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君墨楚用了午膳之后,宫里忽然派人来传旨觐见。原本皇帝召见,并没有规定过时间,但是晌午过后,皇帝总喜欢和帝师在一起进讲,此时召见殊为特例。
君墨楚心中正纳闷,但仍旧是换了朝服进宫来了,由皇帝声旁的小蔡子引着从夹道穿过,又过了天街,一直走了许久许久,方才停在了一处宫殿之前。
只听到小蔡子尖声细气地说道:“请大人稍后,等皇上和诸位大人进讲完后,皇上的御驾便过来了,还请大人等待片刻。”
君墨楚已经在宫中当差那么久了,看到这里是嘉福殿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离后宫很近了,越过一道宫墙之后,便是妃嫔们所在的后宫了,故此,他不敢随便走动,以免惊扰了后宫里的主子们。若是惊扰了后宫里的主子,只怕自己有十条性命都不敢砍。
因皇帝每日的进讲都没有规定时间,有些时候,君臣一时兴起,讲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
等了一会儿,忽然见一个小太监从廊下走过,走近君墨楚向他请了一个安,却低声道:“请君大人随奴才到这边来。”君墨楚以为是一个御前的小太监,换了地方见驾这也是有的,于是君墨楚没有过多的问,便跟着小太监的方向走了。
这一次却是顺着夹道走了许久,一路之上皆是僻静的地方,君墨楚心中方起了疑惑,忽然,带路的小太监停住了脚步,道:“到了,就请大人在这里稍等片刻,皇上的御驾一会就来了。”
君墨楚抬起头,望了一下四周,见四周都种着翠柳,时不时还传来一声声鸟鸣声,甚是幽静。不远处却是朱色宫墙,四下里却寂静得没有一丝人声。
此处君墨楚从来没有来过,也没有听人提起过,不由开口问道:“敢问公公,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小太监却没有回答君墨楚的话,笑了一下便悄悄地离开了。
君墨楚心中越来越疑惑,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主子,这里怪冷清和瘆人的,我倒是觉得身上都发冷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这句话传入耳中,却不吝五雷轰顶,心中只“砰砰砰”地跳着,只想着:是她吗?难道是她?真的是她吗?竟然会是她吗?君墨楚本能地举目望去,可惜的是却被那茂密的枝叶挡住,看得不真切。
只见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两个人影,君墨楚心下一片茫然,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细细的柳枝,君墨楚瞥见了那个人影,已经瞧见了碧色衣裳的女子,身影姣好,眉目依稀却已是再熟悉不过了。君墨楚现在只觉轰的一声,似乎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当下便心中一紧,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福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觉得自己的手指模在自己的脸庞之上微微凉的。
茗晰在一旁笑道:“主子,才刚刚听说进讲还有好长时间完呢,主子这就梳妆打扮起来了。可想,主子是有多爱咱们的皇上呀!”
正当福休想要回答茗晰的话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之下站着一个人,正在痴痴地望着自己。福休转脸这一望,似乎也是痴在了当地。柳园之中静悄悄的,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杜鹃的鸣叫声,微风吹拂着福休的素白手袖,吹起来了,又慢慢地伏了下去,旋即又慢慢地吹了起来
衣袖飘飘地伏着腕骨,若有若无的一点麻,慢慢地又落了下去。福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衣袖一般,起了又落下,落下又慢慢地飘起来。
这时,福休身旁的茗晰也察觉到了柳树之下伫立的男子,大声朝男子身影问道:“什么人?在哪里做什么?”
事出突然,君墨楚一时没有来得及多想,才明白到眼前这个情况已然是失礼了,再不能失仪了。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半晌才慢慢回过来,连忙转过身来,只得俯子行礼道:“奴才奴才御前侍卫君墨楚给福嫔娘娘请安,福嫔娘娘万安。”在君墨楚说出福嫔二字之时,君墨楚稍稍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接上了。
福休一惊,想不到柳树之下痴痴望着自己的男子竟然是君墨楚,自从福休有孕之后,太后下令,让君墨楚去守了宫门,不在守卫着甘棠宫。福休便没有再见过君墨楚,想不到今日,却在这柳园之中偶然相遇了。
福休正要说话的时候,茗晰已经抢先福休一步,不客气地道:“君大人,貌似今日您不当值,那么你进宫来是做什么?还有,后宫禁地前朝之人是不得涉足的,您来到这柳园之中究竟意欲何为?”
见茗晰话语强硬,君墨楚楞了半晌,适才道:“微臣接到皇上特旨,让奴才进宫觐见皇上。皇上一时改了主意,派人来告诉奴才说改了地点,说在柳园接驾,所以让奴才来这柳园。偶然看到柳园风景秀丽,便看了半晌。如有冒犯之处,还姑姑不要见怪。”
正当茗晰还要接着说的时候,福休一把打住了茗晰的话,挥手示意茗晰出柳园看着,自己便在柳园之中与君墨楚交谈。
福休和君墨楚谈了许久,叙旧之后,茗晰忽然打了一个暗号,示意有人来了,之后茗晰便伺候福休便悄悄地从后门出了柳园。
望着福休离开的背影,君墨楚静静地倚在一刻柳树旁,心中却泛起了无尽的思绪。
微风吹拂着柳树的枝叶,到处摇摆,在君墨楚眼前不停地晃动,渐渐地,君墨楚望着晃动的柳叶心下已经乏了,慢慢地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在此期间,君墨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回到了数年之前,回到了自己和福休的小时候,自己就像现在自己这样,和福休两个人静静地躺在柳树之下,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