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家书灵送给我的东西不会有劣质的。”納福休缓慢道。之后,又轻声说了一句,“上次还送了一个瓷枕,没有过几天,就打碎了。”
平书灵听到后,“嗯”了一声,納福休便没有再说,如果,再说下去,恐怕平书灵的眼神都快把納福休杀死了吧!
苏子衿看着平书灵那凌厉的眼神,不禁道:“书灵呀!你还是那样地调皮,咱们不要逗福休,福休马上就要进宫了,以后呀!咱们三个见面的机会着实是不多了呀!”
被納福休这么一说,平书灵便不做声了,便一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也和納福休一样望着窗外的疾风骤雨。平书灵好像没有在望着窗外,又像是在望着窗外,平书灵好像是在想一件事情,又好像没有在想事情,就像一个小孩子累了一样,坐在椅子上休息,等休息够了,又来精神了。
“书灵,你觉着窗外的雨美丽吗?”。納福休忽然对平书灵道。
“美丽呀!如珍珠一般的,下雨好像是在下珍珠一样。”
“书灵,我觉着这雨不好。因为它们下过之后,便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想找,也是找不到。”
“福休,虽然雨下过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它们滋润了世间万物,大雨过后,一切是事物都是生机勃勃的。只一点,就足于证明它们是美丽的了。即使它们消失了,也只是希望大家去怀念它,记住它,是它给人们带来了甘霖,滋润了世间万物。”
“可雨不是也给人们带来了洪灾?”苏子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可是,这世间的万物都是两面性的,也许人们只是看到了它坏的一面,没有看到它好的一面。物极必反,这样的道理大家应该都知道的吧!你快乐得过多了,也会乐极生悲的。人都尚且如此,何况这雨呢?”
苏子衿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在一旁赞叹,“书灵不愧是出身名门世家,说话言语都是如此耐人寻味的。”
“子衿过奖了,书灵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算不上什么文人雅士。”
此时,納福休仍在想平书灵那句物极必反是什么意思,她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这次进宫是好?还是坏呢?
她想去验证,想去验证自己进宫是好?还是坏?可是这样会赔上她的一生,不过,她宁愿去,她不会后悔,她不想逃避,因为逃避对她来说,也已经是没有几分意思了。生在这样的一个世家大族之中,有多少女人是会幸福的?有多少女人为了家族的荣誉赔上了自己的一生?有多少女人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性命的?这样的例子,已经是多不胜数了,好像女人天生的命运就是拿来给人牺牲的一样。
納福休不想这样,所以她想努力改变,尝试男人应该做的的。她研究过金石古玩,学习过四书五经,熟读史记。但是这些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了。她现在只想为了納家的荣誉,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福休,福休,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正说着,平书灵走进納福休,将自己的手绢拿了出来,给納福休擦了一下泪水。
眼泪擦干后,納福休笑道:“让子衿和书灵担心了,福休真是过意不去。”
望着納福休悲伤的样子,也弄得苏子衿和平书灵也是一副悲伤的样子。她们想过去劝劝納福休,可是又怕再次弄得納福休不高兴,于是便坐到一旁,注视着納福休。
天渐渐擦黑了,时辰也不早了,平书灵和苏子衿道过别,便一一离开了納府,回各自的府邸去了。
“天色渐暗了,不如奴婢服侍小姐上床休息吧!”简夕对着納福休轻声道。
“简夕,不用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我还是在坐一会吧!”说着,納福休便挥手示意简夕下去。
“小姐,老爷和二夫人明天让你去麒麟阁一趟,听说老爷和二夫人有事情要交代小姐,说是什么入宫之事。”话音刚落,简夕便悄悄地离开了。
简夕离开后,納福休的房中又更是冷清了,烛台之上的火焰正在慢慢地跳动着,房外的下雨也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时传来一声声划破黑夜的狗叫声。
这时,納福休想到了唐代李商隐的一首诗,《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清妍秀丽的簪花小楷写在素白的宣纸之上,映着明亮的烛光,納福休正在吹干纸上的檀香文墨,清妍秀丽的字迹之间,散发出檀香的香味。
诗中的意境和納福休现在的状况很相似,不过诗人还有一个盼望,而納福休,却连一个盼望都没有。也许,納福休是有盼望的,便是十年前那块素白手帕的原主人,可能,这真的是納福休的盼望,唯一的盼望。
可惜,这个盼望始终是盼望,恐怕是不可能实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