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赶紧扶起楚暮轩,素手轻柔地揉着他的小月复,抱歉道:“我不是故意的!”
楚暮轩拉住她放在他小月复上的手,满眼宠溺:“无碍!”
倾城的脸上立刻升腾起红霞,娇羞的甜笑被楚暮轩看在了眼里,他心满意足地紧紧拥抱住她,顿感此生无憾!
两年了,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她,他又怎舍得让她再度离开?
灯火璀璨的颐养殿霎那间被熄灭了所有烛火,唯有清朗的月光不受阻碍恣意洒进。
金色柔帐垂耷在地,颤动的褶皱如湖面的横纹。帐暖春宵,楚暮轩注视着倾城的双眸,轻轻抚模着她的脸颊。此刻的他无比清醒,梦里无数次的场景竟在今晚化为了现实,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倾城细如水肌肤散发的温度。
倾城心里很紧张,她紧抿着双唇,认真又坚定地望着他。她清楚<明白地知道,今晚之后,她就真的是楚暮轩的人了,她纠结过,犹豫过,却依旧不容拒绝他温柔的眼神和手法。
楚暮轩抱着倾城,炙热地表白道:“倾城,你放心,朕一定立你为后!”
倾城淡淡地听着,她并不在意这些承诺,尤其是这种将她的下半辈子都困在皇宫里的承诺,她在意的只是楚暮轩这个人罢了。
见倾城没有反应,只是靠在他的怀里,时不时用头蹭蹭他,犹如安静温顺的小猫。
楚暮轩想到:或许是因为倾城不相信我的承诺吧……也难怪,我现在根本没法废除荆红嫣……
荆红嫣的存在是他和倾城之间最大的绊脚石!想到这里之后,他不禁陷入了沉思,想到了更多更远的事情:今夜过后,我该如何安置倾城?立她为妃恐怕会引起文武百官的不满,毕竟她是顾学翰的女儿……可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不能给予正当的名份,那我要这皇上的宝座又有何用?
历经千辛万苦得到了皇位,本以为可以将江山与繁华当作聘礼赠予她,可不曾想到得到江山之后也生出了诸多事端。后宫与朝廷,没有哪一方会同意他接纳倾城。他大可以不顾众人反对,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为妻,学楚棋轩在爱情里活得潇洒坦荡!纵使这么做会辜负那些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但他也不愿负她!
砧敲一片千里白,半轮鸡鸣五更残。倾城在他的臂弯里恬静地睡着,他却为他们的将来浮想联翩,不能安静入眠。
次日清晨,倾城微微睁开双眸,楚暮轩早已蹑手蹑脚地起身早朝去了。床单上的一抹嫣红如桃花绽开,美得触目惊心。透过金色的床帐,隐约有人影立在纱帘之外。
倾城坐起身,撩开帘子,果然看见两名宫女并立一侧,一人手里托着衣物,一人手里捧着洗脸盆……显然,这是楚暮轩吩咐来伺候倾城梳洗的婢女。
“倾城姑娘,你醒了!奴婢是紫艺!皇上特地吩咐奴婢来贴身伺候姑娘的饮食起居!”另一侧的一名宫女俯身恭敬道。
倾城被她小小惊吓了一下才看到她,紫艺的穿着打扮与另外两名明显不同,两名宫女的宫服是粉色,而这名宫女身上的则更深沉。当然,除了颜色不一样以外还有一些衣服上的饰物也不尽相同,比如项圈以及配套的发带。
看来这名唤紫艺的宫女职位等级应该比普通宫女更高一些,倾城心想。
随即,她起身之后,紫艺娴熟地伺候她洗脸漱口,并为其穿上了新衣裳,那是一套荼白色云纹锦衫,腰间是霜白色玉带,不大不小正合适!
紫艺按照楚暮轩的吩咐,将倾城扶至梳妆镜前坐下。
“果然人生得美哪哪儿都好,发丝又滑又舒服,姑娘真是好福气!”紫艺一边为倾城梳头,一边夸赞道。
倾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笑不语。
紫艺专心致志地为倾城戴上了银色花冠,在眉梢处细致地描上蝴蝶状斜红,描斜红那一会儿,倾城感到一阵舒服的瘙痒。
一切整理完毕之后,倾城起身旋转了几下,不禁夸道:“紫艺姑娘真是技艺高超,把我的头发和脸弄得美极啦!”
“奴婢不敢!”紫艺躬身谦卑道,“倾城姑娘乃是我们楚国第一美人,姑娘底子好,妆容自然漂亮!”
倾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浅笑。
“那楚……皇上有没有安排一下我一会儿去哪儿呀?一天都待在这里怪闷的!”倾城问道。
紫艺甜笑回复倾城:“皇上说了,一会儿长公主会过颐养殿这里来,到时候由长公主带着姑娘在宫里散心!”
又薇?倾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未几,一行宫女端上了九份各不相同的精致早点,细心摆放在黄花梨石心圆桌上,紫艺递给倾城一双竹筷,供她享用。
早膳用完没过多久,就听见守在宫门的太监喊道:“公主驾到!”
倾城赶紧起身相迎,此时楚又薇已经跨入了颐养殿,倾城正欲行礼,楚又薇先她一步扶起了她,笑道:“你我本是好姐妹,无须行此大礼!”
倾城与又薇对立而站,两年不见,容貌并未大变,只是消瘦了些,二人倍感亲切。又薇喝退了其余宫人,颐养殿里只剩下两人。
二人遂挽手至圆桌旁坐下。
倾城玩笑道:“我可真是荣幸至极呀,皇上公主兄妹俩招待我既免了我的礼数,还得斥退所有下人!”
“不然如何表达我们对你的情深意重呢?”又薇俏皮地朝她眨了只眼,顺手给倾城倒了一杯茶,好奇道,“你和皇兄昨晚……嗯—”她用眼神指了指床榻。
倾城猜到又薇肯定会追问昨晚一事,便也不否认,双手抱着茶递到嘴边,羞涩点了点头。
又薇撑着脑袋,两只眼睛闪着光,期待地望着倾城,羡慕道:“你可真幸福呀!”
“咦—大哥怎么没和你一起?你们怎么回事呀?”倾城突然想到楚又薇多半应该和柳逸风形影不离才对。
这一下提到了又薇的伤心事,心里一委屈,脸上不免没有绷住,一下子落泪了。倾城赶紧用手帕为她擦试眼泪,关切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又薇一边抽泣一边向倾城道出了事情始末。
“大哥本就是红尘中客,宫墙里的生活确实不大适合他!他并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你们所向往的生活是不一样的,注定背道而驰,愈行愈远……”倾城耐心地安慰道,心里也默默地为自己和楚暮轩感到难受。
又薇哭得更厉害了,索性扒在桌子上哭个彻底,她心里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如果你不是习惯了宫廷生活,而是放弃宫廷生活,或许你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倾城说不下去了,感情掺杂了不纯粹的东西之后就容易发生猝不及防的变化……没人可以料想结局。
又薇想着倾城的话,默默流泪。倾城揽过她,拍着她的背,柔声劝解。
长风宫里,荆红嫣身着海棠色弹花暗纹锦服,宫女碧汀刚刚为其挽好了灵蛇髻,插上了牡丹花钿和珍珠华胜。
她慵懒地起身,端庄地走至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旁,接过碧汀手里的茶碟,细细品味。
她朱唇轻启,漫不经心地问道:“昨夜皇上在何处就寝?莫非又去了枫叶殿?”
碧汀心里揪作一团,小心翼翼地回复:“回娘娘,颐养殿里的小宫女露珠透露说,皇上昨夜并未去枫叶殿,而是留在了颐养殿就寝……”
“哼,是吗?”。荆红嫣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心想谢婉伊的魅力也不过如此。
“本宫还以为皇上果真天天流连枫叶殿呢,呵!”荆红嫣媚眼一翻,冷笑一声。
碧汀在一旁伺候着,看着荆红嫣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说的?一并说来!”荆红嫣斜眼看着她,神情不悦。
“回娘娘,奴婢听说……皇上昨晚在颐养殿里并不是一人就寝……”碧汀吞吐道。
荆红嫣听后双目圆睁,质问碧汀:“颐养殿昨晚有人伺寝?”此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前一晚在颐养殿外碰见的清秀公子……她不禁模了模自己的脸颊。
碧汀吓得跪在地上答道:“回娘娘,露珠告诉奴婢,那名女子正是前太师顾学翰的女儿—顾倾城!”说罢,碧汀不住地磕头,害怕荆红嫣会责打她。
荆红嫣一听却并没有火冒三丈,反而笑道:“她果然还是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