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又薇与柳逸风驾着马儿,你追我赶,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也未做多余的停留,风风火火来至瓜州,竟才时过三日。
瓜州是京城周边的小城镇,依赖着京城的繁荣商业,大多数百姓的生活也算得上殷实。
又薇张望着沿街的小贩和人群,感觉处处都充满着新意。
“要不是我们身兼重任,我一定得在这里好好玩一玩!”又薇一溜烟跑到前面去,拎着衣裙转身微笑着对柳逸风叫道。
如同一朵绽放得绚烂的向日葵!
“现在时辰也已晚了,不方便继续赶路,那就玩一玩,明早再出发去金稻村也来得及!”柳逸风笑着走过去,抚模了一下她的脑袋,眼里都是情意。
“好啊!”又薇瞬间感到头皮发麻,高兴地回应道。
少时,二人走到一处瓦肆,和一群茶余饭后的布衣百姓坐在一起,欣赏着台上的杂耍。胸口碎大石、吞剑、喉顶长矛等等,又薇早在京城就已司空见惯,但此时夕阳西下,晚霞在远处特别柔美而温馨,柳逸风在身旁抿笑着望向舞台。
人潮拥挤,叫好声此起彼伏,在这种氛围的渲染之下,又薇情不自禁地朝着台上一边挥手,一边欢呼道:“好!好!好!简直是太好了!”
声音尖细而有穿透力,人群中不少人回过头笑着看她!
“消停点吧!别把嗓子喊哑了!”逸风用手搭在她的肩上,笑着关心道。心头却想:这丫头,真不让我省心啊!
又薇立即停止了尖叫,害羞得脸颊微红,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舞台,而心里却是在细细感受他的手搭在肩上的温度。
约莫酉时五刻,卖艺人收拾东西回家,人群开始散去,二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咕咕咕”一阵清脆的响声从又薇的月复中发出,又薇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
柳逸风则是用手捂着嘴偷笑。
“都是为师的不是,竟忘了又薇小姐还饿着肚子呢!”逸风又将手放于她的肩上,笑道。
“师父,你是在嘲笑我吗?”。又薇嘟了嘟嘴,佯装生气,甩开了柳逸风的手,独自快步向前走。
柳逸风无奈地笑了笑,立即追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腕,温暖地问道:“快别生气了,会长皱纹的,快告诉师父你想吃什么?”
又薇转过头看着他,气还没消呢,大声叫道:“吃你!”
随即又感到自己失了分寸,羞得面红耳赤。
柳逸风却只当她是小孩子,模模她的头,笑了笑,全然没当回事。
楚又薇为了挽回刚刚自以为是的尴尬,便随手指了指柳逸风身后的面铺:“我要吃面!”
柳逸风信以为真,拉着又薇坐到了小小面铺的小小木桌旁。
矮矮小小的板凳让又薇大小姐特别不习惯,但又不好在脸上表露出来。
“老板,来碗牛肉面!”楚又薇也只有将希望寄托于好吃的面条了。
“老板,来碗素面!”柳逸风朝着下面的小厮叫道。
“师父,你不吃荤吗?”。又薇眼巴巴地望着她,感觉好像自己吃荤是罪过。
“要啊!”柳逸风眼神疑惑,不明就里。
“那你为什么要吃素面啊?”又薇感到不解。
柳逸风顿时觉得又薇的样子太可怜太可爱了,但这一时的想法真不知如何和这个固执的傻姑娘解释。
于是,他只好摆摆手,摇摇头,回答道:“只是习惯而已!”
“哦!”又薇嘟囔着嘴。
老板将热乎乎的面条端上来,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唤的又薇迫不及待地想要狼吞虎咽起来,无奈面条太烫,只好夹着低头吹吹才敢往嘴里放。
才吃一口面,又薇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块一块地将碗里的牛肉夹了出来。
柳逸风顿时目瞪口呆:“又薇,你这是干嘛?”
“师父都不吃肉,徒儿自然也不敢吃肉!”她微笑着看着柳逸风,本以为可以得到师父的表扬,可谁知柳逸风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将桌上的肉夹回了自己的碗里。
又薇见状,急忙阻止,用筷子抵住柳逸风的筷子,感到特别奇怪:“师父,你这是干嘛?牛肉都已经脏了!”
柳逸风用手轻轻拨开又薇的筷子,正声说教道:“又薇,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儿家,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如何懂得寻常百姓家的难处?有的人家甚至一年都吃不上几次肉,你懂吗?”。说到最后,他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禁鼻子一酸,眼里泛起泪花。
“师父,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错了!”又薇感到非常愧疚,立马用筷子将桌上剩下的牛肉全部夹进嘴里吃掉。
她嘴里塞着牛肉,鼓着嘴对师父说道:“师父,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都已经全部吃掉了!”
柳逸风欣慰地笑了笑,拍着又薇的头,宠爱地说道:“傻丫头!你如此懂事,为师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又薇感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继续埋头吃面,心里却乐开了花。
遥望京城,楚暮轩与身着男装的顾倾城走访了大大小小的赌坊,竟一无所获,心里免不了伤感。
“别担心,或许逸风和又薇那边有收获呢?”楚暮轩安慰地劝道。
顾倾城无暇理他,只是径直走进了下一家赌坊。
潮热与压抑一同袭来,顾倾城感到胸腔里一阵胀热。
他们分头寻遍了整间屋子,依旧徒劳无功。
气急败坏的顾倾城和不骄不躁冷若冰霜的楚暮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们离开了那里,才走几步远,顾倾城又快步折了回去,麻利地将自己身上的玉器香囊银票等全部押在了赌桌上,然后都输得一干二净。
一直陪伴在旁的楚暮轩满脸疑惑,不明白身边这个女子满脑子想的是什么。
顾倾城回身看到楚暮轩不解的样子,笑了笑,满脸轻松地说:“发泄完了,舒服多了!”
说着又快步离开了赌坊,楚暮轩抚了抚额头,更是云里雾里模不清状况。
业已黄昏。
“我送你回去吧?”他担心道。
“不用,你走吧!我自己能回去!”顾倾城回头站定,对他说道。
楚暮轩欲言又止,悻悻地离开。
回到南王府,他将自己的佩剑反复擦拭,目光中透出令人畏惧的寒光。可他的心里却是在担心倾城,害怕这样下去她可能会生病。
月光皎洁,芙蓉帐暖,沈君羡抱着周蕊霖,正睡得香甜。他们的呼吸非常均匀,睫毛微颤。
一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他轻功一流,伴着风的声音,毫无阻碍地来到了卧房之外。
取下面罩之后,面容似皓月清冷,他舌忝了一下右手食指,轻轻捅破了糊窗棂的高丽纸。深邃的眼眸谨慎地向里探望。
接着,他重新戴上面罩,小心翼翼地来至门前,推门而进。
步履轻盈如踏风,走近床前,他轻轻掀开床帏。看到一对酣睡的人儿,他没有半点犹豫,缓慢抽出宝剑,直接朝着周蕊霖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剑身寒意逼人,其反射的月光惊醒了同样武功高强的沈君羡。
沈君羡一睁眼,立马警醒地用食指与中指夹住宝剑。
此时,周蕊霖也睁开了双眼,不禁吓得满脸是泪,动弹不得。
“蕊霖,快跑!”沈君羡着急道,目光凛冽地与黑衣人对视。
周蕊霖会意,急忙下床欲跑,黑衣人想要拦住她,但沈君羡也从床头拔出佩剑,刀光剑影,二人打斗纠缠在了一起。
周蕊霖跑出了寝室,来到了庭院大声呼救:“救命啊,快来人啊!”
声音凄厉悲伤,很快沈府中的护院等都被惊醒,急忙朝这处奔来。
黑衣人始终想着杀掉周蕊霖,因此二人很快便跟着打斗到了庭院。
护院们将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沈君羡与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旁人也无从插手。
黑衣人一见时机成熟,从袖口闪出一道飞镖直射周蕊霖心口。
“啊!”一声尖叫,周蕊霖应声倒下。
沈君羡已无心恋战,立马飞奔过去抱住她即将倒下的身体。护院们涌上前去,想要捉住这个刺客。
但黑衣人腾空而起,轻而易举地飞过房屋,离开了沈府,来无影,去无踪。
沈君羡还没来得及呼救,周蕊霖已气绝,他仰天大哭,心中悲恸万分。
不紧不慢地,他拔出了那枚暗器,形若针叶,“叶脉”上刻有一“青”字。
“冷青衣!”沈君羡握着暗器,恨恨地吐出这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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