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进宫还有七天的时候,礼部送来了皇贵妃的吉服,有金红、朱红、明黄、朱紫四色。吉冠同样是四顶,上面缀着的东珠有十二颗。
本来皇贵妃的吉冠上的东珠,按制只能有十颗,但是既然说是以娶后礼迎之,便如皇后一般缀了十二颗东珠。吉服上绣的也是凤纹,只是用的不是金线绣的。
三聘六礼也是按古礼所办,只一些物具上比皇后的品格略差了一等。
如果不是怕李家沦为大武的笑话,元歌简直想把宫中送来的俩百抬聘礼全留给李家。现在加上李家准备的一百九十九台嫁妆,是真的要十里红妆了。
柳嬷嬷一众人,已经发现元歌越来越没有精神,一干人费尽心思的想逗她一笑。只是还没能她们想出有用的办法来,元歌已经自己把状态调整了过来。
从前一双漆黑如深谭的眸,如今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熠熠生辉的发散着光彩。这让柳嬷嬷一干人的心里,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们都一心想抱皇贵妃的大腿,若是元歌出了什么差错,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此前她们都以为是元歌是生了病,再想不到会是其他的原因。
元歌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多了一股生气。有了这股生气,心中便也有了斗志。现在她整天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保全自身的同时,不动声色的让启元帝各种有苦说不出。
他不是总喜欢装着对她盛宠不衰么?那她即使嚣张跋扈,将后宫搅的一团乱,他是不是忍气吞声死撑着还是宠她呢?如果真这是样的话,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他演他的痴情皇帝,她扮她的嚣张宠妃,看谁会先撑不下去翻脸发怒。要是能一举气死他就好了,元歌默默的想道,然后淡淡的问守在身边的涂柳道:“你说,这要气死一个男人,做什么样的事情最让他不能忍受。”
被这样一个奇怪问题弄的有些发懵的涂柳,在想了一会儿后,不是很肯定的道:“大概大概是让他戴绿帽子吧,一个男人要知道他的妻子让他戴了绿帽子,怕是病的快要死了也要被气的跳起来。”
给启元帝戴绿帽子?元歌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还有可行性。不过在想了一圈宫里的男人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她是想气死启元帝,可是犯不着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一世就且让她肆意放纵一回,她想好好享受一回。不再像第一世那样,因为进宫而忐忑不安。更不要像后几世一样,几乎连多走一步路,都担心会造成什么影响。
再说了,就算她不做什么,启元帝这种身份早晚也会戴上那绿油油的帽子。现在后宫空旷,可这一次选秀后宫就会添上许多妃嫔,而以后每三年或五年,都会有一次选秀。
后宫那么多不得宠的妃嫔,总有一些不甘寂寞,耐不住寂寞的妃嫔,来让启元帝戴上那绿油油的帽子。
只要一想会发生这样的事,元歌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这让周边伺候的人都不由睁大的眼,愣愣的看着。
就说嘛,快要进宫了,主子她就是高兴!
五天。
三天。
终于,到了进宫的那一天。
天色还漆黑如墨的时候,元歌就被叫醒坐到了妆台前,等一身行头全都弄好,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时辰,天色也早就已经大亮了。
元凤和元凰二人,也是一早就来到了她的房里,一直陪着她枯坐着。没过多久,小周氏也拿着一只木匣子,有些局促的走了进来,还把元凤元凰二人给支了出去。
元歌一眼就明白了小周氏,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果然,下一刻就见也满脸别扭的将盒子放到她面前,吱吱唔唔的道:“这个这个你进宫后就拿出来看看。”
小周氏迎着那双清澈的眼神,硬着头皮道:“虽然宫中会有嬷嬷教你这个,但是万一有什么不懂,你又不好意思问,那就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这说的是侍寝方面的男女之事。
元歌几世加起来活的年岁,和如今的小周氏相不多大。对于此事心里平静的如同喝了一杯茶一样的普通,闻言就一派从容的点头应下。
小周氏还以为元歌是没有意会到是什么事,想说的再明白点,可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正为难着,今天寸步不离的几位嬷嬷中的齐嬷嬷,开口道:“夫人放心吧,这事我等会详细和主子讲清楚的。”
齐嬷嬷就是被分配为教房事的嬷嬷,就算没有这一出,她也会详之又详的给皇贵妃把事情说清楚。不然要是姑娘家的吃了疼受不住,娇气的将皇上给推开了,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真发生这样的事,谁也讨不了好。
小周氏说了几句便匆的离开了,外面还有很多事很多人在等着她忙。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元歌和四个嬷嬷并四个宫女,元凤和元凰则在外厅招待各家前来陪坐的千金们。
元歌只无声的穿着婚服,等在那里等着吉时的到来。
婚服也是由织造局所造,然后和四件皇贵妃吉服一起由礼部送过来的。头上的凤冠沉的很,一如元歌那沉甸甸的心,等到了时间再盖上龙凤喜帕,她的眼前就只剩一片红了。
元歌恍惚了一下后,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登时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闭过气去。好在俩侧有人扶着,才没有倒下去。
略清醒了一点后,元歌直接将眼睛闭上,没了眼前的那一片红,那浓重的血腥味总算是淡去了。
不同普通的嫁娶,她出阁的这一天,李相府里人来人往,却并不吵杂。到了司星鉴卦算好的吉时,元歌被左右扶着一步一步往外走。
待走到金凤辇车前时,身后一众人等齐齐跪下,口中同呼:“恭送皇贵妃娘娘。”
待她进到车里坐稳,车轮滚动起来后,依然能听见身后‘三送’的声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