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元歌来说,宫权到手她行事方便,也免的那些不知分寸,仗着是先皇遗孀身份的太妃嫔们,到她的面前来拿乔做张的。这事以前可都是发生过的,一件件事并不多么过分,却让人没有一刻清静的时候。
回到凤阳宫里,元歌朝柳嬷嬷道:“嬷嬷跟着本宫也劳累了,便也去歇息下吧。”她虽然不想午睡,但是却想一个人躺着好好的静一静。
柳嬷嬷也不推辞,笑着应了,她还想着回自己房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呢。也不知描樱那个小丫头,闷在屋子里面耐不耐的住。
只是当柳嬷嬷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本放在床上的衣服不见了后,心里面就是一个咯噔。她舌忝了舌忝嘴唇,看着描樱问道:“我床上的那些衣裳呢?”
描樱笑着道:“奴婢怕她在箱子里不老实,发出奇怪的声音引了人来,便将嬷嬷的衣服塞进去堵了个紧实。这样一来她连动都不能动了,自然也就作不了怪了。”
柳嬷嬷顿时白了脸,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反衣服塞进去的?”
描樱见柳嬷嬷神色不对,也有些害怕了起,喃喃的道:“就是,就是嬷嬷们走后,奴婢便将衣服塞了进去。”
柳嬷嬷腿一软险些跪到了地上去,描樱惊呼了一声扑过来扶住了。只是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有些委屈的看着柳嬷嬷。
柳嬷嬷无力的道:“去,把箱子打开。”
描樱想将柳嬷嬷扶到床上坐下,柳嬷嬷狠厉的看了她一眼,,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怒声道:“还不快去!”
描樱连忙走过去,打到了屋子当中的那口大箱子。拨开衣服后,便看见了蜷缩在里面的人,双眼突出脸色涨红,但是嘴唇却是乌紫的。
“呀!”描樱吓的连退了几步。
柳嬷嬷冷声道:“瞧你这出息,现在知道怕了?之前怎么有胆子自作聪明!”她说完这话抬着有些软绵绵的脚,走到了箱子前。
看到那脸色,她就知道人十之八九已经没气了,但是还是抱着一点希望伸手在南妈妈的鼻间探了探。只是果然如先前所想的那样,人早就已经死了,被活生生的憋死了。
这放置衣裳的箱子,为了防鼠虫啃咬,是做的严严实实的。把人塞在里面,再塞上这么些衣服待上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是已经憋死了。
“嬷嬷,她她”描樱站的远远的,脸上满是恐惧和害怕。
柳嬷嬷脸色茫然的道:“没用了,她死了,已经没有气了。”
描樱吓的脸色发青,她一下扑到柳嬷嬷的腿边,哭着道:“嬷嬷,嬷嬷,奴婢不是有意的,您在娘娘面前为奴婢说俩句话吧,啊?”
柳嬷嬷踢开描樱抱住她的手,转身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无力的哼了一声道:“为你说话?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呢,主子的女乃嬷嬷可是死在了我们的手里。”
描樱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良久后,柳嬷嬷站起身,将南妈妈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她拿着绳子走到描樱面前,面无表情的道:“你自己老实点别挣扎,不然等会儿到了主子的面前,我便将事全推到你的身上,说你看管不力。”
“左右我是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
描樱听了哪里敢反抗,像只被吓破了胆子似的小羊,一动不动的任由柳嬷嬷将她绑了起来。只是她本以为要去主子面前请罪,但是她却被堵住了嘴,一把被柳嬷嬷给塞到了床底下。
“唔唔唔唔”
柳嬷嬷理了理衣服,张嘴道:“安静着些吧,别逼我把你也给塞进箱子里边去,和那个死了的一起作伴。”
床底下的声音顿时没了。
柳嬷嬷无声的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她小心翼翼了一辈子,却在这里狠狠栽了个大跟头,竟然选了这样一个自作聪明的丫头来看管。
此后,不说能不能再得主子的信任,她坏了主子的事,恐怕立刻就要被问罪,然后赶出凤阳宫吧。不,她想的太简单了,到底是死了一个人的。虽然主子也不待见自己的女乃嬷嬷,但是怕是也会要她以命偿命的吧。
正殿里,元歌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是脑子里纷纷扰扰的,几世的记忆一起涌上心头,一翻挣扎痛苦之后,竟也累的浅浅睡了过去。
不过当听到那一声轻微的动静后,她立刻睁开了眼,开口道:“碧影,刚刚可是你?”
“回主子,刚刚是奴婢。”
“什么事?”元歌被扶着坐起身后,神情淡淡的问道。
碧影有些不安的道:“柳嬷嬷跪在门口呢,说是等主子醒了,要和您请罪。”所以刚刚她站在外边,才会撩起珠帘想看看主子可醒了没有。
元歌透过珠帘,发现那里确实跪着一个人,她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是心里却也微微一沉。
“去叫嬷嬷进来说话吧。”
“是。”
柳嬷嬷一进来,便又跪下了,她伏在地上磕头道:“老奴有罪,没有办好差事。”
元歌因着要午睡,所以这殿中人的都在外边,刚刚并没有人看到柳嬷嬷跪在那里。她听到柳嬷嬷这样说,心里顿时便是一紧,难道是南妈妈的事有变故?
难道让人给跑了?元歌顿时皱紧了眉,她挥了挥手道:“嬷嬷起来说吧,碧影你出去瞧着些。”
“奴婢这就去。”碧影垂着眼睛看都不敢看柳嬷嬷一眼,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碧影走后,柳嬷嬷也站了起来,她惨白着脸道:“回主子,南妈妈她已经没了。”
“没了?”元歌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个没了,是指她人逃了,还是说她人已经死了?”
柳嬷嬷闭了闭眼,抖着唇道:“回主子,老奴回去的时候,南嬷嬷就已经没气了。”
没气了?是指死了吗?
元歌惊讶的瞠大了一双眼,不由问道:“嬷嬷是说,是说南妈妈已经死了?”
见主子惊讶的叫了旧称,柳嬷嬷再一次跪了下来,流着眼泪道:“老奴自知罪不可恕,只是主子也容老奴辩解一番。只怪老奴太眼瞎,竟选了那么个蠢笨的东西来看管南嬷嬷,结果她的自作聪明,竟让南嬷嬷憋在箱子里,活生生的闷死了。”
还真的死了,窒息而死。
元歌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反应,她还都什么没有做呢,结果南妈妈却已经就这样死了。然后心里便升起了一股无所谓的想法来,她死了便就死了,难道还有什么好惋惜的吗?
这时柳嬷嬷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道:“主子,您若是生气的话,还请晚一点再罚老奴,眼下该想个法子把这事掩过去才是。”
“嬷嬷起来吧,本宫并不怪你。”元歌回过神来,看着又跪下来的柳嬷嬷,淡淡的道:“嬷嬷说的没错,确实该想个法子把事情给遮掩过去。”
只是能遮掩多久可就说不定了,因着她的根不稳,以后多的是人想要抓她的把柄。这事定是又会如同前几世一样,会被人翻出来了。
这一回,对于南妈妈的死,那些人又会给她按上什么罪名呢?说撞破了她与人私会,才会被她害死?
元歌呵呵的笑了一声,不过她大概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吧。她把翠浓绿央安排好,再让元凤元凰嫁到厚道的人家后,她是活是死便也就无所谓了。
就是没能看到启元帝死,心中微微有些不甘呢。
“主子?”柳嬷嬷满脸愁容。
见此元歌笑了下,安抚道:“嬷嬷不必担心,让人拿着份位签令去,就说本宫耐不住热,提前取冰来纳凉。”
柳嬷嬷顿时一惊,有些不懂的问道:“主子这是想”
元歌朝着柳嬷嬷缓缓一笑,轻声道:“天越来越热了,南嬷嬷体宽从来都怕热,这些冰便分一些去她那里吧,她再是如何,到底女乃大了本宫。”
眼前的这一位还不曾及笄,遇到了这样的大事,却依然不急不燥不惧,安安稳稳的仿佛不过是枯了一株花草似的。这样的若是不能走到最后,那还有谁能走到最后呢?
柳嬷嬷深深的一福,声音坚定的道:“主子慈善,真是我等的福气,老身就厚着脸替南嬷嬷先谢一声恩了。”只要之后主子还肯用她,她也再也没有别的顾虑了。
“去吧。”
柳嬷嬷和小樱俩人,一左一右的架着南妈妈,慢慢的往南妈妈住的地方去。路上也有遇见人,都纷纷停住脚,领头的朱嬷嬷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柳嬷嬷笑呵呵的道:“哎呀,还不是香儿那个不懂事的,竟说南嬷嬷太过刻薄了些,竟闹着不肯再跟着南嬷嬷了。”
“这不,南嬷嬷气的要去打香儿,这一闹一气一热的,竟有了些暑气,人都昏厥了过去。”
柳嬷嬷笑着摇头道:“主子吩咐我将她给送回来,又怕香儿不肯尽心服侍,便叫了描樱来照顾南嬷嬷呢!”
看着低垂着头的南嬷嬷,朱嬷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看不出哪里不对来,于是只好道:“主子真是心慈,该罚一罚那个香儿才是。”
“哎呀,你也说了主子心慈了。”柳嬷嬷笑呵呵的道:“那个香儿一哭,主子可不就心软了?哦,对了,现在香儿也不叫香儿了,主子给她改了个名叫抹香呢!”
“便不和你多说了,这南嬷嬷人这样了,我还是赶紧将人送回去让她歇着吧。”
朱嬷嬷听了,便也客气的笑道:“这个南嬷嬷看着就沉,你们俩扶着可吃力?要不我来帮一把手吧。”
描樱一直低着头不吭声,此时听到这一句,不由便打了个哆嗦。
柳嬷嬷连忙道:“吃力自然是吃力的,没见着这个丫头人都站不稳了?只是哪能叫你来帮手呢,这主子吩咐下来的差事,我可不敢打一点折扣。”
“主子吩咐我送人,那我就是手脚断了,也要把人给送到该送的地方去啊!”
朱嬷嬷一向板着个脸,此时也笑盈盈的道:“老姐姐对主子的忠心,竟是无人可比了,难怪主子如此信重老姐姐了。”
“哪里哪里。”
等把人送到南妈妈住的房间里后,饶是柳嬷嬷这样老成的人,一时间竟也虚月兑的快要站不稳了。
没过一会儿,白嬷嬷也满头雾水的找了过来。本来她是想去那边瞧瞧情况,哪知里面却根本没有人。当时就吓的她出了一声的冷汗,结果有人告诉她,柳嬷嬷送南嬷嬷回房去了。
她还当主子改变了主意,哪知一来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非常不对的南嬷嬷。
“不用看了,人已经死了?”
“什什么”白嬷嬷倒吸一口气。
柳嬷嬷白了一眼描樱,道:“别多想,不是主子的意思,你得问问这个像你的丫头。”
等弄清楚了原因,白嬷嬷没忍住一巴掌,将描樱扇的往地上一坐,呸了一声道:“瞧着是个机灵的,原来是个傻机灵,要不是主子心中自有决断,我们几个都要被你害死了!”
白嬷嬷擦了擦手心被吓出来的汗,气不过的又弯下腰,狠捶了几下描樱。
“你这个倒霉催命的死丫头!”
“好了,现在别忙着出气,赶紧把事情办好了才对。”柳嬷嬷抹了抹额上的汗,开口道:“如今天气正热,要是不赶快把人给冻起来,就该发臭了。”
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虽然这冰能让尸体不那么快的散出臭味,但是这个办法也长久不了啊?南嬷嬷总是不露面,虽然可以用病了来当借口,也总会有心起疑的。
最怕的就是,这天只会越来越热,到时候这冰化的太快,就没法子不让尸体发臭了。
“你在这儿守着。”柳嬷嬷冷冷的看了眼描樱,张嘴道:“我可不敢再让这个小蹄子来看呢,不然等我回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