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打到福休的动也不动的睫毛之上,渐渐地融化开,冷冷地滑落眼底,福休只觉得那眼睛是越发的更涩了。福休喃喃苦笑,“墨楚,你还是走吧!咱们两个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若你要见我,我也不会见你了。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漫天的大雪,慢慢消失吧!”
君墨楚没有回答。也许,君墨楚已经是说不动福休的心,再说旁的,福休也听不进去了。
“不管如何,君墨楚心中只有福休一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不论福休做什么决定,我君墨楚一定会照做的,只是咱们以前的一切不要随着这大雪消失,君墨楚心中依然记得。”紧接着,君墨楚又道:“那么,福休,我会永远地等着你的,等着咱们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最后的究竟是什么机会?福休不再去想,悄然把君墨楚紧抱住自己的双手挪开了。君墨楚想要什。么,福休已经不想再知道了,福休已经没有能力再帮助他了。君墨楚与她的对与错,是与非,原是没什么重要的。
君墨楚眸光渐渐如春水般柔软冷淡。他埋头轻轻地嗅着福休发丝之中的清香,无限眷恋地望着福休的脸颊,连君墨楚温热的鼻息,都带了缠绵和不舍,依稀便是昔年福休和自己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福休抚着他紧实优美的腰背曲线,努力蜷着身子,更紧地依偎到他的身旁。感受着他微微的温暖,忽然便想着,这么一刻,即使她忘记了所有使自己烦恼的一切,也是幸福的了。
这时,君墨楚的肩背忽然一僵。
与此同时,福休听到了低微的吱嘎声。那是人的靴子踩到雪地里发出的声音,一步一步地渐渐清晰起来。
福休从君墨楚的的背后看去,已看到了茗晰朝着自己走来。
茗晰站在一株梅树之下,脸色有一些发白,不见寻常淡淡的笑意,眼眸中更是不可测的深沉。那望着福休和君墨楚的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丝的不同寻常,简直和以前在身旁伺候的福休判若两人。
君墨楚依旧将福休紧紧保护在怀里,眉目不动,唇边甚至多出了一抹淡淡温和的微笑,右臂却在宽大的衣襟中蓦然坚硬如铁,显然是已经握住了暗藏在衣底的随声配剑。
见状,福休连忙将君墨楚的右手一按,只盯着茗晰,一时彷徨无措。
她与茗晰已经相处了许久,深深知道了茗晰的为人,知道她是善良的,所以福休知道茗晰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于是福休便本能的阻止君墨楚和茗晰的正面冲突。可是福休猜不透茗晰为什么要跟踪自己,还这样显山露水得站在自己的面前,茗晰不可能这样做,一定是奉了谁的命令。有可能是皇帝?也有可能是太后?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若是让茗晰将话传了出去,对福休一定是不好的。
茗晰望着被君墨楚紧紧抱住的福休。她深知道她的这一位主子和君墨楚有一丝不清不楚的关系,想不到,竟然这次出行便是要来见他,这让茗晰想不清楚。
福休大约也不会知道,她这次是奉了太后的命令来监视福休的,原想着福休已经和君墨楚断绝了来往,想不到,竟是歪打正着。
而她自己却不顾情况便出来打断福休和君墨楚的谈话,就连茗晰本人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茗晰被君墨楚那看似温柔实则却是暗藏杀机的眸光逼住,不得不开口道:“君大人,你作为朝廷的命官,没有得到皇上的诏令,便私自入京,不会就是为了和贵妃娘娘说这一席话吧?”
君墨楚轻笑,面庞在血光里清逸出尘,“茗晰姑姑,您说呢?”
茗晰再看了一眼君墨楚,然后走到福休和君墨楚的身旁,将福休搀扶起来后,整理了福休的妆容,忽然一笑,瞬间将眸中的惊涛骇浪化作了缕缕烟雾,然后慢慢道:“君大人,我希望仅仅只是这样,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怕君大人也担当不起吧?”
君墨楚轻瞟了一眼茗晰,然后对着福休道:“福休,我先走了,若是我连累了你,我也不好过。”紧接着,君墨楚对着茗晰道:“你,照顾好你家主子。”
话音刚落,君墨楚使了轻功,便从高大的梅树林尖,轻轻地跃走了,抖落了一地的积雪。
小山寺,释元道的禅房。
皇帝的脸正慢慢地沉下来。
“大师,攻打青帝国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盼大师莫要辜负朕的期望,多为帝国祈福,则是帝国子民之幸呀!”皇帝的话语虽然是舒缓,却如钉锥落地,毫无回旋的余地。
原来是释元道心系天下的苍生,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见皇帝前来祈福,便又直言向劝,皇帝本不愿意听,便斩钉截铁得一口回绝了。
见皇帝的心意已决,释元道只得暗自叹息,稽首应了,微笑道:“老僧深受先皇的知遇之恩,先皇待老僧极好,先皇临终之前,将皇上托付给老僧,老僧自然要对皇上忠心,对皇上忠心就是对天下的黎民百姓好,老僧一定会为皇上的出征祈福,为天下芸芸众生祈福,这是老僧只幸,也是皇上和天下百姓之幸。”随后,释元道双手合十道:“老僧期盼着皇上的凯旋而归,期盼天下众生的幸福尽早到来。”
被释元道这么一说,皇帝的脸色才慢慢略和,正要扯开话题的时候,只见皇后从禅房进来,手中拿着一枝艳夺春光的红梅,微笑着道:“皇上,臣妾见外面的雪下小了,咱们何不出去走一走,省的在禅房发闷。白雪红梅,也是这一年之中最难得一见的美景了。”
皇帝望着窗外的雪,看样子,也真的是下小了,便对着身旁坐着的释元道说:“大师,你就陪朕出去看看美景去,也算是散散心。”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皇帝又怎么不会去呢?
释元道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伺候着皇帝出了禅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