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张小花都往洼地跑,跳跳鱼她还没吃够呢,她自个儿得学会用竿子甩鱼,不能老拖着长青去钓鱼,他还得伺候菜畦呢。
主要是顺带帮老药子招呼下,看看他那位故人到了没。
钓跳跳鱼的技术越来越娴熟,张小花自个儿也能捕到不少鱼,都用盐腌着。
这天,张小花照样朝码头那边瞅了瞅,这回还真看到了一条船划了过来,这不是野猪岛的渔船,而是一条普通的客船,还搭了篷子。
傍晚时分,张小花瞧不见里头的人,那艄公靠了岸就匆匆离开了,从船上下来三个人,张小花跑了过去,一个魁梧的老头,不过年纪大了,须发皆白,精神倒挺抖擞,而两个年轻人同样是精壮,一人身上挎着几个大包袱。
从他们的衣物来看,不是啥乡下人,虽然穿得不名贵,是普通人家的样子,但那老。头儿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两个年轻的虽然不像老头那般威严内敛,但身上也有股锐气。
三个人下了船,看着不远处的屯,有点茫然,朝张小花走过来。
“姑娘,这里是野猪岛?”
老头亲自来问,尽管语气祥和,不过他嗓门可不小,跟大嘴嫂似的,不过大嘴嫂是动静大,而这位是沉,跟擂鼓似的。
“是了,您三位是?”张小花估模他就是老药子等的故人了。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白景年的郎中?”
张小花估模老头奔波了不少时日了,尽管眼神里精光熠熠,但是脸上却风尘仆仆的,张小花跟他对视一眼,这老头的眼睛跟铜铃似的,要是平常百姓,估计就心生退怯了。
“白景年?”
张小花愣了愣神,弄了半天,她就喊老药子药子叔,屯里的人也都这么叫,都几乎快忘了他的本名了。
旁边两个刺头青年帮忙补充:“是个医术高超的医师,你该不会不认得吧?”
刺头语气有点冲,他们瞧张小花的打扮,就是乡下没啥见识的,所以不想多废话,再加上一路上问了不知道多少路,才到了这里,就是在码头找船家,也弄了半天才有人肯送他们过海,人多少有点急了。
“您是他等的故友吧?他在咱们屯里,等了您好多天呢,跟我走吧!”
张小花不和那两刺头计较,她是来接老药子的友人的,跟那倆没啥好说的。
“哎!”
老头总算露出的笑脸,三人都跟着张小花进了屯,屯里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大家伙都彼此认识,这回来了几个生人,所以引得他们议论纷纷。
老头四处瞅,看着屯里的风土人情,常年养成的习惯,老头走路有点外八字,抬头挺胸的,这副模样阻挡了不少屯里人跟张小花打招呼,连娃子们都躲得远远的,他们等老头走了才开始偷偷讨论。
“这是谁呢?长得好吓人!”小娃子们开始嚷嚷,老头儿一脸络腮胡子,瞅人跟瞪人似的,对他们来说,可凶了,一点都不像屯里大人的和蔼。
“不会是坏人吧?小花婶还在他们手里呢!咱们跟上去瞅瞅!”虎子跟打仗似的,吆喝上他的一帮小土匪,远远地吊在后面。
面对屯里人的议论,老头儿表现得很坦然,倒是他身后两个刺头,有点不满。
“老哥,你说他们咋跟看猴似的?”
“没见过世面呗!不是说野猪岛多的是悍匪吗?我今儿想来见识见识,咋没见着一个有点本事的,都畏畏缩缩的,真失望。”
“是啊,估计被官府围剿了,没啥撑门面的了,就一穷地方。”
两人的讨论声并不大,只有张小花他们能听到,张小花心里顿生厌恶,不过她暂时没吱声,那老头儿转过头去,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两刺头才赶紧闭嘴消停。
“药子叔!药子叔!您瞅谁来了!”
张小花在自个儿院子外就喊,老药子这俩天都在张小花家,吃了张小花的饭菜,谁都不想走,老药子这几天懊丧着呢,吃上瘾了。
长青在地里忙活,见外人来了,扔下锄头,穿上衣衫,不过汗涔涔的,干农活哪有不出汗的,长青生得高大,尽管穿上衣服,也能瞅见一身腱子肉。
“哎哎哎!别穿那衣服了,换件吧,扔桶里就成,回头一身汗味别把我冲一跟头!”张小花赶紧撵着他去洗洗。
长青向老头儿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他反正也不认识,就鼓捣自个儿的事去了。
老头儿见到长青,倒是眼珠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喃喃说道:“这后生不错,有些英气,身段结实,是个好苗子啊……”
连那两刺头都忍不住多瞅了几眼,长青虽然干着农活,不过平时行的正坐得端,看上去就不卑不亢的,杵在人面前就输人。张小花心里琢磨:还没见着他身手呢,一个撂翻你们倆!
这时,老药子从里屋走出来,见着来的老头儿,立马眉开眼笑迎了上来,和老头来了个熊抱。
“老哥,你总算到了!咱们哥俩多久不见了来着?”
“这不是路途遥远嘛,折折弯弯的,总算见着了!都快十年了吧,咱俩都老咯!”
那老头儿也是热情地寒暄了半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倆老头把张小花和倆刺头晾一边老半天。
“老白,这养鸡养鹅的,你这日子倒过得逍遥。”老头儿看着张小花问道,“这位是你闺女还是儿媳妇儿?”
“嗐!我自个儿媳妇都没讨呢,哪来的儿子闺女?这是邻里,不过和我亲闺女差不多,这些日子都在她这个吃喝呢,小花啊,你药子叔手拙,还得借你这儿,招待下我这位老哥。”
老药子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张小花爽朗地说道:“成,先进屋吧,不能站外头唠嗑啊。”
掀起帘子,一只黄溜溜的玩意突然窜出来,是大师兄,它几下爬到张小花肩膀上,在她头发里扒拉,被张小花嫌弃地拎下来。
“去!我身上可没虱子!一边待着去,我这儿有事呢!”
张小花训它,大师兄眨巴着几下眼睛,根听懂了似的,一溜烟就跑到院子里,把几只鸡鹅撵得嘎嘎直叫。
老头儿才晃过神来,笑道:“我还以为是只狗,家里咋养只毛猴啊?”
张小花觉着老头看起来凶悍,为人挺亲切,答道:“一猴精!自个儿跑到咱家,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了。”
老药子愣了愣,笑着说道:“小花,你这指桑骂槐呢!”
“哎唷,我不是这意思,哪敢说您老啊,甭拿我打镲了,进屋里说话吧,我瞅这三位都站累咯。”
进了屋,张小花沏了一壶茶,是老药子拿过来的,屯里头就他喜欢捣鼓这些养生的玩意,其他人家里都少有去采茶。
这茶炒制很简单,不过山灵水秀生出的野茶,味道上不会比外头的茶差,张小花喝过几回就离不开了,准备来年春天自个儿也要去采一些。
老药子和来的老头儿唠嗑,张小花便捣鼓着晚饭,那倆刺头到处瞟,神色多少有点嫌弃,这小海藻屋看起来也挺破的,不过他们被老头教训过一回儿没吭声,闻到从厨房传来的香味,他们肚里咕咕叫。
“这大妹子弄啥呢?咋这么香呢?”
倆刺头忍不住咕哝,这香味比酒楼还诱人啊,主要是他们这一天就啃了几个冷馒头,倒不是他们没银钱,主要是老头比较简朴,能凑合就凑合,要是太铺张,老头就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饭菜很快就上桌了,碟盘碗筷虽然有些旧,有些碟子还开了口,不过菜肴却精致好看,张小花跟平常一样弄,不过添了几道菜,家里多了客人嘛。
一个炸跳跳鱼,是这几天抓的跳跳鱼,裹着面粉炸成金黄色,一个红烧哈什蟆,肉女敕又香,一个清淡的肉末萝卜秧汤,萝卜秧才冒头不久,女敕得一摁就能挤出水来,另外烀了盘土豆和猪肉炖粉条。
荤菜还挺多,看得倆刺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吸溜着鼻子眼珠子都挪不开。
长青也换洗完了,神清气爽地坐在桌子旁,老药子介绍道:“长青,小花,这是我老哥,姓武,进过军营。”
难怪他身上有股肃杀的气势,原来是军人,而且看他样子,出门还带着倆卫兵,估计级别不会太低。
“呵呵,要是不嫌弃,叫我武伯伯武老头都成!长青是吧?父辈可曾有入过军营的?”武老头看着长青就满意,这要是放军营里,就是下山猛虎一条。
“武伯伯,咱们都是庄户人,连衙差都没当过,更别说上战场了。”
那倆刺头兴许是觉得长青把他俩的风头都有点盖过了,武老头对他们可没说过一句夸奖的话。
“长青兄弟,看你人高马大的,力气不小吧?咱们来比划比划!”
有个刺头嚷嚷道,有点挑衅的意思。
“胡闹!”武老头脸一板,吓得倆刺头一抖,“这刚进主人家,就跟人动手动脚,有没有规矩?”
长青跟没事人一样,笑道:“武伯伯,咱们屯里没军营里恁多规矩,要是这位兄弟乐意,撂撂跤也没啥,这不是切磋嘛。”
他早就觉着倆刺头盛气凌人的,想杀杀他们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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