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要出趟远门,丁河村有沈家的地,我途径此路正好去看看。不知能否有漓月当年的幸运,能遇上那位世外高人?!”
钟漓月一笑置之:“怎么可能还遇到?!世外高人游历四方,去过的地方,怎么可能再去呢?”
“漓月怎知他不会再去?”
“因为……奴婢猜的。”钟漓月知道自己骑虎难下,躲得过这次躲不过下次,干脆硬着头皮指了指丁河前面的位置:“大概就是这附近。”
沈兆言将书卷拿起来放在自己眼下,仔细瞧了瞧,然后点点头,一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边慢然说道:“通过这些时日听漓月所讲的那些,我对这位世外高人十分仰慕,不知高人尊姓大名?我或可先派人去打听打听。”
“他哪会告诉一个小孩子自己叫什么?!就算他说了,我那时小,也记不住啊~!”钟漓月开始从容地与他周旋起来。
“不妨,记不住姓名,漓月可以描述一下高人的外貌特征。如此才高八斗,定然是闻名天下的传奇人物,稍作打听便可得知其名。”
钟漓月眼睛一亮,作恍然状,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高人年轻时好像曾经受过情伤,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所以一直隐姓埋名,四处漂泊了半辈子。那个时候他已经是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了,现在,可能早已驾鹤西去了吧!”
“漓月为何知道高人受了情伤?”沈兆言失笑:“他会与一个孩童说这些?”
钟漓月不假思索地道:“他当然不会跟小孩子说这些了,是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的。”
沈兆言眉头微蹙,眼神奇异地问道:“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竟然懂这些?”
“奇怪吗?奴婢听闻,富贵人家的公子十岁出头就有大丫鬟亲自教导男女之事,十五岁便可娶妻生子。”钟漓月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兆言,“大少爷如果不是为了守孝,现在应该已经儿女绕膝了吧?”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沈兆言说完这话,骤然一怔,自己怎么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探讨起这种问题来?明明是要探问她的,结果却被她给反问了。
“市井百姓们向来喜欢在茶余饭后议论宅门大户里的事,谁不知道?”
沈兆言绷起脸,颇为郑重地说道:“不是所有公子,都是你听说的那样。”
钟漓月‘额’地惊奇了一声,然后半眯起眼睛审视起沈兆言来,难道他十岁出头的时候没有大丫鬟教他?那种事情一般都是由母亲教唆自己看中的丫鬟去做的,像沈老妇人那种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母亲,好像不会那样做。这么说,沈兆言还是……“噗——!”钟漓月紧忙用手捂住嘴,免得自己喷笑出来。
沈兆言蹙眉,一看她这笑,就知道她脑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敛眸略作思索,不由计上心来,他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必那位高人定然是道骨仙风,不似凡俗之流。”
“那当然。”
“那丁河村的人对他一定是记忆深刻。”
钟漓月猛地身形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沈兆言竟又把话题给扯了回去。
他到底要干什么?
“高人不希望透露自己的行踪,自然都是避着人走的。如果不是因为奴婢当时年少贪玩,到处瞎转悠,奴婢也遇不上他。”
“即便避开人群,途径丁河村时也不可能只碰上漓月一人吧?像那样白发苍苍,又气质不俗的老者,见过他的人必定对其印象深刻,我派人稍作打听,或许就能知晓丁河村还有谁见过他。”沈兆言眼睛紧紧地盯着钟漓月。方才,他分明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慌乱闪过。如果不心虚,她又慌什么?
不过,她在心虚什么呢?
“好,大少爷想打听就去打听吧!要是能找到那位高人可好,奴婢正好感谢他给奴婢讲了那么多的故事呢!”钟漓月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她实在猜不透沈兆言怀疑她什么,她又不是什么商业间谍,有什么可怀疑的?就算让他查出她不是钟大妞,那又能怎么样?影响他什么了吗?
真是无聊!
沈兆言目不转睛地看着钟漓月,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她直直地回视过去,毫不闪躲。
两人对视了片刻后,沈兆言便转过头去,将注意力投注到书卷上,“看书吧!”
他知道钟漓月才思敏捷,不易试出什么来,所以她的话,他只信一半,也清楚她心中已经起了警觉,再问下去也是徒劳,说不定还会被她耍得团团转。能在‘世外高人’这件事上确定她心中有鬼,已经是莫大的收获。剩下的,还是派人去查更可靠。
钟漓月在心里冷笑,他是混迹商界的老油条,她也不是吃素的。有本事就去打听好了,能打听到她上辈子的事情才好呢!
默默地从怀里抽出宝贝书瘫放在眼前,钟漓月认真地读了起来。
屋外依然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瓢泼般的大雨肆意地倾泻而下,滋润着干涸了许久的大地,所有人都吓得躲在屋子里,听着风声雨声渐渐入梦。
远远看去,沈府的主院里还闪着微弱的光芒,书房里沉浸在书中的两人好像与世隔绝了,在温馨的灯光下互不打扰地各自看着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到了某一处,钟漓月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将书推到沈兆言面前,请教道。
沈兆言转眸过去,将那一页上下扫了一眼,对她的阅读速度大感惊讶,“前面的你都读懂了?”
“没有,奴婢发现这本书都是一段一段地讲,没有分类,所以奴婢看到沿海地区图志时就翻遍了整本书,先看同一类型的段落故事。”
沈兆言点头赞同:“这不失为一个读书的好方法。”然后他从自己面前的一堆书中抽出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递给钟漓月看:“这里的前后几页对此地有详解,你看看。”
钟漓月接过来,翻阅了一会儿,而后惊奇地将整本书都预览了一遍,再翻开自己那本宝贝书的后半部分的其中一页对比了一下,她发现沈兆言看的这本书里面讲的全部都是沿海地带的地貌环境,内容枯燥极了。
“看出什么了?”沈兆言安静地看着她专注在书本上,左翻右翻,等她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时,方才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