“他是宋氏的儿子。”陈采薇捏捏拳头:“宋氏与我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会放任她的儿子成材,江书平是我留给奂儿的磨刀石,等刀锋磨利了,他也再无用处,我便叫他一辈子活在自卑和痛苦中。”
“你,好狠的心。”江帆一**坐倒在地上,脸色一片苍白:“原来,原来你跟姓贡的求情,就是打了这个主意,我还当你仁厚呢。”
陈采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还说我和你一样冷硬心肠,如何就肯信我仁厚呢,真正好有趣。”
江帆一双眼睛蒙上麻木之色,再没一点活力,陈采薇和陈书奂过继出去,他就只剩下江书平一个儿子,他如今要去了,就唯有这一点的希望了,希望江书平能够有出息,将来,将来也能做官,他就是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可是,陈采薇偏生不叫他如愿啊。
“瞧你这样子。”看江帆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陈采薇露出鄙夷之色:“真正叫人看不惯。”
她摆了摆手,就有侍从拿了酒过来,陈采薇隔着牢门递给江帆:“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酒,是王爷藏着的好酒,不是牢中那些劣酒可比的。”
江帆呆呆的接了过去。
陈采薇小声道:“说到底,你也给了我的生命,我虽然置你于死地,可是,也并非赶尽杀绝的,我早早的,与你留了一条血脉。”
“啊?”江帆都惊呆了。
陈采薇放轻了声音:“可儿怀孕,怕被宋氏所害就去求我,我安排她到了陈家的庄子上,如今可是管家娘子呢,她肚子也挺大了,寻大夫瞧过,应该是个儿子。”
江帆眼中又有了光彩,看着陈采薇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后头等了许久,才轻声道:“谢谢,对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