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随刻、随时,水珠随时随刻会滴向了悟!
像火焰般滚烫的水珠不断滴下,暗卫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小八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披着的衣服月兑下,将了悟包裹完整,宽长的衣衫下面是了悟安静的容颜,他不会后悔将了悟救下,因为他知道,了悟对于他们掌柜的是有多重要!
即使死了,只要掌柜的没有遗憾,他就值得了!
放空的目光盯着惶恐不已的小玩,微微一笑。
仿佛又回到那个同掌柜的朝夕相处的日子……
也是这么冷的天气,呼出的气息全都变作白雾。
身处皇宫,那个同他差不多大年纪的皇子却没有丝毫皇子的架子,甚至身上的穿着,同他好不到哪里去。
小小年纪的他被送到皇宫,成了一个小太监。
他总是听不懂候总管的话语中的`.``意思,总是打破皇宫里的碗碟,每次打破碗碟,**后边都会留一道道鞭痕,那是总管命人鞭打他留下的。
他总是忍不住哭,但那鞭子打在身后实在疼的厉害!
哭也没有任何作用,只能招来身后更加恶劣的鞭笞。
他叫着,求总管饶命,可是,他却能听到总管那奸邪的笑声,似乎,他的痛楚在他眼中便是极为享受的快感!
所有的太监都来欺负他,似乎他是他们的出气包,每当被总管打了,或者骂了,那些太监们都在他身上撒气,即使他躲在再偏僻的角落里,也总会被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身上青青紫紫,五颜六色的样子总会让他想起金水河里的锦鲤,也是这么五彩斑斓,那时候的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连一条只会游来游去的锦鲤都不如!
终于,他被抛弃,被扔到皇宫中最为偏僻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皇子,一个连破衣烂衫都没得穿的皇子。
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终止!
窝在偏僻的角落里哭,他只知道哭,别的不会,就知道哭,即使知道哭没有任何用处,可他还是忍不住哭,心里不断地想,马上就要死了,就要这么死了,眼泪便簌簌的流下来,不带一丝犹豫。
哭的呼吸不畅的时候,眼前一个小手伸到自己眼前,一个巴掌大的云菱出现在他的手掌上,他胆怯的抬头,只听到一声“饿了吧,没有其他的吃食了,只有这个,将就着吃一点吧。”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这句话夹杂风声在他耳边回荡,眼前没了那个人的踪影。
他拿着那个人放在地上的云菱,眼中的泪水流的更甚了。
正在大哭不已时,那个人又回来了粗糙的衣袖在他脸上摩擦,他的脸被摩挲的生疼,眼泪被他擦掉干干净净,和之前一样,那个人依旧只是说了一句话。
“莫哭,跟着我吧,有我一口吃的,便不会饿着你!”
冷冷的空气吹在他依旧湿润的脸上,皴裂的脸庞沾了眼泪隐隐作痛,砂砾揉进眼睛也是难受不已,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渐渐变暖。
从未想过,还有一个人对他不离不弃!
每次看那个人两眼,他都会觉得,他的头顶上满是阳光,十分耀眼,也让他感觉十分温暖,像是一个火炉,不断地暖着他的心。
那些太监依旧会想方设法的拿他出气,可每一次鼻青脸肿的不是他,而是这个一脸鼻涕一脸泥土的皇子!
从那一天开始,他便知道,自己的这条命,是属于他的,非他不从。
他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也是最为凄惨的一个皇子,李宽,也就是现在的谢文才。
他不知自己在谢文才的眼中算做什么,他只知道,谢文才和他的娘亲出逃失败后,他笃定是李泰将他出卖,却从未想过,他也是知情者之一,却从未怀疑过。
当他得知谢文才被过继给李智云,曾想方设法去牢狱中探望,可终是因为身无分文而寸步难行!
皇宫中少一个皇子,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可少一个太监,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在谢文才被送往李智云府中那天,他从宫中混出。
同李泰想的大差不差,总以为他出了皇宫之后会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李智云为人再差,也得顾忌皇帝的几分面子,于是他便隐藏自己,游走在各处为人说书。
后来,他听说,谢文才过的并不好,四处打听,却音讯全无,最终得到的消息便是李智云之子李宽因病英年早逝!
顿时,他觉得整个世界充满的尽是恶意、
想冲进李智云的府邸将他碎尸万段,却连门都进不去!
恨,无尽的恨意缠上心头,似阴霾,愈发深厚!
他竟没想到,原以为会是谢文才的解月兑之地,却是他的葬身之地!
从此他借酒浇愁,颓废度日,整个人都如抽丝般一丝神智也无。
就这样颓废了三年,给人说书,还能换点酒喝。
书还未说完。
修长的身影站在他眼前,陌生的面孔闪烁着太阳的光芒,耀的他睁不开眼,熟悉的感觉漫上心头,三年来,头一次害怕便是在那一刻。
他怕自己是在梦中,他怕自己沉溺于酒中还未清醒,他怕眼前的这个人给他的是一种错觉,并不是他渴望的那个样子。
站在他面前,二话不说,只是愣着看他两眼,便一手扯着他的衣袖,就像小时候扯着他的衣袖一模一样。
多少年没有流泪了,那一刻,他竟泪眼模糊。
千言万语,全数噎在嗓子中,一个字都吐不出、
谢文才能安然无恙,他便心安。
保证他安然无恙,便是他的使命所在。
了悟之于他,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虽然他从未对他讲过,但谢文才眉眼中,从未对这么一个人如此在意过,从未在一个人面前如此慌了分寸。
可以救下来谢文才在意的人,他就是死了,也值了!
将自己从千钧一发的密室中拉回,小玩依旧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小玩,照顾……”
小八想说,照顾好木架上的小和尚,话还没说出口,身上便被覆上一层衣衫,是属于小玩的小号衣衫!