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倾城一行人便出发前往江南。尽管前一晚向爹爹说出这个决定时遭到了强烈反对,一是因为她不懂武功,二是因为和爱闯祸的楚又薇结伴。可终究顾学翰还是捱不过女儿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她的这趟江南之行。
楚又薇毕竟是南王的女儿,顾学翰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他特地挑选了四位武林高手暗中保护女儿的安全。
前一日,顾倾城和楚又薇约好,二人在东城门会合。一大早,倾城便换上了一身淡白色轻装,三千如墨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其余全垂在颈边,秀眉婉约,双眸含水,双唇粉红如含苞花蕾,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清冽的气质,仿佛月中仙子,如月般皎洁光亮。
她登上骏马,朝东城门进发。
远远望去,顾倾城发现城门处不止楚又薇一人,既然还有楚暮轩,不觉又惊又喜。
 楚又薇和楚暮轩也均是轻装上阵。楚又薇身着齐膝粉色碧霞罗,袖口皆紧贴手腕束在了一起;楚暮轩则是暗紫红色锦衣,一部分长发用金冠绾在了头顶,其余披散落在背后,两鬓处各一缕青丝垂至胸前。如冰雪般的肌肤也透着同样的冰冷,深邃如星辰的双眸含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你怎么也在这儿?”走近后,她挑了挑眉,疑惑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江南散散心!”楚暮轩如是回答,明显的口不对心,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一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七情六欲的美男子,用得着散心吗?倾城心想。
三人一同驾马前行,趁着春色,碧如水洗的天空和蔓延的绿色相得益彰,一切都尚好,一切似乎都还来得及。
“你不用在家陪婉伊姑娘吗?”。顾倾城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瞄了一眼楚暮轩,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楚暮轩眉头一皱,脸上显出轻微的愠色,并没有作答。
顾倾城就当是自讨没趣,也没有再多问。
倒是楚又薇嘟嘴揶揄道:“他就是一块冰,对人家冷冷的,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看你哥哥这样下去,估计一辈子都只能孤身一人!”顾倾城和楚又薇一唱一和,一起挤兑他,甚是得意。
“没错,”楚又薇瞪着哥哥,气鼓鼓地说:“人家送上门你都不要,也不出去喝喝花酒,我现在真是担心我们楚家的香火会不会断在你这里!”
顾倾城听了,望着楚暮轩嫣然一笑,调戏道:“诶,要是不会喝花酒,我可以教你啊!”
楚暮轩唯有不理她们,就当是两缕耳边风,吹吹就过了,只管目视前方。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欣赏完沿途的风景,三人优哉游哉地到达江南城已经时过半月。
而在这半月里,沈君羡已经迎娶了周蕊霖过门。红盖掩面,凤冠霞帔,只见周小姐颔首娇羞,腰肢纤细,四肢纤长,小脚缓缓,气质月兑俗。
那天,芷兮早早起床梳妆,还含泪为夫君整理新服。沈君羡亲昵地安慰了他几句,大概就是劝她不要多想之类,就离开沈府浩浩荡荡地迎亲去了。
周蕊霖的迎亲队伍相比芷兮的可气派多了。
红色长龙贯穿街头至街尾,锣鼓喧天,俨然一番举城同庆的景象,沿路还有两旁侍女穿着红色蕊珠薄纱,满脸笑意地撒着玫瑰花瓣,沿途的树丫上也挂上了红绸,迎亲队伍的服饰都是按照周蕊霖的心意新订做的,更别提沈君羡的新服,那可是周蕊霖自己亲手缝制的。
她大肆铺张为自己做的这些安排非但没让沈家觉得麻烦,反而还让他们积极迎合,这也可以看出顾派接纳周家的诚意。
沈君羡风流倜傥地骑在马上,鼻若悬梁,唇如涂丹,肤如凝脂。发丝用无暇的玉冠挽了起来,更显精神抖擞,风姿绰约。
可怜的芷兮日后的生活必定凄苦。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大喜之日也只有她怏怏不乐。也难怪,春宵一刻值千金,而她却要独守空房,面对红烛独自垂泪。
月色清冷,透过高丽纸的窗棂,她对顾倾城的思念无以复加,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但事已至此,也只有抹干了眼泪,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安心迎接明天的晨曦
洞房昨夜看风起,故人尚隔湘江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江南一派繁华的风光景象丝毫不逊于京城,人头攒动,热闹喧哗。
如今,楚暮轩、顾倾城、楚又薇三位楚国绝色出现在江南,自然会引来不少路人百姓的驻足侧目。
顾倾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宋怀言的风采了,一进城门才走不到三里路就立即下马走上前直接拦下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布衣男子问道:“请问你知道宋怀言宋公子的府邸吗?”。
布衣男子哪里见过如此绝色,不禁脸色一红,魂魄如飞上九天,通身麻木,一无所知。
倾城见这这男子似乎已经痴了,便无奈地摇摇手回头牵着马继续向前走。
“我看那个路人是被你给迷住了吧!”楚又薇看着那路人的痴样儿,笑了笑。
楚暮轩看见那么多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可笑。她们还指指点点,不小心和楚暮轩眼神接触之后,竟连魂儿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