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老元帅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目看向大夫人:“他们最好祈祷着卿丫头没事儿!”
“是媳妇儿失言了,父亲莫怪。”
大夫人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也知道此时说这话老元帅肯定听不进耳里,可是老元帅听不听的进去是一回事儿,她说不说,是另一回事儿了。
罗远山自然也不是糊涂的,可是事关自己外孙女的性命,他是顾不得许多了。这边连忙命人拿着自己的牌子去了于太医府上请人,那边又吩咐罗大夫人着人将他左侧间的耳房收拾出来,临时安置云卿,虽然耳房较小,但是也顾不得许多了,好在左侧耳房也是通风向阳的,除了面积较小,倒没有其他什么不好的。
另一边,玉兰已经跪在了谢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不疑有他,云卿回来府上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正式拜会过母家那边,说出去也是自己这边失礼了,既然赶上了罗老元帅身子不爽利,陪罗家小姐去祈福都是合情合理的,也没有多问,只是嘱咐道:
“普若寺是皇家寺院,香火旺盛,往来的人员也就较为复杂,你们姑娘性子稳妥我也不担心,只是亲家姑娘是个活泼好动的,你多留点儿神,都别出了什么差错。”
玉兰低着眸子,听完老夫人的话,又轻轻磕了个头,说道:“奴婢们记着了,会照顾姑娘周全的,老夫人挂念姑娘,姑娘也是天天把老夫人挂在心上呢,姑娘刚开始听说要去普若寺,她也是犹豫的,到底刚回来,近日天气多变,老夫人也入了寒,姑娘本来挂念老夫人,但老元帅素来对姑娘也疼爱,加上姑娘长年不能在身边伺候,又经不住表姑娘的央告,也就应了,姑娘也说了正好给老夫人也祈个福,也算全了孝。”
老夫人面上带了满意的笑容,点点头,慈祥地说道:“三丫头一向都是懂事的,好了,你回青苑收拾点儿路上用的上的,告诉你们姑娘,山上寒露重,莫要待得太久,心意到就好了,早点儿回来。”
“是,奴婢告退!”说着,玉兰又叩了个头,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玉兰这边退出去,老夫人闭上眼睛,手里拨动着佛珠默默念了几句,才睁开眼,开口说道:“也是我老了,这三姑娘倒是越来越玲珑了。”
一直站在老夫人身侧默不作声的李嬷嬷听了,拿眼瞧了一眼老夫人的神色,并不能看出来什么,但老夫人口中用了“三姑娘”这个称呼,让李嬷嬷心中微微警醒,她便低了头,平静的说道:“三姑娘本就是聪慧的。”
老夫人点点头:“慧极必妖啊!”
这话说的就重了,晋国公府本来也还好,只是才两年时光,也许是二房三房都搬出去的原因,整个国公府都空荡了许多,人丁也稀薄了,如今堂堂晋国公,竟只得一个新姨娘在身边侍候着,说出去就有些不成体统,而三姑娘作为晋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慧极必妖,“妖”这一个字,就让人深想了。
李嬷嬷虽然从小侍候着老夫人,这一来二去四十多年了,可是时间越久,她越明白谨言慎行的道理,她了解老夫人,甚至超过了了解自己,她知道,老夫人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无的放矢的。
“老夫人可是对三姑娘起了疑?”
这话也就李嬷嬷敢说了。
老夫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摇头,只是无声地拨动着佛珠,眼睛盯着刚刚玉兰跪过的地方,似乎在出神。
“请恕老奴多嘴,三姑娘到底是孝顺的,即使做了什么,也就是在二姨娘三姨娘的事儿上,可能做了点儿手脚,不过,左右不过是个姨娘,说难听点儿,也就是个奴婢!没有影响到子嗣,老夫人也不用费那心思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倒是点了点头,耳边又传来李嬷嬷的声音:“更何况,二姨娘三姨娘做的事情,老夫人心里想来也都清楚,如今的下场,总归还算是轻的。”
“你说的,我何尝不是不知道,只是三丫头如此年纪,我是担心,心思未免过重了!”
李嬷嬷眼珠子转转,看老夫人说话不像刚刚那么神神叨叨了,便又放开了胆子,走上前,跪坐在老夫人脚边,为她按起了腿,嘴上也絮絮叨叨为云卿说起了话:“老夫人只管放宽了心吧,三姑娘是聪慧,可也从来不会做有损我们国公府颜面的事儿,老奴倒是担心二姑娘的事情,她这性子到了江家做小,还不一定惹出什么乱子呢,更何况,她的事儿,外人不知道,我们总得做着点儿打算,不然这一结婚,岂不是漏了陷儿?”
“哼!”老夫人一声冷哼,果然转移了视线,口气也严厉了起来:“她若聪明的,就好好在江家做好她的本分,我谢家还能给她撑个脸面,她若是敢找事儿,哼!”
李嬷嬷低着头,老夫人一心在谢家的家业上,若是有人敢做有损谢家门面的事儿,自然也会被老夫人所弃,李嬷嬷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她的眼中满是恶毒的恨意,原来,李嬷嬷就是谢家一处偏僻农庄庄头李桂的养母。李嬷嬷一生没有婚嫁,只是认养了表亲家的儿子做了自己儿子,取名李桂,没想到,因为这个谢云语,害的自己这个儿子再没敢漏过面,到现在还在外漂泊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李嬷嬷心中愤恨的谢云语,此时倒是开心的很,碎雨轩里,青儿和翠儿瑟瑟的守着房门,听着屋内男女打情骂俏的嬉闹声,那叫一个胆颤心惊啊。
“唔,好了!”谢云语推开一直在自己身边揩油的江浩,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媚眼横生的样子挠的江浩心中痒痒的,就又要凑过来,却被谢云语伸出小手挡着了他的嘴。
狠狠的在她小手上亲了一口,谢云语咯咯一阵轻笑,娇态毕露。
“你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被当做采花贼沉了塘的!”谢云语轻推江浩,娇嗔道。
“沉塘也有你陪着!”江浩明显意犹未尽,眼中有着不满,心中暗暗道:这丫头,也太过精明了,三番两次都不给自己得手,早晚要把她给收拾了!
“哼!你再过俩月就要娶妻了,可不是要把我忘了?”
每次想起这个,谢云语都要在心中将云卿诅咒个遍,若不是云卿,她母亲马上就要扶正了,她谢云语也是名副其实的嫡女了,怎么可能要沦为做妾?这样想着,瞥了一眼春风得意的江浩,眸光一闪,眼中就挂了泪珠,我见犹怜的差点儿落下泪来。
“我的小宝贝儿哦,这又是怎么了?”
江浩抱着谢云语一阵呵护。
“二爷,你可不能忘了语儿对您的情谊,语儿命苦,只剩下您的宠爱了,这个家,都快没语儿的容身之地了。”
说着,一滴清泪滑落,让江浩好一阵心疼,听了谢云语的话,条件反射的响起了云卿,那牙尖嘴利的臭丫头!江浩想着,心中对谢云语更是怜惜,只恨不得现在就带她离了这虎狼之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