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如今元歌处于皇贵妃这个位置,还没有中宫皇后,这一类事找她好像也没有错。便是不耐烦这样的小事,至少表面上要安慰高答应一番,如此一来那个余长使行事也会有所收敛。
高答应设想的很好,但是没奈何元歌她不是一个普通的皇贵妃。她是一个不想着如何掌宫权,不想着如何博取圣宠的皇贵妃,却是一个整天想着如何让皇帝吃瘪的皇贵妃。
元歌看着高答应的眼神越来越冷,余长使也不过才进宫,位份也并不高,能如何欺辱高答应呢?不过是一些瞧不起人的举动,于这一位哭的好似脖子上架着刀的高答应,是没有什么损害的。
宫里的女人,便是无事字里行间也插针带刺,若是都像这一位一样,哭也能哭死一众妃嫔了。
“余长使位份高于你,若有什么不好听的话,约模着也是在指点你。”元歌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你若是心中不服,凡事依礼而为行,旁人便也无话可说。”
剩下的就要看这个高答应,是不是有那个脑子让自己从困境中月兑出来了。
元歌再一次转身离开,将身后的恭送声远远抛下。
刚刚还满是人的厅内,转瞬就走了一大半,张容华冷冷的盯着依着跪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高答应,冷笑一声道:“倒是我小瞧你了,你有这个心机,何必惧怕余长使呢?”
张容华说完便扬长而去,她心中很是后悔今天来了凤阳宫这一躺,没有靠上皇贵妃不说,怕是还要受连累得了厌烦。
胡宝林朝剩下的几人浅笑:“娘娘是个和气的,但也没有高妹妹这样的,好在娘娘没有怪罪我等。但是这以后,我怕是不敢再同高答应同行了。”说着颔首离去。
李小媛是个看不得人动不动就哭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高答应,扯着呆在这一边的陆常在一起走了。
转瞬间,只余高答应一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没过一会儿她面前的那块地就被水珠打湿了一片。良久良久,才缓缓的从地上站起,垂着头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此时的元歌已经退下了身上重重层层的华丽宫装,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由人在及腰上长发上一点一点的抹着带着香味的发膏。
这是一件麻烦事,要让头发染上淡香,又不能让味道太浓,更不能让头发显的油腻,只能一点点抹在手上,再在头发上轻轻的揉上去。若是显的发丝油腻,便要用帕子细细的擦过。
雾必要让每一根发丝嗅起来馨香芬芳柔亮顺滑,这样一来才算是大功告成。光这一项,便要花去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再加上其它,难怪要早早的就要准备起来。
“人呢?”元歌随口问道。
白嬷嬷轻笑:“回主子,都已经走了。”
元歌闻言轻嗯了一声,此时她正躺在竹制的躺椅上,闭着眼由着伺候的人在手脚上涂抹东西。而这还只是刚开始,过会儿等沐浴后全身都还要再来一遍。
绿央翠浓二人都不懂这些,只能站在一边观摩学习。
柳嬷嬷在一边递东西,此时才道:“主子,可要见一见凤阳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奴才们都想着能见一见娘娘。”
听到这话,元歌才想起自己一站到凤阳宫门口,就开始一付虚弱的要晕过去的样子。现在都已经半下午了,竟还没有见到凤阳宫里的伺候人。
皇贵妃按制能有四个嬷嬷、四个大宫女、八个二等宫女、十二个三等宫女。另外再有一名大太监,八名小太监,粗使太监八名。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人手,还有小膳房和粗使宫女太监都没有算上。
绿央翠浓不必说,已经是内定了的大宫女,就要再挑俩个上来贴身伺候。八个二等宫女便是要看管衣服首饰等东西,少了缺了破了都有人问,三等宫女则负责清洁等闲不准进出内寝。
宫妃们都不太爱用太监,不过有些事也只能这些人来做,于是太监们为了出头得主子重用,那是十八般武艺俱出,能得主子一个笑脸便做梦都要高兴的醒来。
前几世时,元歌都没有留下柳嬷嬷等人,而是另挑了人来伺候。这一次她将人都留了下来,这凤阳宫里的人手就是满的,不用再另挑人。
等元歌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尖,都被整弄的柔女敕香气袭人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暗。然后就在外殿,见了一直等着的宫女太监们。
“奴婢(奴才)拜见娘娘,恭祝娘娘万福金安!”
六七十人殿里都跪不下,一直跪到了院子里,再一起大声请安,那声音在偌大的殿中回响,简直让人震耳欲聋。
端坐在上方的元歌,在这一刻竟有了一丝泪意。虽然先前接下了代表着皇贵妃身份的玉签表和鸾印,已经正式成了正一品的皇贵妃。
但是此时她却才有了实感——她李元歌真的再一次成了启元帝的皇贵妃,成了这后宫众多妃嫔中的一人。
元歌平平的抬起了手。
“免礼。”
“谢娘娘恩典!”
一般妃嫔们都会选在此时给个下马威,让这些根须都盘踞在宫中的宫女太监们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子,或是软硬兼施恩威并重
给一颗甜枣再打一棒子。
元歌自然也不例外,她虽然是想求死,却也愿意在活着的时候让自己过的舒坦惬意,而这些伺候的人最好就给她安份一些。若是犯了事她就直接送到掖庭司,左右她也不需要那些虚名。
掖庭司,司公便是御前大总管刘义。前朝有东西厂公,大武也有个掖庭司司公。因着司公这一职位,宫中的太监便觉得公公是一种尊称。便是朝中重臣,见到如同刘义这样当红太监,都还要叫一声刘公公。
元歌一眼便瞧见跪的靠前的一个太监,约模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形看起来来文文弱弱的,那张脸带着一丝笑看着倒叫人心里舒坦。
比起前几世用过的面目模糊,或者眼熟的太监,对于这一个完全眼生的太监她倒是有些好奇。
“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