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忽然驶来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众人纷纷退至一侧,不知是什么达官贵族进城了,都伸长了脖子去看。
只见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客栈门前的小厮忙笑着迎上去,可等了一阵,却不见马车内的人有什么动静。
“咳咳……”
忽听马车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随即车帘便应声掀了起来,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率先从马车内跳了出来。
可是当他看到了周围好奇的目光时,不由得眉心一皱,冲口骂道:“看什么看?谁再敢看我就摘了谁的眼珠!”
众人被他凶恶的语气吓到,忍不住后退一尺,却也没有散去的意思,始终想瞧一瞧马车内人的模样。
“晋远!咳咳咳……”车内的人忽然喊他,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晋远忙将头伸到马~车内,激动道:“公子别咳了,我不吓他们就是了。”
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从马车内伸了出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随即探出来一张脸,说不上有多英俊,但着实抵得上美貌二字。
“啧啧,真是奇了,这世上竟有人的脸能美过女子,活月兑月兑一副病西施的模样,是哪家伶人馆新招的伶人啊?”人群中有人发出不太和善的声音。
晋远一听便怒了,凶狠的视线在人群中一扫而过,随即落在一个缓缓摇扇的紫衣男子身上,大声骂道:“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话音刚落,晋远已大步冲向了紫衣男子,攒足了气力一拳便要往他身上砸去。那人见晋远这一拳来的气势汹汹,却也没有半分慌张,反倒嘴角一勾,纸扇一收,身子极快地一闪,轻松避开了。
晋远有些吃惊,目光一震,便使出了他平日练的最多的拳法,一拳接一拳,不停地往紫衣男子身上砸去。
“这灰狼拳果然名不虚传,受教了受教了……”紫衣男子步伐极快极稳,绕了个圈将晋远的拳法通通避开了。
晋远原本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听到灰狼拳三字从此人口中说出的时候,眼眸中顿时闪出了杀气,伸手便要去拔一旁的佩剑。
“我不跟你打。”紫衣男子一个跃身跳到了马车旁,将手中的剑指向马车旁的人道,“我和你打。”
晋远紧跟而来,一把拽住紫衣男子的肩膀道:“你也配和我家公子打?走奉劝你一句,刀剑无眼!”
“晋远……”马车旁的人微微摇头,见晋远放手后才对紫衣男子笑道,“温陆兄,好不容易重逢怎么还要以武会友?”
刘温陆脸色一变,收起方才的笑容,毫不客气道:“谁和你称兄道弟,宋……”
“诶……鄙人礼楚字伯兮,温陆兄莫要认错人才是。”礼楚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忙插话堵住了他的下文。
晋远见他二人相识,暗暗吃了一惊,便将手中的剑收了起来,又哪里会料到面前的人会再次出手。
眼见他一记重拳打在礼楚胸口,直打得礼楚连连后退,踉跄了好几步险些站不住。
“你干什么?!”晋远忙冲上去扶稳礼楚,一面又侧目瞪着刘温陆。
刘温陆眼中也满是震惊,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礼楚好几回才道:“你竟羸弱至此?竟然没有当年的半分威风样了,简直比书生还要书生。”
他这话里全是刺,让人听了异常不舒服,晋远见礼楚没有半分反应,当真是难为极了,不知该出言反驳还是出手教训这无礼小子一番。
“这几年,你过得如何?”礼楚丝毫不生气,眼中带着些许宠溺问道。
刘温陆嘴角一抽,避开了他的视线,冷哼道:“拜你所赐,很好。”
晋远几时见过礼楚受这样的气,终于沉不住气道:“公子……”
“那就好,刚到西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话音未落,街道前方传来一阵动静,见是皇宫里的人,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了路。
不等马背上的人到跟前,面前的人已经开口冷嘲道:“呵……我倒以为你有什么急事要处理?还以为你这次是为了孔阳……没想到是急着回来做狗!真是高看你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有孔阳的消息?”
晋远和礼楚同时开口,问的话却是截然不同,刘温陆见李迅已经到了跟前,便不再多言,当即转身离去。
领头的那位正是掌管皇宫的御林军头领李迅,他虽面目严肃,礼节却是十分到位,微微鞠躬道:“公子终于回来了,四爷已经等了多日了。”
“四爷知道我要回来?”礼楚顿了一顿,又道,“转告四爷,礼楚此次回西都只为私事,四爷的宏图大志鄙人无能,还望四爷见谅。”
李迅知道礼楚说一不二的性子,却又不肯死心,踱了两步后又道:“四爷这些年想尽法子医治公子的病,送了多少药方和稀世的药材给公子,公子念在这份情上,就去见一见四爷吧?”
礼楚的眼神忽然冷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李迅,仿佛要说些什么,开口的却是晋远,“好歹四爷当公子是知己朋友,你这话几个意思?当公子是什么?”
“是我说错了,还请公子不要动怒,既然是知己就更该见一见了,皇……”李迅眼皮一跳,连忙改口道。
“我话已至此,你尽管传达就是了,不必多言了。”礼楚说着便不再看他一眼,直往客栈里走去,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
李迅目光一闪正要上前,却见礼楚只是回头示意晋远过去,不免又有些失望。
“公子,他还不走呢。”晋远扶着礼楚进了客栈,却还不忘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礼楚正要回答,却不想月复腔一阵翻腾,当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直咳地满脸涨红。
晋远瞥了一眼不住后退的掌柜,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柜台上道:“要两间上房,备些清淡的酒菜,再去请这城中最好的大夫来。”
“大夫……咳咳……就不必请了……咳咳……我一会就好了。”礼楚一面说着,一面推了推还想说话的晋远。
一旁的小厮忙点头带路道:“两位爷这边请,小店西边的房间那是最好了,好到简直没话说。”
入房后,晋远赞许地点了点头,见那小厮接过碎银笑脸盈盈地跑出去,便对礼楚道:“公子赶了一天的路,又受了那小人一掌,今日就暂且不去寻人了吧?”
“无妨,吃过饭也还早,在这里呆着也没事干,权当饭后散步了。”礼楚只当没看见晋远的脸色,自顾自地喝起茶来,将胸口的那阵翻腾给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