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这箭法神了!我也见过耍弓箭的,就没见着能打着鸟的腿杆子的!”
燕三突然想起,昨儿碰到紫貂,他咋不放箭呢?兴许还有戏,呃,当时好像是自个儿抢了弓箭来着,燕三一阵懊丧,不过现在他是不敢再回山林里了,小命要紧。
老猎人咕哝几句,没有理会燕三的奉承,这人一时叔一会儿老头的,没个谱。
当几人看到炊烟袅袅的山屯,燕三他们大有重获新生的感觉,那水藻屋显得格外让人窝心。屯里人见到燕三几个,都指指点点,这几个衙差昨儿还气势轩昂作威作福的,在里正家对谁都是嚷嚷的,今儿咋颓了?走道也不瞅天上了,跟逃难似的。
里正在村头翘首以盼,他以为张小花带衙差们猎一些野物打发他们走,不过看他们手里啥都没有,就老猎人提溜着几只野鸟。
“小花小W@花!”
里正把张小花拉到一旁,悄声问道:“咋回事?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几位大爷能同意?瞧你们没打到啥啊。”
张小花嘿嘿一笑,说道:“借刀杀人了一回儿,这事我回头再跟您说,先把这几个瘟神送走。”
燕三都跟混混差不多,自然不懂得多少礼节,招呼也不打,找自个儿划来的船去了,瞅着他们走远了,里正还在犯迷糊。
“呸,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里正是个落魄的秀才,就跟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一样,有股酸腐味儿,自然也有点愤世嫉俗。
“哈哈,都是惯的,要是走哪都让他们吃瘪,他们就威风不起来,哟,不跟您说了,我先看看他们走了没。”
张小花追了上去,衙差正在那里拉锚,那尿裤裆的突然骂骂嚷嚷的。
“三哥!咱们船进水了!不对,咱们船没坏啊,是谁往咱们船里灌水了!祖宗的!让爷知道,非打折你的腿!”
张小花朝前一看,果然,那木船里一船海水呢,都没脚踝了,再瞧岸上在一旁捡石头玩的小娃子,领头的就是虎子,想都不用想,就是这坏蛋干的,瞧他贼眉鼠眼的,没跑!
“是不是你们!过来!”
尿裤裆的也怀疑是这些野小子,凶神恶煞地吼到,那群野小子“啊呀”一声,全散了,一个个溜得跟毛猴似的,哪能让他们抓到?
跑远了之后,张小花听见他们在叫喊:“不得了了!官兵抓人啦!”
张小花噗嗤一声,这群毛猴,真是淘得可以,他们算是给里正出口恶气,看衙差们还敢欺压平民不。
“算了算了,你能抓他们去见官咋地?把水舀了,咱们赶紧走吧!”
燕三也气恼,不过也没处撒,叫手下拿一个瓜瓢,把水舀干净。
“衙差大哥,吃了中饭再走呗。”张小花走过去说道。
燕三心里不痛快,他们是从衙门里偷偷溜出来的,没个好气地说道:“不了,咱们还得赶回去当值呢!”
“这样啊……衙差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呗。”张小花当然不想留他们,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呢。
“啥事?赶紧说。”燕三不耐烦地说道。
“咱们县里,哪儿能买到船?应该有船厂吧?”
张小花一直惦记着呢,过了冬天,屯里开荒的就多了,她也准备整治几亩地,不过不是为了种庄稼,而是种黑加仑山葡萄!她预计明年多酿一些果酒,跟咸丰楼的买卖做大。
野果子在山里头多,但是也太散,要形成规模,非得自个儿种植,采摘管理都方便,不过能不能移栽成功还说不准,按说应该不难。
要犁地,就得弄来几头大牲口才有效率,可是没船水牛啥的也过不来野猪岛。屯里人几乎没人去过县里,对外头的事不了解,张小花只能问这几个衙差,他们好歹跑动跑西的见识广一点。
“船厂?”燕三不解地说道,“咋了?你们要去船厂当长工?”
野猪岛破落穷酸,他当然不会想到张小花准备买船,张小花没计较他门缝里头看人,笑着说道:“也差不多,你说说有哪些信誉好的船厂?”
“信誉好的当然是官厂,咱们清河县的船厂最有名,就连汴京的船都是在咱们这儿造,大的船厂有‘致远船厂’,‘平安船厂’啥的,这些都是官府的,民办的倒有几个,不过起起落落的,不咋靠谱,嘿,前几天有个船厂还失火了,一把火啥都没了……”
燕三不愧是在人堆里混的,唠嗑起来能扯到明天,张小花暗暗记住几个有用的名字,听到船厂失火,有些奇怪。
“船厂不都靠水吗?这都能失火?”张小花问道。
“嗐,谁知道呢?我就说民办的不靠谱嘛,好像是被人害的……哎,我说你管这么多干啥?”燕三摆摆手说道,“走了走了,没空和你唠嗑。”
张小花冷汗,心说我只问了有没有船厂,您差点说成书了,笑道:“成,官差大哥,后会有期了!”
“有期个屁,你们这旮旯爷再来就是狗!划船划船!”
燕三嚷嚷几声划着船走了,张小花打听到了消息,乐滋滋地往屯里走,心里琢磨着是该买官厂的船呢还是民办的?官厂的大部分是造官船,给官府使的,或者是楼船啥的,张小花估模价钱不低,而且楼船他们不需要,她要的是货船或者渔船。
“看来啥时候得去清河县溜溜弯。”
张小花哼着曲儿回到院里,长青正给鹿崽子喂草吃,不过都是些枯草,鹿崽在院子里到处跑,就是不吃。
“小花,打发他们走了?你总算来了,这小崽子不吃草。”大冬天的,长青的额头上都冒出汗了,跟在一只精力旺盛的鹿崽子**后面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吗?过来过来!”
张小花朝小梅花鹿招了招手,鹿崽跟看到爹娘似的蹦跶过来,脑袋在张小花裤腿上猛蹭,张小花蹲下来揉它脑袋,它享受得跟狗崽子似的。
“这干得跟木桩子似的草,搁我我也不吃。”张小花最讲究的就是口福了,立即为鹿崽子打抱不平。
“嗬,我也不吃啊!呸呸呸,啥玩意,能跟人比吗?你自个儿想办法吧,它跟你亲。”长青哼哼唧唧说道。
鹿崽跟下山之后草还是吃的,不过捡女敕的,这冬天草叶皆黄,哪里给它找青草去?
“庆叔那头香獐子也没见它挑食啊……”长青不满意梅花鹿崽太娇气,鹿嘛,在冬天饿了雪籽都嚼,这位倒好,有草还不想吃。
张小花进屋弄了点水,再撒了一点盐巴搅匀,干草在盐水里沾了下,再放到鹿崽嘴边,这回它嚼得欢实了。
“瞅见没有,啥事得动脑子,你脑子里盛的都是粥!”张小花埋汰他。
长青反驳道:“你才盛的是粥,还是馊了的,馊主意多……这鹿咋跟羊似的?还撒盐水。”
张小花这手也是在乡下学来的,那些牧羊的到处跑,手里总有个矿泉水瓶不离身,里头就是盐水,像羊啊牛啊吃的是草,没有对盐不爱的,只是没想到鹿也好这口。
“我估模蘸点大酱它更爱吃。”张小花突发奇想。
“瞎说!对了,大嘴嫂刚来过了。”长青瞅着鹿崽憨厚的样子,也伸手想去模一下,结果它叼着干草就跑开了,“嗬,还挑人,回头揍你……”
“大嘴嫂说啥事了没?”
长青指了指里屋:“送来一袋东西,说是你叫她买的,她跑了老远的路才找到。”
张小花进屋就看见麻袋,看着鼓囊囊的,提起来很轻,打开来正是张小花要的东西。
长青在一旁,问道一股膻味,皱鼻说道:“你买些羊毛干啥?这味冲得……赶紧扔出去。”
“这可是宝贝。”张小花高兴说道,“大嘴嫂就是麻利,我才刚跟她提起这事,就帮我办好了,长青,我先出去一趟……”
张小花背着麻袋就往外跑,脚步轻盈得跟飞似的。
长青在后面喊:“哎哎,干啥去?你木屐没穿!啥时候回来?”
张小花趿上木屐,一边唠唠道:“估模得傍晚吧。”
“这可不成!”长青咕哝道,“你还没给我做中饭呢!”
张小花还以为他有啥正经事呢,说道:“自个儿凑合吧,锅里盖着几只肉包子呢,你自个儿热吧!啥事都要我伺候!”
长青看她一溜烟跑远了,心里咕哝,这叫啥事嘛,连饭都不做了,这可不是个好苗头,长青可不想回到以前瘦巴巴的日子,不成,这事不能惯着她,要把一切不正当的苗头掐死在萌芽之中。
背着麻袋的张小花不知道长青的碎碎念,她跑到大嘴嫂的院子里,大嘴嫂正坐在小板凳上在木盆里搓洗着什么。
“大嘴嫂,你也买了啊?”张小花看着温水里漂浮的羊毛,灰白杂色,不过已经干净了,看起来很顺滑。
大嘴嫂笑嘻嘻说道:“你不是要做啥毛衣嘛,我也想试试,学你的主意总不会坏!”
“那成,你锅里还有热水没?我这羊毛还没洗呢,到你这里蹭点热水。”
“还一大锅呢!”
大嘴嫂立即抬来一个大木盆,帮张小花舀水,冬日虽寒,双手在温水里浸着,雾气氤氲,张小花心口也暖烘烘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