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你要问什么?”风长歌其实知道,却还是这样开口。
隔绝了他人视线的纱帘很薄,春日的阳光将外面的一切隐隐约约的印照进来,人群还没有散去,风长歌在纱帘后望着外面,有不少人的视线都频频往他们这边望过来,难道他们二人说几句话就这么吸引人群的目光?风长歌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那些人还在往这边看,他们是要看你,还是要看我?”
“他们只看他们想看的,看不见的就会自行猜测,沙漠之鹰,只是这个名号就足够他们猜测许多,他们要看的不是你,也不是我。只是那个身份。”
慕容澈朝纱帘外瞥了一眼,冷冷的说,对着风长歌,身上的冰寒气息没有对着别人那么重,话音也没有那么冷那么沉,对这个已经让他疼惜的夫人,他已经尽量让自己温和,但开口说出的话,还是带着~冷硬的,十多年的习惯,很难在几日之间改掉。
自从沙漠之鹰这个名号又在江湖之中传开来,风长歌与慕容澈一路走来,总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那些视线有好奇的,有崇敬的,也有不屑的、鄙夷的。
“你还真是看得透彻。”只因身份名号,只因身在江湖,身负盛名,就不得不承受相应的眼光,被其他人关注。风长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慕容澈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是不近人情,不懂人心,铁血就是他的标签。
慕容澈说这番话并不是玩笑,在皇宫里长大的他,早已看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各种阴谋诡计,在那处牢笼,你只有站在权利的高峰,才可以不被人欺凌打压,否则迎接你的便是无尽的地狱。
他还记得当初他的父皇还在世之时,他们几兄弟总是明争暗斗,只是为了能让皇帝多看他们一眼,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即使那目光只是一瞬间,那也足以。
他们几个皇子,用尽了手段,为了拥有更高的权力,更大的盛名,其中的心酸史不可描述的。
慕容玄当时为了博得眼球,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终于皇帝将他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的确是发现慕容玄颇有能力,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谁都想往上爬,谁都想要站得更高,直到慕容玄弑父,对同胞赶尽杀绝之时,慕容澈才深深的明白了这场争夺是有多么的残酷。
只是现在,他也选择了慕容玄当初的那条路。
于是他开始将自己伪装起来,冷血无情,上沙场征战,更加铸就了他的一身铁血,身上的血煞之气越来越浓。
风长歌看着陷入了沉思的慕容澈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这只是表面,起码现在面对她的时候,慕容澈并不是不懂人心不近人情,他根本就是太能看穿人心,太会操纵感情,就算是慕容澈本来没有那个打算,也终究让她在这短短几日里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发觉原来对一个的感情真的可以就在那么一瞬间。
不过,这并不是慕容澈想要问想要说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慕容澈不是介意风长歌的身份,早在王府之时他们就已经讨论过了这个问题,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无论风长歌是谁,他都有自信将她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出任何的差池。
可是今日突然出现的凤离,还有那个神秘的青衣男子,以及他说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慕容澈感到了威胁,他本就是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人,现在这种失去了控制的感觉,令他觉得很不好。
风长歌微微点头,她已经打算全部告诉他,就算不说,慕容澈总有一天也会知道,何况她眼下也不想瞒他,“我不是真正的风长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慕容澈的表情很平淡,甚至没有一丝的波澜,似乎风长歌的这一句话并没有让慕容澈感觉到意外,也许他心里早就料到了会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这也是他这么想要弄清楚事实真相的原因。
“因为一场意外,我的魂魄来到了这个世界,又刚好附在了风长歌的身上。”
“所以我活了。”
“我并不是真正的风长歌,至于凤离说的那些,我并不知情。”
风长歌将事情简要的与慕容澈说了,慕容澈静静的坐在对面,过了好久才问道:“凤氏一族,这你知道?”
慕容澈的话说的不带感情,就像在说一个和他无关的事,被冰魄凝结似的眼瞳里,没有太多的感情,眼神深邃的似乎能将人死死的吸附在里面。
凤氏一族,风长歌本来并不知道,但在她的记忆里,这具身体的娘似乎就姓凤,在她小时候曾经听她的女乃娘提起过,据说她的娘就是一个挂着泪水的美人,被风耀痕称作狐狸精变成的美人,被所有人称作妖狐,而且她太美,太柔弱又太娇媚,看来也真如山野间的妖狐,而并不像一个真人。
风长歌对她的娘亲都没有太大的印象,她现在所记得零碎的记忆都是幼时女乃娘讲故事一般的给她描述的。
女乃娘说她总是被锁在房里的,那间只有风耀痕才能进去的房间,他们这些下人只能远远的望,看见她对着窗口垂泪的模样。
女乃娘还说第一次看清她的面貌就是她意图逃走,被风耀痕抓了回去,关在房里几日都没有出来,第二次是她的死,生风长歌之时难产而死,也有说其实她是可以活下来的,但因为她长期精神抑郁,是她一心求死。
风长歌的娘亲没有爱过她,就连看一眼她都没有就选择了死亡,所以对风长歌来说娘亲是一个很遥远的词汇,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亦是如此!
风长歌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知晓要是想要揭开这个谜底,便要弄清这一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